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浮雲蔽月,風輕揚。
「啊!!!!!!!!…………」
驚恐的尖叫聲劃破寂靜夜空,回蕩在深宅之上,撕心裂肺極其人,驚得鳥雀四散,狗吠聲此起彼伏。
尖叫聲余韻尚在,深宅大院一處零星亮起幾盞燈籠,緩緩移動。
為首之人一身藏青色墜地長袍,雙手攏入闊袖之中,優雅踱步,袖襟隨風。墨黑如綢的長發被玉冠束起,迎著夜風重露,絲毫不亂。
不慌不忙穿過九曲回廊,花閣庭院,臨進門前止步,身後挑著燈籠的下人立即弓腰上前推開門,規規矩矩靜立一旁。
宮灕塵一步跨入門檻,居高臨下般掃了屋內一眼,眸光微恍,冷聲問道︰「溯,出了什麼事?」
說話間,身後的下人也躬身進屋,燭光漸漸亮起。
昏黃籠罩中,一襲勁練的黑色身影筆直矗立,純銀面具映著暖意燭光卻仍舊閃爍冷冽。僅露一雙深褐色的眼眸,若有所思看了宮灕塵一眼,轉而將懷中嚇昏過去的女子抱回床上放下。
「來人,召御醫。」
宮灕塵一聲吩咐,下人听令去而復返,速度極快,仿佛這三更半夜誰也沒睡覺,包括宮灕塵,包括那個倒霉被逼熬夜等待的御醫。
戰戰兢兢的御醫翻開女子的眼皮看了看,又伸手把脈,不消片刻便大驚失色道︰「大人,郡王身中劇毒,且中毒于近子夜時分!」
「哦?」宮灕塵挑聲回應,不去計較這個笨蛋御醫連戲也不會演,例行公事問道︰「那郡王現在如何?」
「大人……」御醫重重抹了一把冷汗,「郡……郡王……氣息微弱,眸光散亂,似又受了極大的驚嚇,恐怕……無能為力。」
「下去吧。」淡淡一聲,御醫如蒙大赦倉皇而逃。
宮灕塵冷眼瞥著,看向身後的隨身護衛,護衛立刻會意,飛身而去,那個倒霉的笨蛋御醫,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處理了閑雜人等,宮灕塵才看向一直站在床邊的溯,無謂興師問罪道︰「溯,郡王在你當值期被人下毒,且半夜無他人之時受驚嚇,以至于如今不省人事,性命堪憂,你可有要辯解?」
溯深邃的眼眸看了看宮灕塵,復又看向床上的女子,心思起伏掩藏于面具之下,瞬息間,眸中已有了然。
宮灕塵陰著臉,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翻騰些許煩膩。這個郡王早在數年前已經瘋癲不知世事,現如今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經常錯認,何來剪其羽翼一說?陛下是不是過于小心謹慎了?
然而,要除去一個痴傻郡王身邊的啞巴影衛,哪怕一出漏洞百出的戲,對方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如此順利,也如此的……索然無味。
冷冽的眸光一閃而過,淡色薄唇輕輕開啟,「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