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靖醒來時只覺得頭疼欲裂,撫著額頭睜開眼,就看到眼前放著一杯蜂蜜水,他看著蜂蜜水微微一怔,過去他常常應酬,時常喝的酩酊大醉回來,醒來時桌上就有一杯放好的蜂蜜水供他解酒,和年華分手之後,他就再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突然看到這麼熟悉的一幕,恍惚中以為自己還身在夢中沒有醒來。
他順著水杯在房間里掃視了一下,房間里還是那個樣子,依然空蕩蕩的,沈年華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才知道不是做夢,更關鍵的是,他床上還坐著一個女人,一個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女人。
他收了臉上的表情,緊鎖著眉頭冷淡地問︰「你怎麼在這?」
陳培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按壓下心底沸騰的不舒服,溫柔地笑著說︰「你昨晚喝醉了,蘇遇給我打的電話,叫我給你送回來。」她毫不猶豫地將蘇遇出賣,露出關切的表情︰「你怎麼喝了這麼多?」
她話還沒說完,寧靖就不客氣地說︰「關你什麼事?」
陳培忍了忍,笑著說,「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喝這麼多酒,你身體不想要啦?」她端過那杯水,遞給寧靖︰「喝杯蜂蜜水,解解酒氣。」
寧靖沒有拒絕,輕輕喝了幾口,皺了皺眉,覺得與年華泡的味道不對,但也沒想那麼多,抬頭看了看桌上的時鐘,已經九點多了,今天周末,倒也不用急著去公司,只是他是個工作狂,這兩年沈年華不在身邊,他基本上全部的時間都用來工作,現在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想打開電腦工作。
他淡淡地看了陳培一眼,送客的意味很明顯,「我要工作了,你還有事嗎?」
見寧靖這麼無情不給面子,陳培那溫柔表象也懶得繼續裝下去,沉了臉色好笑地問︰「有事嗎?」她站起身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看到牆上的畫,用指甲在上面劃了劃,轉過頭嫵媚地一笑,輕聲說︰「寧靖,你這是明知故問嗎?你說我們倆之間有沒有事?」
她這一回眸,倒是別有一番風姿。
她本來就生的豐腴,偏偏生了一張小臉,過去喜歡畫濃妝,現在接觸的人群不同了,所穿的衣服發型也統統改變,那一頭妖媚的酒紅色長發也剪成齊耳的黑色短發,配上她現在白皙干淨只著了一點淡妝的皮膚,顯得清純又有氣質。
寧靖有些恍惚,一剎那間竟以為是沈年華回到了自己身邊。
陳培孩子打掉之後,沒有好好做小月子就馬上出來工作,那時候仗著年輕,仗著身體好,以為什麼問題都沒有,誰知道那血流了整整流了**天還不停,那時候她才知道事態嚴重,急忙去醫院檢查,醫生囑咐她要好好保養身體,不然以後可能再難要孩子。
到那時候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整個人都呆在那里,配合著醫生做治療,過後這件事情像在她心底扎了根,讓她恨上寧靖和沈年華,恨的咬牙切齒,恨他們在她這麼需要他們的時刻,卻沒有一個人來照顧她,讓她一個人面對冰冷的病房,才使她下半生可能沒有孩子,讓她受這樣的苦。
很多個日夜,她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睡不著,甚至想要不要去抱養個孩子回來,到時候帶到寧靖面前就說是他的孩子,就說她生下了那個孩子,以此糊弄過去。可她也知道以寧靖的無情,非常有可能帶著那孩子去做NDA檢測,這個方法根本行不通。
她甚至想著怎麼去報復寧靖和沈年華,同時心里一方面明白這件事與沈年華無關,可又恨她在她最需要她的時候對自己這麼無情,跟寧靖是一丘之貉,每每想到此,她就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塊一塊地將她的肉全部咬下來。
尤其是在深夜里,獨自一人躺在冰冷的床上,被孤獨啃咬的**蝕骨,又想到她卻躺在蘇遇的懷里被愛情滋潤,自己卻因當初的行為對她產生愧疚,越發覺得自己不值得,自己不是搶了她男朋友,而是把她從地獄里救出來自己跳進去,而那個把她拉進地獄的人卻讓她一個人在這里受這種苦,自己卻跑到另一個城市當總經理,還不知道跟多少女人逍遙快活、
這種情緒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鬼,纏的她整個人都像浸在仇恨的墨潭里,痛苦不堪。
白天她將所有精力都用在工作中的勾心斗角上,她性格本來就放得開,又素來精明,當全心投入的時候,業績倒也是節節攀升,身體也跟著迅速瘦下來,而不該瘦的地方卻還是像過去一樣豐滿,半點也沒有瘦下去,穿著低胸的粉色垂地長裙,站在那里楚楚動人。
寧靖只是稍一恍惚就馬上回過神來,眉頭挑了挑,掀開薄被,走到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後拿著干淨的毛巾擦著臉上的水,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臉上帶著笑意望著她,「除了是炮……友之外,我們之間有過別的關系嗎?」他的態度是那麼閑散,毫不在意地問︰「還是說陳小姐……還想當我的炮……友?」
若是過去的陳培,此刻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毫不猶豫地甩他一巴掌,可現在她卻忍了下來,眨了眨畫的很好幾乎可以仿真的假睫毛,帶著黑色美瞳的眼楮烏黑的像初生的嬰兒,由下而上地望著他,清純中帶著誘惑地問︰「如果我說是呢?」她低垂下眼睫,略帶憂傷地說︰「寧靖,你明知道我愛你,何苦這樣傷我?」她身上漸漸隴上一層濃郁的憂傷,倒也不全是裝的,想到那段時間受到的苦,她低低說︰「我已經為你…………」她話音未來,便已哽咽不已,淚珠一顆一顆地落下來。
她淚盈于睫悲傷地望著他,又帶著些女孩子該有的心氣,「你知道我為了你什麼都可以做,如果不是愛,我何必這麼不自愛?」
寧靖這個人向來吃軟不吃硬,一肚子的怒氣,瞬間像皮球,全部泄了出去。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陳培,你這是何必呢?你明知道我不會喜歡你。」
「可我喜歡你,我愛你!茫茫人海中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容易嗎?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為什麼不好好珍惜?」陳培眼淚像露珠般嘩嘩向下落,哭的動情又傷心。
這段話既訴說了她的深情和飛蛾撲火般的執迷不悟,又大大滿足了寧靖的虛榮心。她早已知道他性格中的弱點,好面子,自尊心強,說白了,就是虛榮。
寧靖煩惱地扒了扒頭發,不耐煩地給她抽了兩張紙巾遞過去,「行了,你別哭了,是我對不起你行了吧!說吧,你要干什麼?」
陳培眼里頓時又蓄滿了淚水,深情望著他,「寧靖,我要什麼你還不知道嗎?一直以來我要的什麼你還不知道嗎?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愛的無法自拔,你以為我願意來這里討你嫌嗎?你真以為我是犯賤嗎?」
寧靖很想說,你本來就犯賤!
可看她現在這樣,倒是說不出狠話來了,煩躁地揉著太陽穴,開始跟她好好說︰「陳培,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懂嗎?我就是個混蛋你懂不懂?外面那麼多好男人!」他打開窗戶,指著Z大校園里三三兩兩走在一起的學生︰「你看看外面,那麼多好男人,每一個都比我好你明白嗎?他們才是你該追求的!我就是個混蛋,不是個好對象!」
陳培哭著喊︰「可我就是愛上了這個混蛋!」她眼淚唰一下流了滿臉,「而且你不是混蛋,我知道你有很多優點,你上進,你熱情,你對身邊每個人都那麼好,不管你是不是混蛋,我愛你!別人再好,我只愛你!」
寧靖被她的深情告白說的有些動容,雙手搓了搓臉,靜了靜,說︰「我現在根本就不打算結婚,至少三年內我是沒想過要結婚的!」
陳培咬著粉女敕的唇,深情而堅定地說︰「我願意等你,這麼多年我都等了,還在乎時間嗎?」
「三年之後你都多大了嗎你想過嗎?三年時間你可能什麼都等不到,你與其浪費時間在我身上,真不如去找個好男人結婚,以你的條件,肯定能找到比我好很多的男人。」他煩躁又帶有幾分苦口婆心的說,心里不可否認的被一個女人這麼愛的感情很爽。
陳培咬了咬唇,輕嘆一口氣,悠悠地說︰「寧靖你知道嗎?當你的生命中遇到過那麼一個人之後,這世上所有人都成為將就。」她凝望著他的雙眼,語氣那麼堅定,擲地有聲︰「我不要將就。」
寧靖虎軀一震,只覺得這句話仿佛就為他打造一般,說出了他心底最深處的聲音。
他對沈年華何嘗不是如此?當他遇到過她之後,這世上所有的女子都成了一種將就。
他沉默下來,深深嘆了一口氣,這一刻,他仿佛懂了陳培,懂了她和他一樣那麼沉重深沉的情感,只是他愛的是沈年華,而陳培愛的是他。
他和陳培何其相似,他們兩人才是同一類人,如此的相似。
他的心微微地疼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心疼她的傻她的痴情,還是心疼自己的傻自己的痴情。
陳培深深地凝望著他,一言一語每一個眼神都充滿了深刻的感情,「寧靖,現在我們單著也是單著,何不給彼此一個機會試試看呢?」她聲音低低的,那麼真誠懇切,柔柔的像微風拂過心靈,眼里飽含著情感,「或許,你會發現一個不一樣的我。」
作者有話要說︰"當你的生命中遇到過那麼一個人之後,這世上所有人都成為將就。我不要將就。」……這句話出自《何以笙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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