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脫“肛”的野馬 第十二章 濕潤的菊.花

作者 ︰ celiacici

江彬完全不明白何鑒的用意,他工作後便中斷訓練至今,實力怎可能與已經負責帶道場新生的何鑒同日而語?

何鑒若是單純想借此機會發泄對江彬刻意冷落他的不滿又有些說不過去,他的理智與「深謀遠慮」是江彬這樣直來直往且感情用事的人學不來的。

站在江彬身旁的齊陸還以為江彬發怔是不忍對何鑒下手,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低聲道︰

「當初你倆就是不打不相識,今天放開些!」

江彬苦笑了一下,當初他對何鑒一見鐘情,主動要求與何鑒打實戰,結果還沒較量上就因下盤沒站穩滑倒在地別了腳踝。之後倒是如常所願的因為何鑒的照料而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也是因為這一段而義無反顧地往火坑里跳。如今說起這「不打不相識」,著實有些諷刺。

齊陸見江彬不語,只當他默認,便讓幾個學弟給兩人戴了頭盔護襠之類的護具,站在兩人中間喊了開始。江彬消極地拿起實戰架勢原地跳躍幾次想,打就打吧,反正何鑒必定想好接下來要如何行事,江彬對上何鑒時,便會生出一種反抗也是徒勞的慣性的認知。

何鑒倒是看起來沒什麼心理障礙,好似兩人當真是久別重逢的師兄弟似的,透過頭盔的透明防護罩看著江彬,眼神還帶了幾分笑意。江彬最受不了何鑒這種任何事都能泰然處之的鎮定模樣,好似從頭至尾應該失態的只有把持不住的自己似的。

兩人邊移動身子邊保持著合適的距離,江彬前後跳躍著努力回憶從前實戰的感覺。何鑒比他高出半個頭,手長腳長的韌帶又好,江彬必須以足夠快的速度放低重心壓進何鑒的中線才能獲得進攻的機會。

江彬如此想著便一鼓作氣地連續幾個進步沖了進去,可奇怪的是以何鑒平日的彪悍程度絕對不會允許他人拉近到如此距離還不出手的。

江彬想著或許是何鑒今天不在狀態便也毫不客氣地前手一拳。他原以為何鑒必定會擋,所以用了十足的力氣。直到那一拳切切實實地落在何鑒的腰月復以至于何鑒本能地悶哼一聲時,江彬才驚覺何鑒的意圖。

江彬猛地收回手,看著下意識捂著腰月復卻又迅速松開,重新拿起實戰架勢等著他再度進攻的何鑒,忽然覺著無比的憤怒。他退開些,遂又一個前回踢加兩個進步逆擊。何鑒只是一開始擋了一下他的踢擊,後頭那兩拳又是照單全收。

下頭的學弟只以為是江彬實力不凡,紛紛鼓起掌來,只有江彬明白何鑒壓根是故意讓他,這一回合收手後,看了同樣感覺出何鑒沒有認真的齊陸一眼,便憤憤月兌下護襠和頭盔提了包往外走去。

剛走到樓梯轉角處就被追上來的何鑒給拉住了,江彬回過頭對上他的眼︰

「你當初和我說,無論場下如何,場上都該拿出實力全力以赴……」這是尊重對手,也是尊重自己。當時江彬听得熱血沸騰小雞啄米,也愈加崇拜起何鑒來。而如今,何鑒的所作所為等同于親手毀了他在江彬心目中作為一個師兄的殘存的那點好感,他的行為讓江彬覺著自己當年真的是瞎了硬化氪金狗眼才會對這樣無下限的男人如痴如醉。

「我欠你許多。」何鑒這樣的解釋無異于火上澆油。

先不論何鑒欠他什麼,但只用這樣的方式自以為是地償還就讓江彬打心底里厭惡,江彬瞥了眼何鑒腰間繡著名字的黑帶一字一頓道︰

「你不配。」

何鑒卻似毫不在意江彬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應,只拽著江彬繼續道︰

「那人是你上司?」

江彬對于這樣轉換迅速的話題已經無法冷靜思考了,他只想快些擺月兌這樣的處境︰

「他是誰與你無關。」

從何鑒坦然地告知江彬他遠渡重洋的決定那天起,便已經沒有資格再來過問江彬的生活。江彬從不知道,何鑒還有這麼恬不知恥的一面。

「那我送你回去?」何鑒似乎很善于用這種跳躍性的思維一筆帶過兩人之間的沖突,江彬卻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牽扯。

「我自己有腿。」江彬說罷抬頭對上何鑒的目光。

在過去兩人的相處中,江彬幾乎沒敢這樣理直氣壯地正視過何鑒,他甚至覺著這是一種褻瀆。在前段時間翻出的一些大學時代的相片中,偶然入鏡的江彬也是用那種卑微怯懦的眼神偷瞥著陽光下笑得從容的何鑒的。那時的江彬總怕自己的感情會帶給何鑒困擾,惹何鑒厭煩,故而只敢小心翼翼地躲在暗處守望。然而他等來的,卻是何鑒對感情的游離以及不屑一顧。

何鑒在江彬毫不退縮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一種無法掌控的挫敗感,直到這時候他才意識到,江彬當真是與從前不同了。

若是換了從前,只消給那麼一丁點兒曖昧的安撫,前一刻還憤憤不平的江彬便會立刻像被順了毛的貓兒一般服服帖帖地蹭到他腳邊安靜地守著。

何鑒有時甚至故意讓江彬誤會他的濫情,隨後施舍些小恩小惠享受被馴服的江彬用不理智的方式克服心中負面情緒後更為凸顯的依戀。這種證明自己魅力的方式,要比引得那些女生為自己爭風吃醋要有趣得多。何鑒甚至故意讓別人注意到江彬對他的感情並裝作些微苦惱的模樣,被別人玩笑說「男女通殺」時心中也覺著由衷地滿足。但他並未預料到,這種對于感情的揮霍將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江彬感覺到不知在想什麼的何鑒握著他的手有一絲絲的松懈,連忙一使勁掙月兌桎梏,卻未料到回過神來的何鑒又在下一瞬緊緊捏住了他的手腕。

「去換衣服吧!」那溫和的語氣倒是與他手上力道所傳達的意思截然相反。

江彬知道自己逃不過,唯有泄了氣道︰

「你先放開。」

何鑒料想江彬也不會當真穿著道服就往大街上跑便松了手,誰知江彬剛得了自由便一口氣撒丫子死命往樓下奔。

何鑒剛要追就听了「噗通」一聲,隨即「咯 」了好幾下,何鑒心下一驚,忙順著樓梯跑下去,就見了從樓梯下直接滾到樓下轉角平台的蜷著身子表情猙獰的江彬。

方才因走得太急腳下一滑便摔成這樣,江彬痛得腦中一片空白,被人一踫便是一顫。那只手先是縮了回去,隨後又伸過來在江彬身上幾處輕輕按壓。

被按到腳踝時,江彬不禁吸了口涼氣,睜開眼就對上何鑒一臉焦急的模樣。

江彬愣了愣,他從未見過何鑒露出這樣真實的神情,在他的印象中,何鑒的關心都只是一種交際的手段,他不曾真正在乎過什麼人,因此他才可以在感情中灑月兌地游刃有余。

身上的痛緩了些許,江彬想試著自己動動,卻被何鑒按住,繼而身子一輕,竟是被何鑒抱了起來。江彬剛想掙扎,就听何鑒輕聲道︰

「忍一忍,我送你去醫院。」

那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讓江彬一听便像打了雞血似的聲線仿佛病毒一般自耳畔擴散到全身,催眠得江彬說不出半句違拗的話來。待反應過來時已被何鑒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副駕駛座上扣上了安全帶。

醫院倒是不遠,十分鐘便到了,江彬堅持不要何鑒抱,被他攙扶著跳進了醫院,群眾見兩個穿著道服疑似打架受傷的人以這種架勢挪進來,紛紛識趣地讓道。

何鑒似乎認識什麼人,打了個電話號都沒掛就見了位外科主任。主任這里按按那里捏捏把江彬疼得咬牙這才道讓何鑒先陪著去拍幾個片。

何鑒倒也不嫌煩,帶著江彬打招呼插隊,隨後給江彬找了張病床躺著等片出來。江彬其實很想說他已經沒那麼疼了,只是似乎腳扭了而已,但見何鑒握著他的手一臉擔憂的模樣,又將話咽了回去。

等到片子出來,江彬左腳踝已有些腫了,主任對著光看了看道腰沒什麼,腳扭得也不嚴重,但需要靜養幾周,于是開了藥又在何鑒的要求下大筆一揮給江彬開了病假單。

何鑒開車送江彬到他家樓下時,江彬道︰

「你回去吧,我讓毅榮下來接。」

何鑒不怎麼情願,但也知道不該逼得太緊,唯有退一步道︰

「你打給他,我等你上去再走。」

江彬無法,唯有打給蔣毅榮。蔣毅榮一听江彬受了傷還被何鑒送了回來立刻嗷嗷叫著帶著Jason殺到了樓下,見被扶下車的江彬那紅腫的腳踝,立刻便沖上去剝開何鑒的手自己扶著江彬質問道︰

「怎麼弄成這樣?」

何鑒看了眼江彬欲語還休,江彬于是道︰

「上去再和你說。」

蔣毅榮鼻子里出氣,對著何鑒一指︰

「兒子!上!」

于是Jason「汪」了聲撒丫子跑到何鑒寶馬前輪處抬起一條腿做了個氣味刺鼻的標記,隨後趾高氣昂地走到何鑒身旁,往他褲腳管上蹭了蹭濕.潤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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