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晚上六點
沃世偉準時出現在預約的餐廳。和查伊見面,他從來不會遲到,因為查伊是個很有原則、很守時的人,她不會遲到,也不希望別人遲到,如果遲到,查伊會覺得對方不夠有誠意,和沒有誠意的人合作,很難保證票房的。
「查董,你好。」雖然合作了多次,沃世偉還是一如既往的客氣。
「你好。」查伊笑了笑,將架在鼻梁上的墨鏡摘掉,「你可能還不認識她,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嘉華的新人,叫畢瀅。」
「這位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導演沃世偉。」
「你好。」
「你好。」畢瀅和沃世偉握手。
該來的都來了,菜品很快被端上來。
查伊先道︰「我同意接下《探險者的天堂和地獄》這部電影,同時向您鄭重的推薦一個人,就是畢瀅,我希望她能在電影里擔綱女一號。」
沃世偉一愣,「你的意思是讓她演欒紹?」
「沒錯,就是為了謀殺梅德而假裝為男性的聶一明。」沒有繞彎子,查伊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部戲雖然不是鴻篇巨制,也不會砸幾個億的成本,但仍然是本年最值得期待的一部電影,我邀請你來出演,自然是出于對你的了解和對你演出效果的信心,有你查伊參加就是票房的保證,可是……」沃世偉的話已經很明顯。
「我明白沃導在擔心什麼,畢瀅是新人,以前也沒有觸過電,但請你相信我一次,相信我的眼光,我很少推薦人的,並不是我想捧她,而是我覺得這個角色很適合她,如此而已,就如同當年《紅樓夢》中林黛玉的扮演者陳曉旭毛遂自薦一樣,而事實證明她的出演是多麼的正確,而她的形象又是多麼的永恆。當然,僅憑我說還是太蒼白,我只希望你能給她一個機會,最起碼讓她試一試,如果不行,你還可以換人的,不是嗎?」
沃世偉听罷,笑了,「你的話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下個星期開機,你們一起過來吧。」
「謝謝。」查伊一閃即逝的笑容劃過面頰。
飯後。
查伊的車上。
「你又幫了我一次?」畢瀅的臉上看不出表情,聲音听不出是喜是悲。
「你是不是想說,不需要我的幫忙,沃世偉想讓你演就演,不演就算了,我犯不著那麼低三下四的擺出那麼多理由求他?」查伊熒光色的休閑衣在夜晚里很明亮,仿佛有無數只螢火蟲落在了她身上。
畢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演電影也不是我的主業,我也沒有什麼演戲的天份,唱好我的歌就好了,我現在已經紅了,沒有必要再求人。」
「你真是可笑的有點白痴!沃世偉對你演技的懷疑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你在電影界里一點名氣也沒有,你沒有拿過影後之類的東西,就算是提名也沒有過,沃世偉憑什麼要相信你?而你呢?面對別人的一丁點質疑就要後退的嗎?」查伊不禁皺起眉頭,放在方向盤上的雙手緊了緊,語言急促的道︰「別人越是質疑,你就越要在他面前證明他是錯的。還有,你覺得你夠紅了是麼?娛樂圈一年之內有多少小明星興起,又有多少小明星被掩埋,你知道嗎?我查伊總是這樣認為,有好的機會就一定要爭取,像這麼好的劇本,可遇不可求的。一個人紅不紅,不是看她拍了多少部戲,有些人就算拍一百部戲,哪怕每一部都是女一號,可能觀眾還是記不起她的名字,為什麼?因為她沒有找到最適合她的那個角色。」
查伊的一番話讓畢瀅啞口無言,她心想,查伊不去參加辯論會真是屈才。這口才,天天跟訓孫子似的,還專門訓她。沒辦法,人家訓的有理啊,她就听著得了。
畢瀅低著頭,攪著自己的手指,「我不是怕再發生拍廣告時那麼囧的事嗎?一個動作拍幾十遍都不過……」
「不過再拍唄,有些人錄一首歌錄好幾年呢,張愛玲寫色戒寫了幾十年,才短短的幾千字,沒听過好事多磨嗎?」
「好了,我說錯了行了吧。」畢瀅突然發現查伊竟然有當唐僧的潛質。
看出了畢瀅的不耐煩,查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搞的,一到畢瀅面前就特別能墨跡,可能還是不放心畢瀅的緣故,總覺得她就是個小孩,要別人多操心才行。
「明天有事嗎?」查伊問。
「你難不成要請我吃飯?」畢瀅反問。
「可以這樣說吧,反正我知道你下班了也沒事做,似乎還很無聊呢。」
「嗯……」畢瀅想了一下,問︰「都有誰,就我們兩個?」不知不覺中,畢瀅已經開始期待與查伊單獨相處了,她發現和查伊在一起的感覺也不算很壞,不過畢瀅自己卻沒有發現她思想上的變化,她只是覺得下周合拍的電影就要開機了,兩個人坐在一起聊聊劇情也不錯。
想和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總能找到各種各樣冠冕堂皇的理由。
「沒有誰,我們倆,還有我女朋友甘琳,你可以帶上米媛一起來參加嘛,之後我們可以去三里屯KTV玩個通宵,要不去東二環找個環境好的酒吧玩玩也行,你說呢?我好久都沒有出來娛樂了,天天工作忙得我要死。」
自從查伊說帶上她女朋友甘琳之後,剩余的話畢瀅都沒有听見。有沒有搞錯,既然你決定帶你女朋友出來玩,那你還邀請我做什麼?當電燈泡啊!所以畢瀅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可查伊似乎不死心,繼續道︰「你不是因為我帶女友去就不來了吧?怎麼?吃醋?」查伊嬌笑了聲,換來畢瀅一個白眼,「才不是呢!」
「那就來啊。」查伊笑著和畢瀅分別,「別忘了,明天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畢瀅有些落寞,不過這個世界除了愛情以外還有一種感情叫友情,查伊只是把自己當成朋友的,再說,捫心自問,她也沒有想和查伊發展的想法啊,可能真是太孤獨了,再不就是看到別人出雙入對心里有點嫉妒。
此時,畢瀅的電話響起,一看是米媛的號碼打來的,畢瀅猛的拍了一下腦門。壞了~!她把晚上8點錄節目的事情忘到腦後了。
肯定是逃不過被吵的命運,畢瀅不情願地接起電話。如果可以不接那最好了,直接掛斷直奔錄制現場,此刻離8點還有2、3分鐘。可是,畢瀅忘記了地點!除了接起電話沒有第二選擇。
電話剛剛接通,就听見米媛的咆哮聲︰「喂,你搞什麼啊?現在幾點了你知不知道,才紅幾天就想在這麼重要的采訪時遲到?!看明天娛評怎麼把耍大牌的帽子扣到你頭上。」別怪米媛發飆,面對幾百個已經到場的觀眾,主持人也已經在調試話筒,可是主角卻連個人影都不見的情況,換誰都會hold不住的。
畢瀅剛想開口,米媛道︰「不管你現在在哪,就算是打飛機過來,10分鐘內趕到!還有,現在就行動,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釋,錄制地點在朝陽區酒仙橋路敬業大廈15樓3廳。
說完,米媛啪的一聲掛了電話,連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給畢瀅,但卻將畢瀅所有的疑問都解決了,不愧是金牌經紀人,似乎用手指一算就知道藝人需要知道什麼。
畢瀅冷靜一想,朝陽區?她就在朝陽區啊。
酒仙橋路?她就在酒仙橋路啊。
不過敬業大廈在哪她就不很清楚了,畢瀅把手機打開,切換成導航功能,輸入敬業大廈幾個字,導航里傳出那個單調卻足夠正確的聲音︰前方50米處左轉。
畢瀅立即趨車向前走了50米,可是導航卻不再說話。不是吧?畢瀅在心底輕呼,難道導航在這個節骨眼壞掉了?她有點焦躁,左顧右盼地看了下,發現敬業大廈幾個大字赫然出現在一旁,原來她吃飯的地方就在敬業大廈的旁邊。
太好了!
畢瀅趕快停好車,疾步朝敬業大廈走去。
到來了演播現場,換米媛吃驚了,因為她從掛完電話到現在也就只過了一分鐘的時間,她走到畢瀅身邊,抖了抖她的衣角說︰「你坐火箭來的吧?北京的交通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暢通無阻了?」
畢瀅很難見到米媛吃驚的樣子,心里暗暗一笑,樂滋滋地輕捶了下米媛的背,「我會移空**。」說著,畢瀅不忘用手學著玩太極似的在空中轉了兩圈,將米媛逗笑了。
「好了,別逗了,剛才電話里話有點重,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太急了。好了,你去吧。」米媛再次為畢瀅理了理頭發,簡單上妝後,畢瀅走上了前台。
一個星期眨眼過去,在一個星期內,畢瀅都沒有見到查伊。上次查伊的邀請,畢瀅到底是沒有去,她不喜歡做任何人的電燈泡。
不過在她采訪完的第二天,米媛便將畢瀅之所以能快速出現的秘密給破解了。記得那天一大早,米媛到公司後直接來到畢瀅的工作室,不屑地說︰「喂,我想去倫敦吃早餐,請你用移空**把我送去。」
看著米媛幼稚的模樣,畢瀅笑出聲,她眯著的眼楮看上去是好看的彎。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子外斜斜地照下來,純白色為底色的工作室明亮而空落,畢瀅道︰「改天吧,我今天魔力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