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君忙拉住李卓劍,笑道︰「賭拳也不是見不得光。人家賽馬、賽車、踢球、打高爾夫,不都有相應的博彩業務嗎?這武術競技賽,觀眾下點注,他們打起來更帶勁,有什麼不好?」李卓劍哼了一聲說︰「你有興致,自己上台去打,我可丟不起那人!」
林笑君對萬長青說︰「李哥就這脾氣,萬兄可別見怪。」萬長青料不到李卓劍性格如此偏激,當下只好陪笑說︰「李哥雅量高致,超塵拔俗,說話行事自然與眾不同。既然李哥不打算參賽了,那我們就隨李哥的便,不作進一步安排了。」
李卓劍道︰「我不參賽,就到賽場走一遭,看一看比賽實況。」萬長青自然無話可說,于是陪同李卓劍、林笑君一道去了賽場,安排李、林二人在主席台的嘉賓席上落座。這嘉賓席上的座客,都是主辦方從各地邀請過來的武林名宿,諸如丐幫幫主、武當掌門、少林方丈之類江湖大佬,都在此例。
決賽這一天,現場觀眾之多,更勝往日數倍,金鰲嶺兩側的山道上也熙熙攘攘擠滿了人,不少觀眾還攜帶了望遠鏡前來觀戰。據某記者粗略估計,當天約有觀眾五萬余人,其聲勢之浩大,場面之壯觀,堪稱歷來武林大會之冠。
當天開賽第一場,是來自山東「神猴派」的雷文峰對陣閩南「大聖門」的謝海波。雷文峰身高臂長,雅號「長臂猿」;謝海波人小體瘦,外號「蜂猴」。兩人開打之前,大半觀眾已經下好了注,他們一邊倒把寶押在了雷文峰身上。
隨著主裁判花雄民一聲哨響,比賽正式進入狀態。只見雷文峰長臂一舒,五指如鉤,一招「夜叉探海」抓向謝海波前胸「華蓋」、「璇璣」、「俞府」諸處穴道。他手臂極長,出招又快,這一抓之下,威力自然非同小可。只見謝海波擰身一轉,閃過對方凌厲攻勢,同時腳下一個趟步,意欲逼近對方,趁機發揮貼身戰術。豈料雷文峰猛踢一腳,封住了謝海波來路,謝海波收勢不及,眼見自己身子就要撞上對方腳尖,危急中雙掌猛力一推對方腳面,借著他腳上傳來的反作用力,騰身一個側空翻,輕輕巧巧避在了一旁。
雷文峰哪容對手喘息,放開手腳長驅大進,一拳一掌聲勢駭人。謝海波勉力招架,東躲西藏,屢次想要發起反撲,無奈身材過于矮小,對方起腿一封,只好被迫改變進攻路線。兩人打了不到五分鐘,謝海波漸漸被雷文峰逼到了擂台邊緣,這時觀眾紛紛鼓掌吶喊,提前為雷文峰歡祝勝利。雷文峰心潮澎湃,猛地踏上一步,一記直拳擊向對方心窩,拳勢既快又猛。當此之時,謝海波退無可退,避無可避,只能正面迎擊,揮出左臂奮力格擋。觀眾以為謝海波黔驢技窮,勢必敗矣,哪知就在此時,突然出現戲劇性的一幕︰只見雷文峰拳鋒剛與謝海波手臂一觸,立時向旁邊滑落出去,他整個人由于攻擊落空以致重心不穩,頓時失去了平衡;謝海波見狀大喜,右手趁勢一招「順手牽羊」,托住雷文峰手臂輕輕一摜,竟如旱地拔蔥一般,干脆利落地將這條山東大漢摜下了擂台!
這一幕過後,觀眾無不大跌眼鏡,紛紛低聲咒罵起來,有人甚至懷疑雷文峰打假拳,分明看他勝券在握,何以突然間莫名其妙就敗了?嘉賓席上的林笑君,卻早已看出了門道,知道謝海波化解雷文峰那一招,無非是橫勁破直勁的道理。武術之內勁雖然千變萬化,但大抵不離直勁、豎勁、橫勁三種勁別。內勁由後向前直線發出,謂之「直勁」;由下而上鑽出,或是由上而下楔入,謂之「豎勁」;若是從左向右、從右向左橫向爆發,則謂之「橫勁」。當時雷文峰一記直拳擊向對方,打出的內勁正是前催後送、直來直往的直勁,謝海波慌亂中揮臂一格,配合腰部擰轉,發出了左右穿裹的橫勁,整條胳膊恰似八面繃緊的彈簧,雷文峰的拳鋒一觸便被彈開,此時謝海波趁機運用摜摔之技,自然輕巧無比地撂倒了對手。
林笑君明白了其中奧妙,呵呵笑道︰「一個敗得偶然,一個勝得僥幸。擂台上的較量,實力未必決定一切。」
只听旁邊李卓劍冷笑一聲,滿口不屑道︰「就這水平,也能進入決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