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宇捷听了韓可欣的話,暗忖,這次韓可欣懷上的無論是誰的骨肉,另一方都應該識趣地自動棄權了。
萬一不好彩,韓可欣懷上的是蘇宇銘的種,說明自己的播種能力確實稍遜一籌。鄧宇捷自此甘拜下風,無條件退散。
否則,三個人這樣糾結不清,像昨晚那樣不愉快的事情將無可避免,且循環往復地發生。韓可欣到時又能擋得過幾次如許瘋狂的拳腳,承受幾次這樣心靈的煎熬。
鄧宇捷覺得自己倒沒什麼,即使這一刻疼痛難頂,始終會捱過去。就是擔心韓可欣,她的身心未必承受得起。
倘若因為baby的所屬權,萬不得已要忍痛割愛,失去韓可欣,那真的會痛至骨髓。
就算baby是鄧宇捷的,但另一個也是鄧宇捷自己的同胞兄弟蘇宇銘,鄧宇捷第一次覺得是自己玩大了。
雖然最初是自己貪玩,此刻鄧宇捷由衷而虔誠地祈禱上天,別玩了,真的不好玩。
「欣,」鄧宇捷拉著韓可欣的縴手,視線在韓可欣的月復部游移,「昨晚好危險,下次這種情況,你別沖出來了。」
「天哪!還有下次?」韓可欣面露不悅地慨嘆道,從鄧宇捷手中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
鄧宇捷神情柔和,欲再捉回韓可欣的手,她縮手。
旋即韓可欣敏銳地瞥見他隱忍疼痛的眼色,內心瞬間柔軟,遂乖乖地遞手給他。鄧宇捷摩挲著韓可欣柔若無骨的掌心,凝視她靜靜的明眸翦水。
鄧宇捷的目光最後停滯在她的V領口,極深,充滿誘惑。他霎時感覺自己的喉嚨一陣發緊干涸,月復部發酥。
鄧宇捷被蠢蠢沖動的熱血,沸騰奔涌得渾身直發痛。
他咬咬牙,暗地里掐了幾下自己的大腿,終于熄火剎車,旋即他的嘴角勾起一絲調侃的笑容,望向凝思狀的韓可欣。
「慘啦,你不可救藥地愛上我了。」俄頃,鄧宇捷忽地對韓可欣說,黑眸透著一股子狡黠。
韓可欣聞言,嫣然一笑,輕啟貝齒道︰「阿捷,你是自戀君。」
繼而,韓可欣若有所思的凝視鄧宇捷,她翹長而分明的長睫毛忽閃忽閃,對他輕言細語地說,「可是,我確實不能看見你受苦,心里會痛,超難過……」
韓可欣明白,無論誰在夜晚夜夜難寐,泣不成聲,這個繁華的城市,白天依然車水馬龍。鄧宇捷卻會管韓可欣的向隅而泣,于是她情不自禁地靠近,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
誠然,韓可欣相信關鍵時刻,蘇宇銘也會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
可是,老天已經把這樣的機會給了鄧宇捷,讓他以鮮血為代價,為她擋下莫大的痛苦,讓橫沖過來的災禍,只化作少許的傷痛降臨在她身上。
不然,至今鄧宇捷不會歷經磨難。
鄧宇捷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暗自歡喜,韓可欣直抒胸臆吐露的,太是一個正面的訊息了。
這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韓可欣隨手拿起,遞給鄧宇捷。
這是下屬幫鄧宇捷新買的手機。昨晚在一片狼藉的現場,Wlla一眼就瞄見地上鄧宇捷的手機,以摔成三瓣的形式解體了。
電話是曾玲玲打來的。
「阿捷,我要來醫院看你嘍。」曾玲玲清脆如銀鈴的聲音。
鄧宇捷下意識地瞄一眼韓可欣,回答曾玲玲說,「你怎麼知道的?別來了,我想休息。」
養和醫院向來聚集城中富有階層,大家都不想來這地方,可免不了要出現,譬如鄧宇捷。昨晚Wlla背著鄧宇捷,出現在醫院。
Wlla當時也不清楚鄧宇捷到底傷成怎樣,反正他失去了知覺,奄奄一息。Wlla自然一沖進急診室就連呼帶叫,直到及時出現兩位當值醫生才罷休。
在急診室的患者,有即刻要進深切治療病房的,也有輕如流行性感冒的。
于是,重癥病人鄧宇捷,被曾玲玲的好姊妹的好姊妹瞥見了毫不奇怪。曾玲玲剛才還在惋惜,輾轉傳來的消息延遲這麼久,她才獲悉。
曾玲玲一听鄧宇捷拒絕的語氣,譏誚地一笑,「哦?別給我猜中,你的夢中情人來了,是嗎?」
鄧宇捷雖然不甚喜歡曾玲玲,可畢竟不討厭她。作為一個哪里也去不了的病人,枯燥的病房里如果不是有狀況,曾玲玲去探病對鄧宇捷有利無弊。
鄧宇捷甚覺無聊,一言不發地切了線。曾玲玲已經在來醫院的途中,在車上听到忙音,只是氣得摘下耳朵上的藍牙,扔到了座位上。
司機瞄了瞄後視鏡里氣鼓鼓的曾玲玲,問道︰「小姐,在醫院門口停車,然後我去停車場等你嗎?」
「嗯。」曾玲玲沒好氣地應著。
及後,鄧宇捷和韓可欣听到外面一陣喧嚷,接著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又是曾玲玲,「又怎麼啦?」他不耐地。
「我在外面,保鏢不讓我進去。」
「你怎麼偏要這樣?!」鄧宇捷頭痛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額。
曾玲玲也拗上了,憑什麼韓可欣在,自己就不能出現。韓可欣憑借听到的片言字語,猜想外面的是曾玲玲,頓時覺得自己也該走了,呆久了不好。
韓可欣不清楚鄧宇捷與曾玲玲私底下的關系走得並不近。韓可欣只是覺得,鄧宇捷明顯把自己看得比曾玲玲重,她心中竊喜,有些許的滿足感。
韓可欣走向門口,拉開門,對被擋在外面的曾玲玲說︰「是你來了,進來吧。」
鄧宇捷懊惱地對看著曾玲玲款款地走進來,同時听到韓可欣說︰「我該走了。」
韓可欣所在的每一秒,鄧宇捷都很愉悅,他閃亮的黑眸透露出心里的不舍,卻也只能朗聲地道︰「送阿欣。」
立即有個穿黑恤衫的年輕人,應聲從沙發上躍起,禮貌地領韓可欣去停車場。然後,隨她的吩咐,送她在朗庭下車。
韓可欣離開後,曾玲玲坐到了韓可欣坐過的椅子上。
「阿捷,你和誰打架?」曾玲玲開口問,她聯想起初遇時,鄧宇捷也是重傷未愈的樣子。雖然他提到過,發生了車禍。
鄧宇捷斜睨一眼曾玲玲,靜默不語,表情沉穩,如在無人之境。
曾玲玲一臉疑惑,繼而恍然大悟地「哦」一聲,「明白了,是你跟你那寶貝弟弟,爭女人吧?否則,你怎麼會心平氣和的不予追究。」
鄧宇捷轉轉眼珠,還是懶得答話,他在回味韓可欣的那句話。似乎韓可欣的態度從未這麼溫柔過,還說「心里會痛」那麼動人心弦的字眼。
這話超窩心,簡直甜到漏。
曾玲玲伸手模鄧宇捷的臉,他別轉臉,卻避不開,身體也不敢有太大動作,否則超痛,就由得她在臉上撫模。
兩分鐘後,曾玲玲還是愛不忍釋地摩挲不已,鄧宇捷煩了,伸手把她的手按停,放到一邊。
「夠了,讓我休息一會兒。」
鄧宇捷的聲音確實听起來有點倦怠。似乎他的精氣神已經耗費過多,韓可欣一離開,人一下子沒精打采地焉了。
曾玲玲望了望鄧宇捷略顯頹靡的臉色,原本蜜色的皮膚變得蒼白,心知他在傷痛和藥物的雙重作用下,確實困倦,就說︰「你盡管睡,我坐一會就走了。」
她傍晚還要去參加一個私人party,因為鄧宇捷留醫,就無法和自己雙雙出現了,她遺憾地輕嘆。
鄧宇捷已經閉上沉重的眼皮,極速入眠。
曾玲玲伸出食指輕觸鄧宇捷彎彎的眼睫毛,捧了幾捧他輪廓分明的臉頰下巴,又伏在床沿凝望他的側面良久,這才作罷,戀戀不舍地起身離開。
韓可欣回到朗庭,卻見蘇宇銘已經早早地回來,躺在床上。
蘇宇銘下午本來準備去公司,然而渾身的傷都在毫不妥協地痛,他抵抗不住,只好去診所看醫生。醫生建議他去醫院,他這程度,都可以留醫了,蘇宇銘卻說沒時間。
吃了醫生開的藥,又胡亂在各處淤青的地方搽了藥,蘇宇銘的疼痛迅速減輕,人有點暈乎犯困,還伴隨著低燒。
韓可欣看見了茶幾上各種顏色的藥,蘇宇銘已經熟睡,她于是知道他熬不住,終究去看了醫生。她撫模一下自己的月復部,恍然覺得這也許是個定時炸彈。
蘇宇銘似乎睡得很沉,因為發燒,他略顯干燥的嘴唇輕抿,好看的長睫毛在眼瞼鋪出一排柔和的陰影。
韓可欣頓時也覺得倦了,她小心翼翼地在蘇宇銘的身邊側身躺下,頭深深地埋在他的頸窩邊,她睡意頗濃,卻思緒紛紜。
她緊緊地抓住蘇宇銘的手,也許捏得蘇宇銘有點酸痛,他醒來了。
蘇宇銘的眼楮半眯著,茫然而習慣性地道︰「欣。」
「嗯。」韓可欣應著。
「你下午去了哪兒?」蘇宇銘揉揉雙眼,問。
韓可欣略微躊躇,正想回答,電話響了,她拎起電話接听,管家說可以用晚餐了。
「我去了店里。」韓可欣泰然自若地說,她旋即輕輕地趴在蘇宇銘的肩頭,「銘,你能下樓去吃嗎,拿上來好麼?」
「不想吃。」
「那我也不吃了,晚一點我再叫你,一起吃。」
時間靜靜流逝,今夜各有悲歡,各懷心事。
現在就已經鬧成了這樣,韓可欣對baby將帶來的沖擊波,對未來的結果開始感到難以言喻的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