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在江湖飄 驚心一幕

作者 ︰ 飛諾

世人常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難知心。(顏劍飛一句話,卻似一刀捅到了姚北凡的心窩里,老謀深算之人最難受的不是被人騙,而是被看穿。

姚北凡好勝心本就旺,如今更是叫劍飛激起來了幾分……覺得越發有趣,血脈里頭都在叫囂不甘,要扳回一城方罷休。

重華進門,就見著姚北凡一副吃癟樣子,莫名覺出了幾分暢快。進屋坐下,「我剛轉了一圈,這碧波山莊玄機深得很,九珠龍潭整個都是禁地,據說不讓任何人進入。」

劍飛捏著曉月手里大胖兔子的兩個耳朵,問,「有看守麼?」

「沒有,很奇怪,只有石碑地界。」

「大概對里頭的機關很自信。」姚北看劍飛,「晚上要去暗探麼?」

「去就去唄。」劍飛無所謂地回了一句,見曉月開始準備東西,忙道,「今晚不動手,先踩盤子,我帶著那婬賊去就行了。」

「哦。」曉月點頭,叮囑一句,「那你小心吶。」

劍飛讓她放心,邊對重華招手,「晚上我們進禁地,你陪著曉月。」

重華倒是有些措手不及,看看曉月,她自然不懂劍飛的用意,抱著兔子出去放到草叢里。又看到前邊兩在吃草。曉月站起來對劍飛招手,「劍飛你看呀,好大的兔子!」

劍飛眯著眼楮瞧,「 !這是兔子還是狗啊?」

姚北凡和重華也是頭一回見那麼大的兔子,一雙眼楮還紅彤彤的,跟要咬人似的,莫名顯出幾分詭異來。

「劍飛。」曉月回屋後,小聲說,「我剛看到院子里走動的丫鬟,都是美人兒。」

「王碧波好似有規矩,找下人都要好看的。」重華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

「我以前,一直不覺得長相有什麼用處。」曉月低聲說,「戴著面具,就是這點好。」

「倒也是。」劍飛見一旁姚北凡還在出神,對他一笑,「戴慣了面具,猛地拿下來,就該慌了。」

姚北凡臉立刻垮下來,有些哀怨地看了劍飛一眼,劍飛心滿意足笑眯眯。

重華忍笑,將杯里的茶水喝完,起身拉著蔫頭耷腦敗下陣來的姚北凡回隔壁院子了。

苗金風瞧出異樣來,問,「怎麼了?」

重華一笑,「有些人太大意,踢到鐵板了,腳趾頭疼。」

「對付聰明丫頭和傻丫頭方法不同。」姚北凡無所謂地一笑,「聰明丫頭,要讓她佔上風……當然了,也要她夠聰明才行。」

「姚二公子。」重華搖頭勸他,「人與你無冤無仇,手下留情啊,小心害人害己。」

姚北凡恢復了之前的從容淡定,飲了杯酒,「這世道本就不論對錯論成敗,她既知道,那就看誰更聰明些咯。」

苗金風听得一頭霧水,湊過來問,「你們說什麼呢?關于女人?」

姚北凡和重華好笑地點頭,「可不就是女人麼!」

「唉,對女人還是小心為上!你們看我爹,一片真心叫人棄如敝履。」

「什麼?!」

苗金風一句話,姚北凡和重華有些傻眼。

苗金風見他們驚訝,就解釋給二人听,「不瞞你們說,我爹可是個痴情種,可惜女人心海底針,翻了臉就不認人。我娘當年誤會他出去拈花惹草,一氣之下抱著我妹子跑了。我爹為了找她尋遍大江南北,最後連畫影圖形都用上了,始終還是音訊皆無。」

姚北凡伸手按住忍不住抽搐的嘴角,「你爹……畫影圖形通緝你娘,是為了找到她?」

「啊!」苗金風認真點頭,「我爹痴?!」

姚北凡和重華默默對視一眼,算是明白了——原來苗金風的愣是像他爹啊!

隔壁院子里,劍飛躺了會兒沒睡意,起身一看,曉月已經在藤椅上睡著了。給曉月蓋了條毯子,劍飛獨自出門,想逛逛這碧波山莊。

順著小道往前走,曲徑通幽,只可惜景兒大同小異,跟個迷宮似的。劍飛一會兒看見只孔雀,一會兒又瞧見只仙鶴,滿地的大兔子都在吃草,花草卻是特別旺盛。

好容易走到荷花池邊,見風景獨好,劍飛坐下深吸了一口氣,遠遠的,一個漂亮的丫鬟手里托著個托盤,上有鮮靈靈的葡萄,裊裊婷婷走過來。

丫鬟見劍飛,連忙給她行禮,「劍飛姑娘,吃葡萄麼?」

劍飛搖搖頭,「這葡萄給王碧波送去的?」

丫鬟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不是,是莊主賞的。」

劍飛見丫鬟滿面紅暈,捧著葡萄的樣子跟捧了王碧波心肝兒似的,有些無奈。

「你家公子爺花心得很,別叫他騙了。」劍飛話出口,也覺得自己沒意思,熱心過頭了,跟她說這些做什麼?

丫鬟卻是點點頭,「我當然知道,但是莊主真的比其他男人好很多麼!我不過是個丫鬟,給莊主做妾也是高攀……」說著,臊得臉紅耳赤。

劍飛倒是也不因此看輕她,或覺得她作踐自己,女人給自己找個依靠無可厚非,只可惜,不是有錢和好的,就能靠得住。

想到這里,劍飛碎碎念起來,「王碧波這棵花心菜,不如建個後宮,每天忙著納妾也好過出去為禍人間。」

不料話音一落,身後就有人接茬,「你還真大方啊,沒過門就想著給我納妾。」

劍飛回頭,王碧波杵那兒笑。

「莊主。」丫鬟趕緊行禮。王碧波對她溫柔一笑,輕輕擺擺手。丫鬟一張臉通紅,暈暈乎乎就走了。

劍飛皺著眉頭看一臉享受的王碧波,「你缺不缺德?」

王碧波一聳肩,「我的確好過多數人麼!」

「可惜不是所有人。」劍飛戳他痛腳。

「你怎麼跟姚北凡扯上關系的?」王碧波一躍上了石欄,坐在劍飛身邊。

「踫巧咯。」

「姚北凡不是好招惹的,你可別自己往火坑里蹦!」王碧波正色,「不過反正都跳火坑,他那個還不如我這個呢,我好歹不會叫你傷心!」

「免了。」劍飛擺手,「我蹦了你這個,會叫別人傷心。」

「你說蘭芝啊?」王碧波顯得為難,「我當她是妹妹!」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不招惹人家,人家也不會死心塌地看上你,生在福中不知福。」

王碧波還想解釋幾句,卻是不說話了。只見不遠處,余蘭芝陰沉著臉站在九曲橋上,手里一條粉色絲巾攥得死緊,都摳進肉里了。

「蘭芝。」王碧波張嘴,余蘭芝轉身就跑了。

「你還不追?」劍飛斜眼看他。

「追什麼?長痛不如短痛!」王碧波咬咬牙,話沒說完讓劍飛踹了一腳,「你不怕她跳河尋短見啊?」

王碧波一驚,還是追了過去。

劍飛搖頭,她余蘭芝其實和王碧波還挺像,得不著就掛心,越得不著越想要,最後鑽了牛角尖兒。

跳下欄桿想回去了,余光卻瞥見不遠處的一棵桂花樹下,似乎站著個人。劍飛想仔細看,那人卻一閃沒了蹤影。本來青天白日的也沒什麼,只是劍飛莫名覺得陰嗖嗖的,想想還是趕緊回去。

往回走,繞了幾個圈,劍飛把自己繞迷路了,一時間分不清東西南北。偏偏還越走越偏僻,最後劍飛停下來,想找個人問路。

正這時,忽然就听遠處院落里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像是女人的叫聲,難以形容的慘烈。

劍飛一驚,這是死人了還是怎麼了?趕緊循聲往前找,拐過小路,猛地眼前沖出來一個人。

「啊!」劍飛驚叫一聲,對面來人也驚叫一聲,定楮看,竟是碧波山莊的總管王貴。

「顏姑娘?!」王貴也認出劍飛來了,撫胸口,「嚇死我了,你怎麼上這兒來了?」

劍飛心說讓你嚇死了才是真的,「我迷路了,剛剛听到叫聲,好像……」

「哦,是野貓子。」王貴解釋,邊引著劍飛往外走,「我剛踩到一只野貓的尾巴,嚇了一條。」

「野貓?」劍飛覺得不對,但王貴已經帶著她出了院子,三拐兩拐到了客房附近,「一會兒晚宴就開始了,我先去準備。」王貴急匆匆就走了。

劍飛滿月復狐疑,這王貴鬼鬼祟祟的,顯然在隱瞞什麼事情?

正疑惑,肩膀上叫人拍了一下。

劍飛又被嚇了一跳,回頭見是姚北凡,惱了,「嚇死人啊你?!」

姚北凡舉著手一臉冤枉,「我叫了你再拍的,你自己才是魂飛天外的樣子,想什麼呢?」

劍飛嘖一聲,「你覺不覺的這碧波山莊怪怪的?」

姚北凡見她疑神疑鬼,笑問,「發現什麼了?」

「剛才我明明听到有女人慘叫,想去看,撞上王貴,他遮遮掩掩的。」

「呵。」姚北凡卻不以為然,「王碧波這山莊里里外外至少三百人,有些不想讓人知道的也不稀奇。」

劍飛始終覺得不妥,那一聲叫喚絕對不是貓!

姚北凡索性一拉她手腕子,「走。」

「去哪兒?」劍飛趕緊往外掙手腕子,「別拉拉扯扯。」

「你不是懷疑麼?眼見為實!」姚北凡一指眼楮,「我陪你去看看。」

「嗯?」劍飛听了他的話顯得很吃驚,捏著下巴圍著姚北凡轉圈,邊上下打量。

「怎麼了?」

「不對啊。」劍飛笑問,「你不是應該接著跟我斗嘴麼?

姚北凡笑得坦然,「你好歹是個美人,跟你斗嘴是情趣,可也不用總頂來頂去的。」

「又想玩花樣?」劍飛背著手往前溜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想忽悠我還是死了這條心。」

「人呢,不可能沒心的,沒心沒肺地過,肯定有理由!」姚北凡往前走了兩步追上劍飛,湊到她耳邊低聲說,「藏起來的真心,才好看!」

劍飛伸手,「你掏出來叫我瞧瞧,是紅的是黑的?」

「你真想看?」姚北凡眼神忽然一凜,往劍飛臉頰側湊了湊,吐息溫熱,擦過劍飛脖頸和耳朵垂,驚得她趕緊往後退,捂著脖子跺腳,「干什麼你!婬賊!」

姚北凡壞笑,拾了她耳後卷卷一縷頭發把玩,「你還女敕得很,不過我喜歡。」

劍飛氣憤地轉身就走,姚北凡攔住,又換做嬉皮笑臉狀,「跟你鬧著玩兒。」

劍飛惡狠狠踩他一腳,紅著面皮跑了。

姚北凡搖頭,收起臉上笑意,看了一眼不遠處院門後落出的半抹人影,輕輕一挑嘴角,不動聲色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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