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劫︰彼岸花開 (楔子)曼珠沙華的傷悲(13)

作者 ︰ 秋月海棠

「芙瑤,你流淚了,你竟然會流淚?」鏡月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這,便是淚麼?

千年來,我未曾掉過一滴眼淚,甚至從未哭過笑過,我曾以為,在我留在這個世界的日子里,我都不會落淚了。

「鏡月,答應我,我離開之後,將我散落的魂魄帶回夏王宮的桃花樹下,我真的很想父王……我很想回去看看……」

我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小得連我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芙瑤,你會沒事的,我們會回到冥界,然後讓天帝為我們賜婚,我們會在一起,我們會有將來……」鏡月用悲痛欲絕的聲音訴說著我們根本不可能有的未來……

「鏡月,答應我件事情!」我的意識開始慢慢渙散,我,很快就要離開了,可是我還有心願未了。

「好,你說,不管什麼我都答應你!」鏡月的聲音近乎哭喊。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兮若了,請替我問問他,為什麼他不出現,我等了他那麼久,他為什麼沒有出現?為什麼不出現……」我喃喃地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再也沒有聲音……

鏡月不可置信地看著懷里的芙瑤,她什麼時候記起的?

只是,那個人,他無法開口問,他也不會問了,所以,芙瑤,對不起……

身體已經透明,然後漸漸碎裂成無數的碎片散去……

靜靜地閉上眼楮,腦海里,是千年前與他相識的那一幕。

千年前,夏王宮,桃花盛開的三月,浩瀚的月空,微風將樹梢的桃花吹落,仿佛下了一場絢麗的花雨,我穿過桃花林,林中,是一個黑袍銀發的男子……

「你可是兮若?」我伸起手,想要觸踫那背影,卻是不敢靠近。

……

「你是誰?」

「我乃夏國芙瑤公主!」

……

「芙瑤,等我回來!」

……

「我們會會冥界,然後讓天帝為我們賜婚,我們會在一起,我們會有將來……」

……

「是誰?竟狠心將你傷成這般?」

……

是誰?在對她說話,是誰,在讓她等他回來?

我是芙瑤公主,還是地獄之女芙瑤?

我與鏡月相伴千年,他的一切,卻是逃不過我的雙眼的,自那日在冥界見到伶韻,我便預見了我今日的下場,只是,我在幽山洞府前,看到了我的前世,看到了那個讓我等他回來的男人。

我終究沒有等到他回來,我終究還是與鏡月擦肩而過……

我如今終于明白,看到曼珠沙華,我為何會如此傷悲,只因我的命由,跟那火紅的曼珠沙華太過相似。

彼岸花,花開葉落,花葉永不相見……

如果,我散落的魂魄還能再組,請不要讓我遇見他們其中一個,那樣,我便可以不再傷悲,能夠自由自在活著…

三途河畔,黃泉岸邊,依舊是那火紅的曼珠沙華和那來往的往生魂魄

白衣負手站在那往生橋旁,看著那如火般盛開的曼珠沙華,心中思緒萬千。芙瑤,若是能夠重生,那便忘了鏡月吧!忘了這個令你傷心一生的人

他在這冥界住了多少年,他早已經忘記了,這冥界,永遠是那樣冰冷,他曾以為,他一生都不會動情,更不可能會掉淚,只是當他看到芙瑤在自己眼前變成碎片,他才知道那種液體會讓他如此心碎。

千年的朝夕相伴,芙瑤早已經成為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她就那樣離去了,獨留他一人在這冰冷的冥界,他要如何去面對?他一直以為芙瑤是無情的,不知是因為芙瑤修習了寒冰訣,還是因為她本就冰冷,所以,即使相識千年,他卻始終不知她心中所想

那日看到她魂飛魄散,他才知道,芙瑤在他的心中是如此重要,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對她說出他心中的感覺

芙瑤,對不起!

看著那火紅的彼岸花,鏡月心中是那樣哀痛,芙瑤,所有的罪責,就讓鏡月一人來承擔吧!但願你能夠無憂無慮地活著,不再想起這些是是非非

鏡月的身後,無數的光華瞬間幻化成一隊精銳的天兵,鏡月轉身,隨那天兵離去

月光冷冷,灑滿這冥界,清冷且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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