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
陡然回過神來•只見玉竹看著她•卻不知她已叫了自己多少聲•
•公主•你怎麼又傷了手•再這樣下去手都要被扎遍了••玉竹看著她手指上的血點擔心道•宣華拿下手去•以示無事地搖搖頭•隨後又抬起頭來看向她︰•真的麼•他••真的死了••
玉竹點頭••听說是昨天夜里在皇城外遭襲•凶手不知去向•這事本還沒有公開•可許多人都已經知道了•應是準確無誤••
宣華沉默著不語•雙目失神地看著前方••
玉竹小聲道︰•公主•這會是太子做的嗎•奴婢早已按你的吩咐將消息透露給了鄭家•想必是太子妃得知鐘楚的真實身份後又告訴了太子•太子向來感情用事•他自然不敢對皇上怎樣•卻是絕不會放過鐘楚的••
緩緩點頭•宣華回道︰•只能是他了•太子果然是太子••竟能有這樣的力量•連銀面衛大閣領也能刺殺成功••她說話時眼晴仍盯著前方一動不動•似是想著其他•心魂不知飄到了何處•玉竹看她的神情•便知她心中並非只是有除去對手的喜悅•其實公主與太子有著同樣的缺點•太子能因為一時之恨而動殺機•公主亦會因為一時之情而為一個男人心痛•他們同樣都是感情用事•公主與鐘離陌的那些恩怨並未過去多久•曾經為他那樣受傷•如今得知他死訊•又怎能立刻釋懷•
•母皇那邊有什麼動靜••久久•宣華才問道•
玉竹回︰•听清心宮那邊的人說皇上大怒•下令嚴查凶手••
宣華又沒了聲音•
等了一會兒•玉竹才問••公主•下面•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等著吧•若母皇查得出幕後人•便看母皇如何處置•若查不出我們再行動••宣華無力道•
•是••玉竹點頭•看看她•開口道︰•公主也在這窗邊坐了一天了•若是累了就躺•休息一會兒吧•晚飯奴婢讓人給公主留著•••
宣華點頭•放下了繡圈•任玉竹扶著躺••
青色紗帳輕掩•玉竹輕細得幾乎不能听見的腳步聲漸遠•而後房門被帶上•只有微微的摩擦聲•
傍晚的朝暉軒•極靜•眾人都知道她身子不好•知道她•情大變•喜靜不喜動•所以無論是護衛還是太監宮女都盡量不發出大的聲響來吵著她•
看著床帳•腦中紛紛亂亂•合眼•眼前又浮現出他的樣子來•
真的麼•他真的死了•是怎樣的高手•竟連他也殺了•他騙過她•傷過她•如今•她也算大仇得報了•心中那一點傷•那一點痛•她無法否認也極為清楚地知道是因余情未了•可是未了又如何•他已經死了•一個死人能在人心里停留多久•很快很快•她便能徹底將他忘了•不受他影響•專心走自己的路•
明月樓內•身穿黑衣•頭戴黑色斗笠的人進入二樓的房間•玉吳那這•
同樣的燭光•同樣的青衣人•同樣的靜默•黑衣人揭了斗笠•露出銀色的面具•羅輕蒙轉過身來•臉上是贊賞的笑容••吳副使果真好本事•竟真能完成這任務•羅某知道••衛府大閣領可不是好對付的••
銀面人輕輕一笑••若不是有離人冢七大高手的幫助•死的便是我••
••吳副使自謙了••羅輕蒙笑道︰•前兩日便邀吳副使來此相見•吳副使為何今日才來••
銀面人回道︰•那一戰•為了贏得鐘離陌的信任•我亦受傷了•事後風聲太緊••衛府全府戒備•我亦不敢輕忽•養了幾日傷才敢出來••
•吳副使辛苦了••羅輕蒙回•隨後說道︰•那日吳副使拿走的信物可在••
銀面人遲疑一會兒•輕笑道︰•倒是••忘了帶了••
羅輕蒙也笑••不愧是出身•衛府•吳副使行事果真謹慎•放心•君子一言•四馬難追•既是做好的承諾•我又怎會反悔••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摞小冊子來•
•這些•是你的資料•身份證明•路引•盤纏•可供你一路到出南梧•至大瑞的富饒之地揚州•在那里•廣聚各地商人•無論是烏勒人•還是南梧人都不稀奇•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從此•你購房置地•娶妻生子•大可逍遙快活•全無後顧之憂••
•這些•可經得起詳細盤查••銀面人繼續問•
羅輕蒙不由笑了起來••吳副使太謹慎了•委托之人既能請得動離人冢七大高手•又能讓羅某如此效命•怎會連這點東西都要做假•吳副使放心•這些東西在手•哪怕有人特意查詢也不會有事•吳副使再挑一個日子遇刺•拿著這些東西遠走高飛•剩下的後續事宜•我們自會為你辦好••
•尊主人•倒真確實靠得住••
羅輕蒙笑•
銀面人伸手•在要觸到那冊子時突然翻手•扣住他手腕•將他按倒在地•
•你•••羅輕蒙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倒地聲•隨後十來個銀面衛迅速躍入房中•倏地割開最里側的幕簾•卻是什麼也沒有•
•你不是吳羽••羅輕蒙大驚•面如土色地看向頭頂的銀面人•
銀面人笑道︰•難道你不覺得我聲音雖與之前相似•卻略沉了一些麼••衛府大閣領•豈是你們能刺殺得了的••
羅輕蒙一怔•隨後目光沉著•臉側猛地一緊•
•不好•他咬斷了舌頭••話音才落•羅輕蒙嘴角便溢出了鮮血••啐•的一聲•有紅色事物滾落于地•
•帶回去••一命令•羅輕蒙便被拖出門外•
•衛府內•渾身••披頭散發不•樣的犯人被鐵鏈綁著•有人拿小巧卻不怎麼鋒利的匕首在他腿上緩緩割著•一小塊一小塊地剝下片片皮膚•
犯人的嘴被白布巾塞著•散發著白藥的氣味•那人一聲聲嗚咽•臉上甚至抽搐•得不辨容顏•哪怕站在他面前也不能認出這便是前一日還容光煥發的羅輕蒙•他面前有支架子•剛人一人高•上面鋪著塊白紙•白紙下擱著只盛了墨水的硯台•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蘸到墨水•在白紙上寫下字來•然而此時•白紙上還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