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來,溫度也是節節升高,花朵的保鮮期也是越來越短,基本當天沒賣出去的就無法再使用。溫度再高些,有些花都過不了一天,每天都必須跟花兒們一起呆在空調房里。
〞藝姐,你看這采購單,我調整好的。〞朱躍進將電腦屏幕一轉,〞點擊這里就可以直接出現數據線性圖,您看,百合和玫瑰可以少進些,現在這些花銷量很少,而且容易枯萎,到七夕節的時候多采購些就可以了。〞
以前我都是用本子記賬,查數據很麻煩,所以有時候進貨比較盲目,導致只賠不賺。
當初招朱躍進的時候,只不過希望在忙碌時能幫上忙,沒想到他在花店的生意上如魚得水,還幫我在電腦中建立了數據庫,省了很多事,成本也降低不少。
我瞧著電腦,看他比劃上面的圖形,〞你拿主意就好,你是個好參謀嘛!〞
〞嘿嘿。〞他習慣性撓後腦,〞我就是隨便整整,能幫上藝姐我也很高興。〞
〞要不你把快餐店的工作辭掉吧,我給你雙倍咯。反正花店收入也比以前好多了,該給你漲薪水了。〞
〞那邊我是打算離開了,薪水就不用漲了,您能讓我全權管理花店,我就覺得有種大展拳腳的感覺,呵呵。〞他站起來雙手比劃,甚是搞笑。
我被他樣子逗樂,〞下個月就要出遠門咯,你得跟導師說清楚呢,到時順便看看你的生意能力,搞不好還會被大的經銷商相中,就飛走了,哈哈。〞我邊說著邊把空著的花瓶拿出去洗。
店外的洗水池沒有擋板,太陽地照在臉上,水冰涼劃在手上,涼爽無比。水花濺起飛落在手臂,臉上,有種勞動後的光榮感。想到馬上就能見到羅仁生,我更是洗得起勁。
〞藝姐,我來吧。〞朱躍進接下我手上的瓶子。
〞哎呀,你去把采購單列好就行。〞我伸手就要去奪花瓶,畢竟他只要有空就會在花店幫忙,而且只要他在,我幾乎不需要做什麼,已然成了其中之一的擺設花瓶。
兩人就在店外爭著洗瓶子,像打鬧的孩子般。
〞咳咳——〞重重的咳嗽聲響起。
我第一感應就是他來了,轉身過去,果然,身著條紋襯衣的羅仁生很隨意將手插在口袋里。但他沒看我,而是盯著朱躍進。
〞羅大哥——來接藝姐吧。〞躍進一向很尊敬羅仁生,說這話同時還用胳膊肘輕撞我一下,擠眉弄眼,有些起哄的意味。
〞恩。〞羅仁生淡淡應一聲,望向我,他臉色沒早上那般和顏。伸出一手將我拽到他身邊,〞收拾東西走了。〞
〞哦!等我下。〞我把洗好的花瓶拎在手上,〞躍進,等下你關下店門咯。明天我們再約去一起采購,到時我給你電話。〞
〞沒問題,我來吧藝姐。〞他還是不願意我做事,硬搶著花瓶抱在身上,跟我一起走進店里。
坐進車里,系好安全帶。整個身子窩進車座椅,放松了一整天的忙碌神經。車里流淌著日復一日的Oceanrose,听了上千遍,卻也不膩,治愈系的音樂就是不同,心境不一樣時候,感受卻是一樣的寧靜,沉寂了一整日的浮躁。
回顧這段時間的婚姻生活,一切同我剛搬進來時沒太多區別,最大的改變就是我住進了羅仁生的房間,與他同床共枕。我們有了肌膚相親,彼此在深夜最能觸踫心靈最深處,情感的流動隨著身體的節拍交相輝印。
對了,還有一個差點被我忽略的改變。羅仁生變得不再那麼少言寡語,至少有時他會主動跟我提意見,只是大多時候是強勢性要求我該怎麼做,不該怎麼做。他的霸道並不會不合理,只是他的職業導致了根深蒂固的原則性。
在我看來,很多次的要求都是出于他所能表達的關心。比如浴室燈泡壞了,我沒問他,就自己搬來凳子在里面換。他走進來看到後,被‘訓斥’了大半個鐘頭,說這種男人干的事,沒必要我動手。
又比如大雨天,我忘記帶傘,走到一半路就直接奔跑回家,又會被他冷著臉教育一番。說我必須先躲著,然後打電話給他。
其實羅仁生只是不太會用甜言蜜語來表達對我的關懷,但他的舉動已經讓我感受到了別樣的寵溺。我是否可以多依靠他一點,少獨立一些呢。
「花店你全權交給他了?」一句反問飄來,打斷了我的回味。
「是啊!躍進挺能干的,而且很有經商頭腦,能幫我把花店打理得很順。」
「你很喜歡他?」
「當然!」我想也沒想直接回答,「這麼優秀的助理,哪個老板不喜歡呀!況且我還是個生意盲,呵呵,有他在真是幫大忙。」
「呵!」他勾唇冷哼,帶著點不屑的意味,忽然轉過頭瞅我眼,很快又轉回去端正開車。
這一眼讓我莫名其妙,琢磨不到他的意思,索性沉□子閉眼假寐。
當車子開到商鋪的地下停車場,我正要解開安全帶,他探身過來一手握住安全帶的扣,將我壓在座椅內。
「仁生?」他突然的靠近讓我一驚。無波的眼眸直視我,薄唇開啟帶著熱氣撲向我,「你跟他只是老板和員工的關系。」
「他?躍進嗎?我跟他不就是這種關系嗎?」
「你喜歡他。」這話出口,他朝我更為逼近,能感覺語氣冷然幾分。
這樣的他我見過,是他發現我見顧莫言的時候,隱火暗壓在他蹙起的眉間。只是現在沒那時表現得憤怒。
「哈哈哈!」我噗呲笑出來,看著他愈加黑沉的臉色,喜悅感更強,「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喜歡他是因為他真的是個難得的好幫手,你在暗自埋醋壇子嗎?」
羅仁生緊抿嘴,肅峻的面容難得浮現紅暈,但他還是冷冷盯著我。仿若我再繼續說著,他就有用眼神射殺我的趨勢。
「怎麼不說了?」
「你這樣凶巴巴,就算十個膽,我也說不出。」我弱下陣來,縮著脖子撇嘴埋怨,「明明是吃醋了,還要狠狠瞪我——」
話沒嘀咕完,他瞬間靠近,吻上我,後腦被他大掌壓住,動彈不得。被他攪弄得頭腦暈乎時,他松開唇,低沉的聲線帶有命令式說了句,「說你愛我。」
氣息還未平復,我熱烈深呼吸,說不出話。
他順勢咬我下唇,重復那句話,「聞藝,說你愛我。」
黑瞳帶著溫柔彌漫了我的心,認真的神情怔怔期待我的回應。這蠱惑實在太洶涌,輕輕道出心聲,「我愛你,只愛你。」
回答我的是他浮現的微微一笑,然後又是深吻,熱情而蜜意。他總愛突如其來挑弄我的心,逼迫我說那句話,每次心有不甘,可羅仁生如海市蜃樓般的溫柔眼神,蠱惑了我,真是個狡猾的狐狸。
晚餐過後的電影本來是我最期待的‘劇情’,相愛的情侶般攜手走進電影院,男的捧著一大盒爆米花,一顆一顆喂到女友嘴里。可當我雙手捧著爆米花時,望了眼身旁的大男人,腦中立刻幻想那個你情我濃的畫面,忽然一陣惡寒——像秋風掃落葉吹得我心凌亂。
抖了抖滿身的雞皮疙瘩,跟在他身後默默獨自啃著。等我抬頭要看電影播放時間時,才發現羅仁生真的很高大,將我前面的視線完全阻擋。前面的人是否看到他身後其實有個小女人呢?有些失笑,我們這樣的組合來電影院看愛情片,怎麼都會覺得腦抽風。
等我哭得稀里嘩啦觀看完電影時,我發誓再也不要跟羅仁生出來看煽情片,因為他很給面子地睡著了,而且睡得挺沉。坐著睡覺身板都筆直,他是接受過什麼訓練呢。
等大家都散場了,整個影院只剩我和他,出于私心,我想主動一次。趁他還未醒來,我緩緩湊過去,心里在打鼓,擂得我的臉一陣火辣辣。終于吻上那兩瓣緊抿的唇,熱力並未退卻,這種‘偷竊’讓人興奮。
偷腥成功後,我退出,坐直身。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驚得我一身冷汗。擺著手不知所措,「那個——不是——你睡著了。」
羅仁生睡眼惺忪的模樣凝視我,忽然勾唇淺笑,我心一窒,漏跳半拍。
趕忙整理好包包站起身,「我先——去洗手間。」頭也不敢回,急忙連跑帶跳先溜出去了。
外面的空氣呼吸起來就是那麼順暢,洗手間的鏡子里,只照映出我快要爆溢的羞澀,我知道羅仁生在我心里的重量,他對我的吸引總不是那麼刻意,來源于他個人舉手投足的魅力。
可是剛才,我才發現他只是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的笑,就能讓我的心海掀起波濤洶涌的浪潮。
回家的路上,羅仁生嘴角的弧度從未搭下。從電影院出來,他就隱隱勾著那抹刻意的笑,有種春風得意的意味。
當我低著腦袋羞得無地自容時,旁邊幽幽飄來一句,「想不到,你還有這嗜好。」
我抬眼偷偷瞄他,那笑意明顯有逐步擴大的趨勢,享受著我的窘迫。
實在不知道如何表達這種復雜得想鑽地洞的心情。我捂臉哀嚎,大聲懇求,「不要再說啦!也不要再想啦!!就當成是你做的夢吧!」
「哈哈——」他竟然大笑出聲,太令人詫異。
指縫露出兩眼珠,瞧著他無比雀躍的臉色,窘迫頓時一掃無遺,從未見過他如此開懷大笑,很真實很貼切。猶如被烏雲遮蓋的艷陽,大風吹過,陰霾散去,顯露它原本該有的燦爛和麗旭。
作者有話要說︰甜蜜了呢……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