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日,姚北凡原以為劍飛會準備進九珠龍潭,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劍飛只是花了兩天來玩耍。
她和曉月買衣裳、吃小食、逛夜市,還去河邊放花燈,晚上捧著冰果子坐在屋頂上聊閑天。
到第三天頭上,姚北凡在院門口攔住了拿著魚竿往外跑的劍飛,「唉,我說顏劍飛,你也玩夠本了,能干正經事了沒?」
劍飛斜他一眼,理直氣壯「誰說玩不是正經事!」
姚北凡拍拍腦門讓自己冷靜點,跟她打商量,「你把機關破了,咱再玩行不?」
劍飛仰起臉看了看天色,「嗯,那就今天,吃過中午飯。」說完又往外跑。
姚北凡愣在原地,等明白過來追出去,「就今天?用不用準備什麼?」
劍飛邊往外跑邊嚷嚷,「好啊!中午要吃炒餛飩。」
姚北凡哭笑不得,回頭,就見重華站在院門口,也是一臉不解。
晌午的時候,劍飛提著兩尾鮮活鯉魚跑回來,下廚做了個糖醋鯉魚,酸酸甜甜的香味飄出老遠去,饞得眾人都往廚房張望。
劍飛挺公平的,兩條魚,她和曉月一條,單獨苗金風一條,沒姚北凡、重華和王碧波的份。
重華抱著胳膊數落姚北凡和王碧波,「我這完全屬于連坐,你倆是禽獸我又不是,憑什麼我也不讓吃?!」
……
吃過中午飯,劍飛換了一身白色的利落打扮,收袖收腰。
姚北凡也換了一身利落打扮,問她,「從哪兒進?」
王碧波也要同去。
劍飛上下打量他倆,「你倆干嘛?」
姚北凡和王碧波對視一眼,「陪你去啊!」
劍飛抿著嘴翹嘴角,露出些狡黠笑容來,「好呀,你倆進去有十成十能送了小命,也算為民除害!」
王碧波和姚北凡讓她說得心驚,「這麼危險?」
曉月拿了匕首,「劍飛,我陪你去。」
「別啊。除了我,進去幾個死幾個,沒必要送命去。」劍飛若無其事拿了王碧波給她的半張九珠龍潭地理圖瞧著。
「你一個人去?」姚北凡還是不放心。
劍飛收了圖紙藏在腰間,抬頭對姚北凡笑,「你是擔心我的死活呢,還是擔心別的啊?」
姚北凡被她搶白了一句,嘆氣,「自然擔心你了,好歹朋友一場。」
劍飛挑挑眉毛,「苗金風是我大哥,曉月是我朋友,別的我可沒說啥,你也用不著擔心我,擔心你真心擔心的就行了。」說完,輕輕巧巧翻進九珠龍潭的地界,一躍上了樹冠。
王碧波微微蹙眉,劍飛踩在了機關所在的樹梢上,但是機關卻沒啟動。
「好輕功!」重華贊嘆,「別看她打人就那麼幾下子,輕功還真是了不得。」
姚北凡抱著胳膊在那里看,沒說話——何止是輕功好,氣人的能耐更好!顏劍飛這女子心高氣傲,脾氣十分硬。她只要真心,不給真心就別那假意當真心往她眼前送,她可是會扔地上就踩,一點不帶留情的。
姚北凡又下意識看了看苗金風……當年苗九龍怎麼就收了顏如玉的心?又怎麼傷了她心?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顏如玉傷了心,一走就是二十年,誓不回頭的樣子,叫人心驚。
眾人在外頭等著,九珠龍潭里不時有些古怪的聲音傳來,有時是群鳥驚起,有時又是轉盤滾動……總之都很輕巧,並不嚇人。
直到日頭偏西,眾人都有些坐不住了的時候,只白影一閃……劍飛跟只粉碟似的飄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把漂亮的八寶匕首,還拿了一個小包袱。
輕盈落地,劍飛一指龍潭的入口,跟王碧波說,「總共九九八十一個機關,我沒拿那麼多東西,拿不動,就拿你八件寶貝。另外你還欠我一萬兩工錢,其他咱倆可兩清了。
王碧波驚訝地看著劍飛,「你……機關都解開了?」
劍飛搓搓手,「我可算開了眼界了,碧波山莊果然是珍寶如雲。這些東西都拿出來,別說江南第一富了,就算你上外頭喊自己是天下第一富,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王碧波驚喜,帶著人進了九珠龍潭。
余蘭芝也跟進去,經過劍飛身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咬咬牙問,「你啥時候走?」
劍飛會心一笑,「你不是想留我?」
余蘭芝抿嘴,對一邊賬房先生說,「給顏姑娘支一萬兩銀票,要快。」
賬房趕緊點頭。
余蘭芝就追進去了,心中隱隱憂心。剛才王碧波臉上的笑容,是她從沒見過的、感激、欣賞、心動?
這顏劍飛留下太危險了,余蘭芝知道,顏劍飛必須走!、說自己忘恩負義也好、不識好歹也罷,她不要再叫王碧波見顏劍飛了。反正那麼好的姑娘總會有人喜歡的,她只想守好自己的表哥,別叫人搶了去。
劍飛將八寶匕首給了曉月,又邊翻開包袱,拿出一對好看的七寶白玉鐲子交給苗金風,「大哥,這個給我未來嫂子。」又拿出一對銀絲包翡翠的如意百鎖,「這個給未來佷子佷女。」
苗金風激動得什麼似的,這妹妹真沒認錯呀!
劍飛收了包袱,那意思,剩下的寶貝都是自己的了,沒其他人的份兒。姚北凡模模頭,重華又白了他一眼——看到沒?!連坐!
姚北凡也挺沮喪,對劍飛招招手,像是問——龍骨五圖呢?
劍飛抬手一揚……
一個烏木匣子對著姚北凡飛了過去。
伸手一把接住,姚北凡打開匣子一看,只見里頭一塊龜殼形狀的白色硬骨,上頭刻著地圖,背面是「龍骨五圖」的字樣,貨真價實。
收起東西,姚北凡對劍飛一笑,想道謝。
劍飛卻望天假裝沒瞧見,偏要他欠著這人情。姚北凡上前拍馬屁,「辛苦了,餓不餓?晚上請你吃好吃的?」
劍飛笑嘻嘻,「我娘說了,別吃陌生人給的好吃的。」
姚北凡揉眉心,瞧著劍飛歡蹦亂跳拉著曉月和苗金風往外走,商量晚上去哪兒包一桌。
重華湊過來,良久問一句,「你說,我若是跟你絕交,劍飛會不會也跟我做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