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怎麼會是你?
怎麼可能是你?
這熟悉的眉眼,這眼中灼灼熱烈充分暴露的不安分,這唇角勾勒出來的不屑一顧和憤世嫉俗,即便是燒成了灰也能讓秦憶一眼就認出來的,有著奪妻之仇,殺身之恨的人——
聶浩天!
怎、麼、可、能、是、你!
「你認識我?」聶浩天看著面前這陌生的面容暴露出的驚愕和厭棄,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
「我怎麼可能——」
「咳!」秦憶滿腔怒火被秦溶清冷的一陣干咳打斷了。腦中立刻清醒過來,有些不甘心的對著聶浩天說道︰「當然認識你,在S市有一天我接我哥放學的時候,正好看見你被一群人揍。」
就算不能報仇,也要先給你添點堵!
「哦,是嗎?」聶浩天淡淡回問了一句,不再做聲。扭頭對著張鳳國說道︰「抱歉張老師,我來晚了。」
「是浩天啊!」張鳳國笑眯眯的說道︰「下次記得守時,回去吧!」
「是!」聶浩天點頭應道,然後猶疑的看了秦憶一眼,一語不發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自然不會相信秦憶前言不搭後語的鬼話,不過現在也不是刨根問底兒的好時期。何況這個白痴身邊還跟著一個一頭幼獅呢!
聶浩天走到座位上的時候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秦憶身後站著的秦溶。兩人視線立刻對上,然後各自閃開。
「秦憶,秦溶,你們兩個就坐在聶浩天的後面吧!聶浩天是我們班的班長。有什麼事情你們直接問他就好了。」張鳳國對著秦憶兩人說道。然後視線對上正襟危坐的聶浩天。「浩天,你作為班長,一定要好好照顧新同學,知道嗎?
「張老師放心。」聶浩天笑著應道。然後意有所指的說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兩位新同學的。」
切,指不定是誰「照顧」誰呢!秦憶聞言,不服氣的撇了撇嘴。和秦溶相繼走到後面第四排靠窗的座位處做好。路過聶浩天的時候,還故意一臉輕蔑的看了聶浩天一眼,聶浩天但笑不語。
接下來就是早自習的時間。不過很明顯大家都沒有預習或者是復習課文的心情。時不時的回頭偷偷看一眼秦憶三人古怪的氣場,間或交頭接耳言論幾句。漸漸教室里面嗡嗡的聲音大了起來。
坐在秦憶隔壁組的女孩兒率先忍不住了。輕輕用圓珠筆戳了戳秦憶的胳膊,然後扔過來一個紙團。
秦憶有些疑惑的揚了揚眉,看到那女孩兒一臉擠眉弄眼的神情,抿了抿嘴,將紙團打開——
「你和聶浩天以前認識啊?」
秦憶勾了勾嘴角,在紙團上寫到︰「不認識。」然後若無其事的將紙團扔了回去。
不一會兒,紙團又被扔了回來。秦憶拆開——
「那你說什麼你看見他挨揍了?」
「我也不確定。只是看他的臉有些眼熟。而且當初那群人確實叫過聶浩天這個名字的。」秦憶不遺余力的將聶浩天抹黑。小樣兒的,奪妻之仇,殺身之恨不共戴天。先給你抹點灰。
「怎麼可能?聶大班長在我們學校可是出了名的能打。軍訓的時候他還和教官PK過呢!教官都輸給他了!!!」
居然還加三個嘆號?秦憶有些不服氣的撅了撅嘴。在皺皺巴巴的紙團上奮筆疾書。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再說了,說不定是教官讓著他呢!而且他一個中學生,功夫還那麼好,難道他是混黑社會的?」
對于聶浩天的抹黑工程上,秦憶一向是不遺余力的。
「那也說不定。學校傳言高年級的一些混混都特別服聶浩天。沒準兒他還真是呢!」
「那又怎麼樣?」秦憶酸溜溜的寫道︰「就算是吧!丫也就是個造孽流氓受!」
「咦!」和秦憶並排那女孩兒打開皺巴巴的紙團,立刻驚異的瞪大了眼楮。非常激動的在紙團上寫了一句話扔回來。結果一時激動沒把握好力道,直接扔到聶浩天的書桌上了——
囧!
女孩兒一臉悲催的抽搐了幾下嘴角,然後用一種大義凜然從容就義的態度看了一眼秦憶。
前排,聶浩天一臉鎮定的打開紙團看完所有的對話。視線凝聚在最後那兩句話上——
「就算是吧!丫也就是個造孽流氓受!」
「咦?你居然也知道這個名字?難道你也是……那你是小攻還是小受啊!不過我以前也一直覺得聶大班長具有受的氣場。果然英雄所見略同啊!他就是個傲嬌月復黑受嗷嗚!」
慢條斯理的將皺皺巴巴的紙團抹平,聶浩天一臉從容的回頭,視線逡巡過心虛不已的女孩兒和一臉幸災樂禍的秦憶,輕揚嘴角。雲淡風輕的說道——
「秦憶,你才是受,你們全家都是受。你丫就是個萬年總受。」
嘶
被聶浩天詭異的氣場鎮住,秦憶毛骨悚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視線茫然的略過一臉平靜的秦溶,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溶也被聶浩天詭異的反擊弄得有些遲鈍,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太明白什麼是「獸」。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微微一滯之後,秦溶正了正思緒,一臉淡然的開口說道︰「佛家曾經有雲,我思即我見。大意就是你心里想的是什麼你眼里看到的就是什麼。現在聶班長滿眼皆是‘獸’,想必你自己才是那個萬年的總……」
秦溶特意拉長了音節,視線掃過被幾人的爭論吸引過來的眾人後。滿意的堆起了笑容。輕輕吐出最後一個字——
「獸!」
「鈴——」
「 嚓」——
聶浩天手中的圓珠筆伴隨著下課鈴聲發出掙扎的聲響,然後碎裂開來。聶浩天眼中怒火閃過,剛要發作,視線略過周圍看戲的同學,立即將怒火壓了下來。深吸了幾口氣,若無其事的說道︰「下課了。同學們準備準備,第一節課是語老師有事,和語文老師串課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第一回合,完勝!
秦憶興奮的將雙手擺出了V字型,來回的晃悠不已。
「你好厲害啊!我還第一次看見有人能把聶浩天氣的說不出話來呢!」課上和秦憶傳了半天紙團的女孩兒一臉欽佩的看著秦溶。眼珠恨不得凝成心狀。
「還好。」秦溶聞言,唇角輕輕揚起,矜持的笑了笑。
「我叫楊明米。」女孩兒一臉眼光的伸出手,對著秦溶兩人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們。」
「我是秦溶。」
「我是秦憶。」
少年時代的友誼非常簡單,一個紙團就可以建立革命般的友誼,純粹而透明。
語,體育。
一上午的課很容易就過去了。中午的時候,秦溶兩人請客和楊明米在校外的小飯店吃了三碗米線,和一大堆菜串、肉串,直吃的三人嘴巴流油。飽餐了一頓的楊明米一臉饜足的癱在椅子上模了模自己已經漲起的肚子。
「對了,聶浩天這人怎麼樣啊?」秦憶一直對上輩子的死耿耿于懷,如今有機會再次遇見聶浩天,他當然要籌謀一番。
事到如今,他知道這輩子的軌跡和上輩子一點兒都不同。不過無論世事如何變化,曾經發生過的都已經發生了。就算現在的聶浩天是無辜的,他也無法就此釋懷。
「你好像真的對他很感興趣啊!」楊明米喝了一口可樂,看著秦憶有些疑惑的說道。「該不會你真的是……」
那個吧!
視線對上秦憶疑惑的眼,楊明米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點了點頭。微眯著眼楮色迷迷的表情讓秦憶有些模不著頭腦,半晌,才回過味兒來——
「當然不是!就算我是我不選他啊!」秦憶恍然大悟,然後一臉氣呼呼的說道。
「那倒也是。」楊明米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一旁不怎麼說話的秦溶。治愈寵溺多好啊!誰閑著沒事相愛相殺?又不是寫小說呢!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攻受的?」秦憶突然想起什麼,一臉疑惑的問道。據他所知,上輩子這個在國內流行的時候可都是2000年以後的事了。這個楊明米該不會也是回爐重造的吧!這麼超前。
「我姐在日本留學。經常給我帶一些日本的漫畫。」楊明米說著,突然傾身上前,壓低聲音一臉心照不宣的說道︰「比如《絕愛》什麼的!」
Soga!
秦憶表示了解的點了點頭。他倒是真听過這本書,上輩子交過一個女朋友就是腐女。經常和他叨咕這些東西。
一旁,沉默許久的秦溶听著兩人如同說天書或者地下黨接頭暗號密語一般的對話,暗下決定——
晚上回家一定要科普一下這方面的知識。當真是學無止境啊!就連他一向以為不學無術的秦憶也懂得一方面專業知識。古人有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崴。誠不我欺。
士別三日,果然要刮目相看啊!
窗外晴空萬里,氣候宜人。停駐在電線桿子上的烏鴉扇了扇翅膀,黑豆般的眼楮散發出晶亮的光芒看著周圍忙忙碌碌的行人。歪了歪腦袋,然後用嘴巴優雅的梳理了一番羽毛,好不容易理順之後卻被一陣清風弄亂。無奈之下,只得發出「嘎嘎」的叫聲……
午後的驕陽似火,流光如金。慢慢悠悠的透過樹杈露出的縫隙投射在地面,或者跳躍在牆壁上,竭盡全力消滅著一切可能存在的陰影。這就是我們都曾擁有過的青春年少——
簡單、純粹、陽光、美好……愛憎分明……
作者有話要說︰介素入V第二更
大家繼續留言咩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