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到底屏息了多久,才听見馬車門「嘎吱」的一聲打開,從里面傳出來一個慵懶的男聲,「這麼快到了?」
「爺,您已經在車里睡了半個時辰了,這再不醒,要耽誤人家做事了。」我這才听出來是麗姬的聲音,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麗姬已經在馬車外面候著了。
「麗姬,何必帶著這麼一大幫人跟我客氣,今天是開心的日子,我也就是抽個空來圖個樂,你何必這麼拘謹!」來人輕輕的牽起了麗姬的手,順勢將她帶在了身邊,一步一步從車上走了下來,穿的是一身淺藍的袍子,身後罩了一件淺灰色的披風,下了車就解下來留在了車子里,我這才看清了那一頭火紅色的頭發,至今我都沒忘記那小樓上面的色彩,我的心里咯 一聲,有一瞬間我感到他的目光追了過來,我立刻低下了頭,只是手開始慢慢地攥緊。
「既然爺到了,麗姬這就吩咐里面開始了。」麗姬從他身側閃了出來,笑著說道。
「恩,開始是可以開始了,只是姑娘們的禮貌還是要好好管管。」順著他慵懶的聲音所有人地眼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艷姬踫了踫我的手,我這才抬起了眼,只是對他微微地笑了一下,任憑掌心的疼鑽進心里。
「是,麗姬一定好好說說,只是這些姑娘還小,有點好奇心也是必然的。」麗姬笑著告退,慢慢地往台上走來,走到我身邊的時候看了我一眼,「下次小心點!」她叮囑道。
「是。」我點頭,心中還是為著那個人而起了波瀾,雖然只有小時候的一面之緣但是我永遠記得那一雙像鷹兀一般的眼楮,就是這個人在樓上講了那些讓我痛徹心扉的話,現下我終于有些猜度出了他的身份,原來世界竟是這樣的小,轉來轉去竟來還是到了東方家的深淵里面,而在我面前的是焰國至高無上的王者——東方聖焰!
看著那鮮艷的紅色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的手禁不住地顫抖,東方聖焰——這個名字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記住,那一日在樓上我沒看清楚他的面目,只是幼時在屏風後面見過那一抹火紅的顏色,雖然幼時的記憶並不是很清晰,但依舊能從別人的口中找尋到他的一絲消息。他是焰國的二皇子,雖然生長在帝王之家卻是出了名的少言寡語,雖是庶出卻因為母親早逝而一直由嫡母撫養,又因為焰國大皇子長年不在國內,因此二皇子就成為了皇位順承的不二人選,在我五歲的時候他就被晉封為焰國的皇太子,那時的他正好十二歲,阿瑪一直以來都是他身後的幕僚,我從房間的窗戶望出去總是能看到他們在書房秉燭夜談的情景,門前一溜煙的士兵守著,就好像守著什麼天大的秘密一般。
兩年後焰國的皇帝不幸駕崩,年僅十四的皇太子登基上位,卻因為年齡過小鬧得朝綱不穩,但就是這樣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在自己登基之後的三天內肅清了所有的叛亂分子,如此快的整理朝綱當然不是通過正常的渠道,東方聖焰用一場中秋夜宴解決了一切,那三天里焰國一直沉浸在一片血海之中,所有的叛亂都被□□在殺手的刀下,男女老幼只要有所牽連的一概不會放過,因此東方聖焰上位的時候就被人冠以「劊子手」、「殺人狂」之類的稱號。
只是在他當政的兩年之間,政通人和、百廢俱興,百姓們也漸漸忘記了那幾天黑暗的日子,開始為他大唱頌歌,雖說那刑罰依舊是殘忍可怖,但東方聖焰用自己的方法在兩年內將焰國拱到了四國之中最高的位子,而他自己也成為四國歷史上最年輕的霸主,年僅十六歲,而且就在他十六歲的這一年他迎娶了自己的皇後,雖然很多人說這只是一場政治聯姻,但沒有人知道這背後到底有多少的實情。
我第一次正面見到他,是在我八歲那年,他再一次駕臨父親的府邸,跟大哥聊了幾句才知道是談軍費開支的事情,事情談完了父親便邀請他欣賞歌舞美姬,美其名曰是欣賞,其實里面有著許多的酒池肉林不能言說。我那時因為好奇焰國的君主到底是何方人士,便偷偷換了一身小廝的衣裳,混在那迎接的隊伍里,也因此得以在一個角落里窺到他的容貌,年僅十六歲的少年,本應該是像大哥哥一樣的存在,但這個男人身上彰顯出來的那種唯我獨尊的氣勢不容小覷,他有著一雙鷹隼一般的眼楮,透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邪氣,看著台下的舞娘他只是簡單的挑了挑眉,緊接著伸出手點了點人群中的一位女子。
那曼妙的舞娘一經他欽點,開心的跑到那專屬的座椅邊上,不斷地擺動著腰肢,慢慢的褪下自己身上的衣裙,使盡渾身解數誘惑著眼前的男子,那眼波流轉之間蕩漾出來的一絲魅惑落進了所有人地眼中,台下不禁發出一陣抽氣之聲,而坐上的男子一派沉穩的樣子,對于女子的這番挑逗也並不客氣,他的雙手環住舞娘的腰肢,自舞娘的腰間往上,慢慢探入她胸前的飽滿,引得舞娘嬌喘連連,這樣的他還不忘將杯中的酒液倒入舞娘的口中,緊接著吻上那魅惑的紅唇,將酒液一飲而下,偶有幾滴灑落下來,沾濕了兩人的衣襟卻渾然不覺。沒到一刻鐘的時間那舞娘的身子已經癱軟在他的懷中,而他的手早已在不知何時開始在舞娘的身上流連,底下的官員見到這幅景象,紛紛學起樣來,那本該起舞的幾個舞娘一瞬間都被攏進了男人的懷里,音樂聲伴著申吟聲,久久不斷……
我一看到這番景象便偷偷從後面溜了出去,臉上泛起一陣淡淡的紅潮,久久不褪,自此我終于明白焰國的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可以為百姓謀利的君主,可以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也是可以沉迷于聲色場所的浪蕩子,只是正是這樣一個男人,親手毀掉了我的娘親,他注定是我一輩子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