第十二章仇人見面
莫仁申的額頭上突然覆蓋上了一只溫暖的手，他慢慢睜開了空洞地雙眼，伸出手抓住那只突然而來的手。
「你醒了！」顏清徐說，聲音盡可能地又輕又溫柔。這麼做只為不想再刺激他。她把手從莫仁申的大手中抽出，嘴角微微一揚，安心地說「恩……好像不發燒了。」
躺在病床上的莫仁申「嗯」了聲，停頓片刻，睡意朦朧地說︰「我……這是在哪兒？是誰在哪兒？」
顏清徐一愣，他的反應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由得側過頭，朝齊強那邊投去一眼，然後坐在床邊試著解釋道︰「這里是醫院。」
安靜地病房里，突然傳出聲聲嚎叫。
「我不要在醫院，我不要在醫院，我不要在醫院……」
那聲音猶如一只受驚地野獸在不停申吟，驚動了護士站那邊的護士長。她帶著昨夜值班的那個小護士匆匆趕來，了解情況後給又哭又鬧地莫仁申吃了粒安眠藥。
僅僅是這麼一折騰，顏清徐就急得一頭大汗。幸好齊強還沒離開，能讓莫仁申順利地吃下藥全都是他的功勞。正是由于他的幫助，莫仁申那雙發狂亂抓的手才得以控制。
顏清徐心想會不會是他又餓了？
她從包里拿出幾顆隨身攜帶的阿爾卑斯原味糖。除去糖紙趕忙就塞進莫仁申的嘴里。令人驚奇地是，他竟然露出一張滿足地臉。
「他喜歡吃糖？」齊強不確定地問。
「我也不知道。」顏清徐搖搖頭，「要是這樣就好了，你說剛才他怎麼一听醫院就叫起來了呢？」
「是不是之前在醫院受過什麼刺激？」齊強一只手扯下他的領帶說，另一只控制住他的雙手道。
「齊大哥，你這是干嘛？」顏清徐打了個哈欠說。
齊強用領帶捆住他的雙手說︰「他的手緊緊地捆住，如此一來將會省很多麻煩!」
「這樣做會不會不好，可是不這樣做又該怎麼做？」顏清徐矛盾地說，接著眼神有點兒發直，呆呆地望著纏繞在人手上的領帶。
齊強讓莫仁申平躺在床上，並把他的被子掖好。然後又招呼顏清徐去休息一會，還說等他走了在叫醒她。顏清徐不同意，便自己去衛生間準備擦把臉。
清晨的衛生間里一個人都沒有。顏清徐站在洗面盆前，手捧著放在水龍頭下，幾秒後里面涌出地少量冰涼的水落入她的手心。低著頭的她，隱約看到鏡子里反射出兩個人的影子。緊接著門外兩人的對話傳入她的耳中。
「上廁所啊？馬姐!」
「恩，你也快到下班時間了。」
「可不是。我先上個廁所，洗把臉在回去。對了，昨天傍晚送來的那個出車禍的人怎麼樣了？死了沒有？」
「你听誰說的死了？現在就在206看護病房里。看樣子……好像被撞傻了！」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是離那邊近麼。剛才還在那里亂叫，這回才消停！」
「那撞得還怪嚴重！我听說那人襯衣胸前，袖子領口上都有血跡，沒死還算是萬幸！」
「你怎麼知道的？」
「小劉她不是專門負責洗衣物的麼。我這都是听她說的。」
「唉，你說這年紀輕輕被撞了下就成了個傻子。想想還真是怪可憐的！」
「誰說不是麼！這也不知道是他哪輩子造的孽！唉……」
兩人說著走進了衛生間，顏清徐繼續把臉弄濕，然後走出衛生間在走廊的窗前停下，恰好正對著衛生間的門。她凝視著窗外，一動不動地等待臉上的水被風吹干，這時她仿佛是張貼在玻璃窗上的海報。
回想著兩人的閑話，顏清徐心中浮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在一捧綠豆中突然發現了一粒豌豆。但是混亂地大腦卻怎麼也琢磨不出豌豆的來源。她索性甩甩頭，轉身離開。
根據市110報警電話的記錄，今天早上5點45分，一名年輕的男子打電話來報警，說在獨月坊高級公寓住宅區1棟三樓的308室發現一具女尸。110立刻通知了獨月坊高級公寓所在的柏園派出所，還有刑警支隊的三隊。
刑警三隊辦公室值班的王安城放下電話，清秀地臉上眉毛皺在一起。對著旁邊沙發上趴著打呼嚕的徐祥上去就是一腳，徐祥一個激靈爬起來叫道︰「地震了！地震了！趕快逃！」
「逃個屁，你給我醒醒！有命案……」
徐祥立刻清醒道︰「怎麼死的？自殺還是謀殺？」
「我要是知道了，咱們就不必去干活了！」王安城聳聳肩攤開手道，「不過據接听電話的警察回憶，當時報警的人帶著哭腔。基本上說出地每個字都是顫抖的，可能是嚇壞了。問了他好幾遍，他才能說清楚案發現場的具體位置。依我的直覺，這個案子估計不會太簡單。」
「那你趕快打電話給頭啊，他不是叮囑過很多次。有情況要先通知他！」徐祥打個哈欠道。
「我這不是在等著你打麼！」王安城雙手環抱說。
「得得得，我了我了。我來打，我來打。」徐強說著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停頓了下，「對了，頭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王安城給他投去一記衛生眼，迅速打電話通知其他相關人員。
此時此刻，柏園派出所所長汪哲明帶著他的幾個手下已經朝案發現場趕去。而刑警三隊的人馬還未曾出動，就連副隊長齊強還在醫院里陪顏清徐。
齊強的手機在褲兜里一震動，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接通︰「說有什麼事？」
只听電話里傳來徐祥沒睡醒的聲音︰「頭，110通知，獨月坊高級公寓住宅區1棟三樓的308室發現了一具女尸。」
齊強訓斥道︰「都什麼情況了，也該清醒了！你跟王安成立刻趕往案發現場，打電話通知其他人。我們到現場回合！」
齊強速度地放下手機，並從皮夾子里掏出一張銀聯卡，對顏清徐說︰「我有案子，需要立刻趕去。這里有張卡，密碼是你的生日。先拿著用。」說完套上外套頭也不回的就這樣走了。
顏清徐看著那卡，極不情願地抱怨︰「怎麼兩個人都一個德行。只會留張卡！真是的！我要你的錢做什麼，名不正言不順的！這算什麼啊！」
就在這時，莫仁申翻了個身，張開了沉重的眼皮，他使勁地去听，想了解案子的情況。可是除了顏清徐的抱怨聲，以及門外逐漸遠離的腳步聲，什麼也沒有听到。
在藥物的作用下，良久他失去了意識。
齊強的車在獨月坊高級公寓住宅區的門口被一個瘦的跟 面杖似的保安攔住︰「非本小區的車輛不得入內，沒看到門邊掛的牌子！」
齊強下車走到他跟前道︰「我是刑警三隊的齊強，這是我的證件。我進去辦案,請容許通行！」
面杖接過證件有些發愣，10秒鐘後忙點頭哈腰道︰「真是不好意識。您請進！」說完立刻進屋把電動門打開。然後對著齊強的車揮手道︰「您慢走！」
齊強把車開到跟前停下，招呼他過來一臉嚴肅地說︰「你在這里把著門，嚴格出入的程序。回頭在把這幾天的出入記錄給我送到刑警三隊。辛苦了!」
面杖立刻敬個禮道︰「報告副隊長，汪所長也要這份記錄。他比你說的早，真是不好意思。」
齊強想了會道︰「那就麻煩這位兄弟，在交給汪所長前能不能復印一份給我。這個錢我出！」
面杖連忙回道︰「報告副隊長，您說得我已明白。您就放心好了，我李三還是能出的起這丁點大的錢的。您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齊強笑著點點頭，把車開了進去。他把車停在1棟樓口，才打開門徐祥就迎了上來。
「頭，怎麼才來？」
齊強歪著頭不正眼看他，道︰「你好像不應該這麼閑吧！還不去干活！」
徐祥苦著臉道︰「頭，不是我不干。是有人不讓我干！」
齊強鎖上車，走了兩步回頭道︰「誰這麼大排場，用不動你啊！」
徐祥大步跟在後面說︰「頭，你要有心里準備。咱們遇到問題了！」
齊強不耐煩地說︰「什麼叫遇到問題了。你現在還在這楞啥，上工去！」
徐祥縮著頭，撇撇嘴道朝樓上瞟了眼道︰「你自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齊強不解地走進樓梯口，還沒上樓就听道範姚在破口大罵︰「我說你他**算個什麼東西！我在這里礙事？你他**才礙事。不就是個所長麼，你臭屁個什麼勁。我他**跟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他**不識你那套，別拿身份來壓我！」
齊強從黑暗地樓道中就開始工作，他拉著長臉，明明已經是白天，樓道里卻暗得不像話，遠遠地只能看到範姚的身形。
「齊隊！」
齊強的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陰氣的呼喚，在這稍有零星有些光的樓道中，猶如深夜子規的啼叫。齊強轉過身，看到一張慘白地皮包骨頭的熟悉地臉。這人無聲地站在門前，如同剛從墳墓里爬出的活人，令人感到一陣陣陰森森的恐怖。
「汪哲明，你還沒死啊！」齊強不由地驚呼道。
汪哲明朝齊強呸了一句︰「你死我都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