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熱水澡,身體的寒氣和疲憊被驅散干淨,克凡舒舒服服地擦著頭發往外走。(請記住.)
薛老太太端了碗姜茶坐在沙發上,老太太腰桿挺得筆直,她的身旁,同樣坐著端端正正的貓先生。
「哎呀,你們倆什麼時候統一陣線了?」克凡邊笑邊往貓先生身邊蹭,試圖躲避那碗熱乎乎的姜茶,「您不覺得現在喝這個已經晚了嗎?」
薛老太太不容置疑地喝道︰「喝!」
克凡無奈地捏住鼻子灌姜茶。
薛老太太站起身走進屋里找電吹風。
克凡捧著剩下的半碗姜茶,強推到貓先生面前。
貓先生險惡地皺著眉頭,說道︰「拿開。」
克凡笑嘻嘻地摟住貓先生的脖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你不是也跳進湖里了嗎?喝!」
貓先生睜開眼楮,似笑非笑地看著克凡。
克凡也笑,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告訴老太太我落水的事情。」
貓先生說道︰「她很擔心你。(請記住我們的.讀看看小說網)」
「我知道,」克凡問道︰「你和我們家老太太什麼時候勾搭上的?我先前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貓先生說︰「剛剛。」
「哼。」克凡明顯不信。
貓先生打趣道︰「你倒是一點也不驚訝。」
「哼。」克凡說道︰「有什麼好驚訝的?」
貓先生想了想,也覺得這件事確實不值得驚訝。
克凡是將明白與糊涂的界限拆解混淆以致按著她的想法重組規整的高手,只有她想明白和不想明白的,沒有她能明白和不能明白的,至于自己,從最初接觸克凡,為的就是得到她的幫助,從利益上來考量,自然是最大化為上,既然如此,多讓一個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存在,多得到一份不管是生活還是事業上的協助,當然都是好的。
說到底,貓先生想,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隱瞞自己的需要。
這樣的自己,也不知道帶給克凡的,到底是福是禍。
薛老太太在房間里喊︰「克凡!你又把電吹風擱哪了?」
「就在櫃子的收納盒里!」克凡站起身,往房間里走去。
貓先生臥躺在沙發上,眯縫著眼瞧著克凡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里。
貓先生想嘆氣,可他的性格執拗地不允許他嘆氣。
貓先生想,在他消失的那段記憶里,他一定是一個手掌實權的男人,可能是商人,也可能是官員,因為他不習慣听到別人對他說不,甚至可以說是極端排斥這個字眼,他習慣命令他人,習慣將自己想要的東西收在身邊,不接受拒絕和妥協。
他又想,他的性格想必是不受人歡迎的,他擅長交際,懂得八面玲瓏,懂得尊老愛幼,卻不願意發自內心的與他們交流,不管是面對薛老太太還是小嶗山他們,他不願意敞開心胸,不傾听也不傾訴,唯獨面對克凡時,他願意與她親近。
克凡……
貓先生好奇地想,自己在出事前,有沒有一個可以與之交心的女朋友?
這個女孩子,像不像克凡這般聰明卻迷糊,像不像她那樣羅嗦膽小,像不像她那樣快樂陽光?像不像她這樣,隱藏了天大的悲傷?
魚怪說他是被親近之人所害,這個「親近之人」是誰?為了什麼?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麼,被陷害的自己是不是也有可恨之處?
房間里傳來電吹風「嗚嗚」工作的聲音,其中夾雜著克凡和薛老太太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
克凡歡快的笑聲在這個房子里回蕩,貓先生簡直難以將現在的克凡和今天下午在湖邊看到的克凡劃上等號。
那個真的是克凡嗎?
那個淚流滿面的克凡真的是他認識著的克凡嗎?
貓先生不願意回憶他眼睜睜看著克凡自己爬上護欄跳入湖中的畫面,那樣的畫面太驚心動魄,幾乎要驚蕩了他的心,破碎了他的魂。
太鮮明的感受,讓貓先生感到頭疼。
頭疼,頭疼。
房間里的克凡可能是被薛老太太扇了,正嬉笑著哀哀求饒。
貓先生閉上眼,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
算了,她還好好地呆在自己身邊,能笑能鬧,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