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建新醒的時候聞燕和余浩都已經上課去了,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的用聞燕的牙刷刷了牙,用聞燕的毛巾洗了臉,走之前他還是給人發了條短信。
開始,他敲的是︰「燕子,我回學校了,沒幾天就期末考試了,這幾天我就不過來了,回頭考完了找你,有事給我電話。」
後來刪了點,變成「燕子,我回學校了,沒幾天就期末考試了,這幾天我就不過來了。」
然後,又刪了點,變成「燕子,我回學校了。」
最後發出去的是「我回去了。」
信息報告很快就有了,但一直沒回復,林建新模模鼻子,回瀾大了。
隨後的幾天,林建新每天早上六點就跑到學校去佔位置,一直到晚上十點差不多才回去,而對于夏凡,他一直保持著每天送一個巧克力蛋糕的物質關懷,至于心靈慰藉什麼的,他覺得陳青楊和紀千舟都比他擅長-
考的第一門是法學概論,林建新大清早的到了學校,走進校門沒多久就就看到了一條長長的紅色橫幅上寫著「向江海濤學習,做新世紀有社會責任感,見義勇為的優秀大學生。」然後拐個彎,在一個小樹林的石凳上,坐著的就是早早等在那里的江海濤。
林建新走過去,接過江海濤遞給他的小抄,打開一看,驚嘆了,十厘米長,三厘米高的紙條上正反兩面,密密麻麻的寫著細小而清晰的字體,如果天書一樣被折疊成半個巴掌大,果然是未來要成為他秘書的人才。
把小抄裝口袋里,指著江海濤邊上的拐杖,說︰「好了嗎?不是真有事吧?」
「哪能啊?!」江海濤一笑,說︰「早沒什麼事了,就是……還得再裝一段,。」
「裝,怎麼也得裝到你的黨員申請批下來。我們這一屆,你絕對是第一個,檔案肯定給你寫的漂亮,過年的時候你就去系主任家一趟,拎點水果就行,其他的哪也別去,別讓人覺得你世故,不好,那些老東西喜歡骨頭硬點的。反正爺都要去,到時候幫你提一提。」說到這,林建新看見遠遠的曾曉白拎著早餐過來了,拍拍江海濤的肩,先走了。
靠著江海濤的小抄,林建新提前半個小時就交卷了,而他沒想到的是,回到文華苑,陳青楊,夏凡和紀千舟居然都在。
門窗緊閉,屋里空調的風呼呼的在吹,陳青楊和夏凡穿著緊身的三角一人一邊靠在洗手間的門框上,夏凡的下巴微抬,手輕搭在陳青楊的肩上,眼神憂郁,陳青楊低眉垂眸,嘴角帶笑。
而紀千舟同樣也是就全身一條三角拿著一台美能達α7正在找角度。
林建新說︰「你們跟爺今天都沒考試?」
這話一出,紀千舟馬上把手機里的相機塞給了林建新︰「這東西太難玩了,林二少來,爺不搞了。」然後跳到夏凡和陳青楊的中間湊成了個三明治。
林建新拿著相機說︰「你們跟爺在搞麼B?」
陳青楊說︰「青春無悔系列之缺胳膊少腿,趕緊的,小紀連個相機都不會玩,爺姿勢都擺僵了。」
青春無悔是一套系列寫真,目前已經有兩套,第一組是在幾個人初中畢業的時候,那時候流行要照片,就跟鬼子那邊女生找男生要紐扣一樣,但紐扣只有一個,你可以拒絕,選擇給喜歡的人,但瀾中的規矩,只要這照片是只要是人開口要了,你就得給。
正巧那時候林建成剛開始愛上了玩相機,他們幾個就找了一個周末,叫了林建成幫他們照了一組。
原本計劃中這會是一組非常正統的照片,按照要照片的人多數的要求,一套白襯衫的,一套國米的,還有一套穿各自衣服的。但那天太陽有點大,白襯衫剛穿上就濕了,水滋滋的,林建成說,這照出來肯定不好看,于是季堯就把襯衫扒了丟地上,還踩了一腳,亮亮肌肉說︰「爺說給她們果照,她們還不要,搞什麼白襯衫,靠!」
林建新也把襯衫踩地上了,說︰「你跟爺比?!爺讓你知道什麼叫力的線條感。」陳青楊也月兌了,說︰「其實爺沒月兌是怕你們自卑。」第一個連褲子也月兌了的是夏凡,他說︰「再次聲明,爺喜歡女的,別愛上爺。」
「小紀少可以不月兌,知道你沒肉。」
于是紀千舟也月兌了。
最後那一組照片除了半卷膠卷是幾個人穿著國米的外,其他的都是只有一條三角。國米的半卷給散出去了,三角的被保留了。夏凡給它起了個惡俗的名字叫青春無悔。
後來高中畢業的時候,他們又在海邊拍了第二組,也就是因為這一組照片,林建成花八萬塊買了個高級裝備。
不過這大一才讀了一個學期,就開始第三組了?!而且陳青楊的小指和夏凡的腳趾還打著石膏,最重要的是季堯還不在。
而林建新沒有想到的是,中午的時候,夏凡說︰「爺退學了,年前要去美國。」
這一點林建新也不算是完全沒想到,就像是聞燕說的,夏凡最後肯定還是要選紀伊人,但他完全沒想到的是陳青楊說︰「爺也退學了,跟夏少一起走。」
陳青楊去美國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為了錢。
要說季芸芸走了,倒沒人擔心她會在外面出什麼事,但她只帶了兩萬多塊,季家老爺子也是個狠心的,人也不找了,說是沒錢了自然就回來了。陳青楊想著給季芸芸的卡里打點錢,于是他打了三十萬,卻被提示余額不足,這讓陳青楊震驚了,他原本以為他那張他爹媽給的卡是沒有限額的。
陳青楊說︰「爺以為爺還在領零花錢,沒想到家里老爺子老太太一聲不吭,給的是爺成年的創業資金,二十萬美金,從十六歲到現在,兩年,只剩二十萬人民幣了,爺得去弄點錢,讀不讀書再說,可能先得跟爺哥混一段時候。」
所以,陳青楊也要走了。如果一定要林建新說有什麼後悔的事情的話,那就是因為曾曉白的事,讓陳青楊被錢逼的從一個文藝青年愣是硬生生的轉型成了一個金融精英,然後自暴自棄,從條子變成了個胖子。
林建新說︰「不是有唱片公司要簽你?那不是一樣賺錢?」然後他看見陳青楊笑了。
果然,他那點後悔完全是多余的,不管披著多麼厚的文藝青年的脂肪,陳青楊本質上還就是一個女干商。不管世事如何無常,陳青楊的未來就只能是個胖大款。
林建新說︰「爺再多讀一個學期,然後就跟燕子一起去帝都,老爺子已經在幫爺搞R大的委培名額了。」
于是紀千舟的筷子拍桌子上了,他說︰「你們跟爺都不是人!」然後……
「林二少跟爺最不是人,早就準備走了,跟爺屁都沒放一個!」
林建新說︰「喊個屁!不是還有大季陪你玩麼?!」-
說到季堯,林建新真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掛掉了,很可能已經臭都臭了,不然一走半個月,期末考試都考完了,半點信都沒有。然而,就在陳青楊的告別演唱會的前一天,林建新在體育館一邊看著人搭舞台,一邊跟紀千舟商量著是不是先讓夏凡幫季少把墓碑給刻了再走的時候,收到了季堯的短信——兩點來機場接爺。
林建新和紀千舟看著兩人手機上一模一樣的短信面面相觀,紀千舟馬上回了一個電話,發現又和之前一樣關機了。
紀千舟說︰「大季跟爺不是瘸了吧?」
一個小時後,在機場的出口處,林建新見到聞燕和余浩,兩個人不斷的往里面張望。當然,聞燕和余浩不是季堯叫來的,季堯沒有余浩的手機,他們是被駱佳容叫來的,同樣只有一條短信,再打過去關機。
這至少說明兩個人還是踫上了,並且還活著。
快到兩點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收到風聲的季堯的爸媽和雷子也到了,形成了一個陣容強大的親友團。
兩點過五分,廣播里說從一架魔都到瀾港的飛機降落了。
兩點二十分,穿著一身黑西裝的季堯和穿著一條白色長裙的駱佳容從出口處由遠而近,好胳膊好腿,並且滿面春風,後面跟著一個拖行李的背景小弟。紀千舟真就像幾十年沒見了一樣,激動的揮手喊了聲︰「大季!」
兩點二十二分,季老爺子推開護欄,沖到笑的一口白牙的季堯面前,揚手就準備一巴掌,被季堯一閃,躲過了,然後和駱佳容一起對眾親友伸出手,亮出無名指上的戒指,說︰「爺(姐)結婚了。」
兩點二十三分,林建新的耳邊是季堯和駱佳容肆無忌憚的笑聲,然後……余浩推開護欄,沖過去,抱住駱佳容,親上她的唇。
兩點二十四分,場面一片混亂,機場保安出動。
兩點三十分,季堯指著夏凡的腳大笑︰「夏少你跟爺成三腳貓了!被季芸芸的高跟鞋踩的吧?!爺早跟你說了她的鞋就是凶器!」指著陳青楊的小手指大笑︰「爺早就跟你說少彈琴吵爺睡覺,遲早有一天手要斷,你跟爺不信!」最後問︰「季芸芸呢?!爺根本沒叫老爺子來,肯定是她給老爺子通風報信,通風報信就算了,她還自己不來!」
作者有話要說︰OYE!!!大季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