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冷?容華妃,您的手這麼涼。快讓翠兒給您暖暖吧。」翠兒瞪大了眼楮,充滿企盼地看著斛律楚琦。
冷?
她不是手冷,是心冷。
一個心都涼了的人,手涼又算什麼呢。
只要一想起邵陽王,她的心底就莫名的涌起一股股透徹心扉的寒意。他那雙幽深如海嘯般的眼楮,嘴角那抹時常掛著的邪惡笑容,還有那狂妄肆意的肢體,都讓自己無處藏身。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音容溫婉。她那麼關心自己,卻著實是讓自己心底感覺到股股溫暖。
當那一雙溫潤的手再一次覆蓋上那雙冰涼的縴手時,她沒有拒絕。
翠兒微微一笑,臉上漾起了如清水漣漪般的美好。「容華妃,您今天真漂亮。」
听到這一聲贊美,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反而,那張本就凝重的臉上泛起了層層悱惻。她長嘆一聲,然後裝作一個欣慰的眼神用力地投給翠兒。
她的心底,再也不想激起多大的波瀾了。她不想再去多麼刻意地去記恨一個人,因為,她所記恨的那人早已在她心底被她無數次的記恨過。那恨意,已經無可在恨的充溢著了-
「容華妃,您是我見過的心胸最寬闊的人了。」翠兒那雙晶瑩透徹的眼楮,萌動著光亮。
斛律楚琦嘴角一勾,她倒像知道,她是怎麼個心胸寬闊法-
「您瞧,那庶十品充衣,不是您讓丫鬟隨嫁的嗎?您對您的奴僕可真好。」翠兒天真無邪的眼楮一閃一閃的,臉上還不覺揚起一道優美的弧度。
那情景,似在訴說著︰瞧,翠兒跟著了一個明主兒。
可是,斛律楚琦心里卻暗自蒙上了一層昏暗。
她,倘是真的對晚霞好麼?
她自己已經踏入這趟渾水了,而且是沒有歸途的。她又把晚霞拉下馬,她便是庶十品充衣。她這麼做,難道能說不是對晚霞的懲罰嗎,能說不是對晚霞的報復嗎?
這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也許,她感覺在這里,整個屋子都是冰冷的,整個邵陽王府都是寒涼的。她想要找一個熟悉的人陪著她,陪她一起寒冷,這個人,無疑是晚霞。
看著神色錯綜復雜的容華妃,翠兒喚道。「容華妃,容華妃…」
「…嗯?」斛律楚琦驀然間回過神來,看著眼前正瞪大了眼楮看著她的翠兒。
「怎麼?」-
「噢,沒怎麼。翠兒只是覺得容華妃坐在這里也許會悶,所以就嗦地陪你聊聊天,這樣時間過得也許就會快一點。」翠兒低著頭,看著鏡中容顏妖艷,但神色憔悴的女子說道。
「你真好,」她淡淡的說道。但是,她才不想讓時間過得快一些。
翠兒听得容華妃夸賞她,心里萬分高興,歡喜之色溢于言表。
門外忽得一陣喧鬧,驚擾了這涼夜的寧靜-
「邵陽王,你娶了個如花似玉的美眷,倒不讓我們瞧瞧了!」-
「就是就是,听說這位可是楚幀王的大郡主啊。」
……
听得一陣喧嚷聲,斛律楚琦再也坐不住了。
倒是那邵陽王不肯讓那些王公子弟們來鬧房罷了,只是斛律楚琦心底直發涼。
一听是邵陽王和王公子弟的聲音,翠兒忙給斛律楚琦頭頂蓋上了紅帕子。
「我出去看看,」斛律楚琦掀起那紅帕子就要出了邵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