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嘆氣中正準備往回走,猛得看到街對面一個中等身材的青年男子也頓了一下。黑的夜里,縱是心中再多悲戚,此時也全被恐懼代而替之。章沫沫繃緊了神經忙趕幾步,心驚之余不禁偷扭了頭回瞄;這一瞄更加是肺膽俱裂!那男人竟然也調轉了方向跟著她往回走!
余光中打量到對方戴了一頂帽子,壓得有些低,或許是原本就長相平凡,倘若是在白日里這樣的一個人肯定也就當作路人甲乙丙丁。可此時注意力一集中,仿佛又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夜了,又下著雨,原本路上行人就不多,而且他偏偏也不打傘,這才真真切切感覺他就是在跟著她!
街面不寬不窄,他走在對面的人行道上。章沫沫緊緊抓住口袋里的手機,想報警卻又怕人家不予受理,畢竟馬路是人民群眾的,他也並沒做什麼。只是心中感覺來得徹底,他就是在跟著她!正自焦慮中,街邊的一處燈火通明的雅怡酒家走出幾個人,一眼瞧去偏巧就望見了宋家愷走在中間。這一眼,真真似救命的稻草,章沫沫差不多要感天謝地的激動中毫無猶豫就奔了過去。
宋家愷已是開了車門,驀然听到背後一聲呼喚,再一看章沫沫淋了個落湯雞一般、滿目驚懼著朝他跑來。
「這是怎麼了?」
她跑得急,嘴還有些抖,更泛蒼白;「後面……你別看!街對面,我懷疑有個人在跟蹤我。」
宋家愷把傘舉到她頭上,卻又被她那一聲‘你別看’唬了一跳;不著痕跡地偷瞄了兩眼,果真在這雨夜里不打傘還慢悠悠不肯走遠的,是有那麼一個。他想了想,從車里拿出條毛巾幫她擦了擦正自哆嗦的濕頭發,「你認識麼?」
「不認識,可我又覺得以前好像見過。」
宋家愷停了幾秒,拉起章沫沫延著人行道繼續朝前走去。
「你不開車了?」章沫沫的腿也有些虛力,她原本膽子也不大,此時只想跳上宋家愷的車子逃之夭夭。可宋家愷卻顯然沒這個打算。
「今天把他甩了,說不準哪天他又跟上你。」
她被他拉著,專揀了條小街轉了過去,這一下章沫沫直想把胳膊奪回來。可那宋家愷不知是不懼危險、還是哪條神經搭錯了位,死拽著她鑽進了一片昏暗當中。
「喂,你干嘛?!」
話沒說完,已是被他掩住了嘴;把她抵在拐彎後的牆邊,「噓……」宋家愷悄悄探出半邊腦袋,「他來了,你拿著傘,別動。」
此時,心髒跳得都要躥出腔子一般,听著那不輕不緩的腳步聲在這嘀噠一片的雨幕中漸漸靠近,章沫沫就連呼吸都停了下來。心里叫苦不停,萬一那人真是犯罪份子,就憑宋家愷和她,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于是,不知怎麼又想到項左;倘若換作身邊的這人是項左,她絕對不會這樣擔驚受怕。因為項左根本不可能帶著她玩抓賊的游戲!不過縱是心里百轉千回,事實上她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全身都僵了,連宋家愷何時放開她的嘴也無從計較。
腳步聲什麼時候近到耳邊的,記不清楚;只听宋家愷一句怒罵,整個人就飛撲了上去,一拳打在那男人的左半邊臉上。章沫沫‘啊’的一聲,慌慌張張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準備報警;只是這一下沒拿穩,還掉在了地上。
「你跟著我們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