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命,貴不可言 二十七

作者 ︰ 秦秋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有些郁悶,本想好好寫個文,咋是非這多。

又不想辜負了一些好心親們的期待,強打了精神更完文。在太夫人院內小坐了一會回來,清芷懶懶不想言語,側靠著榻枕小眯著眼。自從小楊氏來了後,本就為著婚事不得空的她更是忙不落地。既要應付宮中各司女官的督引探教,接受身為準王妃的婚前儀止服妝之類的課業,又要時不時跑去太夫人院內聊侃逗趣。按照小楊氏的話講,人多才樂呵。好吧,她是小輩,不好拒了去,只能勉強受著。

清芷有些想不明白,小楊氏來了兩日,不去自家親姐那看看,反倒每日往太夫人那頭跑得勤。又是個愛熱鬧的主,竟然能忍住不叫自己的姐姐過去聚聚,實在奇怪,好像在刻意避著楊氏似的。

「小姐,大小姐的丫鬟方才過來。說是大小姐今日親自下廚備了桌好菜,邀小姐去清暉園用晚膳,擺在望江亭內。說是請了樂坊名伶,歌舞助興。」

這個清蘭,居然學會附庸風雅這套了。清芷撫撫額際有些無奈,待歌罷舞畢,飯菜也涼了。最近清蘭和寧姨娘的熱情讓她有些難以承受,著實吃不消。

枝頭上的鳳凰果然惹人愛,大家果然都是些俗人。清芷並不想苛責她們,反倒生了些許憐憫。都是仰人鼻思過日,誰都不會比誰好過。若是將她和清蘭易位而處,想來她也不見得清高到哪去。

這般思忖一番,清芷嘆口氣,發了話。

「你去蘭園一趟,說我有些疲累,歇息一會傍晚時分再去,叫她別備早了。順便問問,可否就擺在她院內。清暉園離芷園遠了些,本就去得晚,再平白耽誤時候,可以改吃宵夜了。」初情得了話便出去辦事,初景則伺候著清芷更衣小憩,這廂便暫且揭過不提。

與此同時,小楊氏和趙明昭在太夫人屋內用過晚膳後回了客房。

兩人無事坐在榻上閑聊,趙明昭突然問道︰「母妃,來侯府已有兩日,怎不見你去姨母那坐坐,弄得兩家生分了可不好。」

小楊氏笑了笑,挑眉道︰「來者是客,又是姐妹,理應你姨母先來探我,以示親近。若她有意,早該來了。」

趙明昭有些不理解,「姐妹之間還計較這些作甚,沒準姨母也是這般想的。如此一來,不是更不好見面了。」

「若真是這樣倒好,不見面就不用費盡腦汁想推辭了。」小楊氏挼了挼發鬢,說得雲淡風清,仿佛談論陌生人一般。

趙明昭聞言有些急了,忙追問道︰「母親這回前來,不就是為了我和表妹的親事,您還說要是能在年前換了庚貼訂下親最好。怎麼才住兩日,您就變卦了。要是姨母和表妹知曉,又該怎麼想我們郡王府。再說,背信毀諾實乃小人行徑,我乃國子監監生,有功名在身,更應該君子坦蕩蕩。」

趙明昭說得義正言辭頭頭是道,小楊氏听著卻是 哧一聲笑開。

「你既沒有參加秋闈,更沒有中過舉人,何來功名一說。還不是托了咱們郡王府乃王室宗親的蔭庇,入得國子監求學。所以我兒更應勤學苦讀,爭取考中貢士功名,他日得以進得殿試見了龍顏。若能得了皇上青眼,我北郡王府恢復昔日榮耀便不在話下。這也是你祖父和父親一輩子的想念,我兒可要切記啊。」

「母親教誨,孩兒自當謹記,」趙明昭受教後表明心跡,忽又想了想,不禁擰了眉,「母親轉開話頭作甚,孩兒今日要談的可是與表妹的親事,母親也該給個說法。」

「就是往常再有說法,這兩日也沒了,」小楊氏說著說著,瞧著兒子的眼神帶了些不爭氣的意味,「我兒可不能只知埋頭苦讀,這察言觀色也是人生一大學問。你若今後能搏得功名入了官場,看人做事就尤為重要。據我這兩日察看,你和你玉表妹之事,純粹是你姨母剃頭擔子一頭熱。太夫人只字未提,你姨夫更是用膳時出來打個照面作罷,完全沒有議親的意思。你也不想想,咱們郡王府早就今非昔比,空有宗室名頭,既無實權又不得寵。侯府如今又和皇家攀上親,怕更是瞧不上咱們。」

「這侯府如此趨炎附會,這般勢力之人,親事不結就是。」趙明昭一听原來是人家瞧不上自己,氣性瞬間迸發了出來,咬牙恨道。

「我兒無需為此事氣惱,這實乃人之常情,」小楊氏見兒子難得顯出忿色,忙安撫道,「所以母親才一再督促你好生研學,早日考取功名,為郡王府爭光。日後若能高中三甲,哪里愁找不到賢惠的貴家之女。我干脆在這里跟你交個底,我其實不喜那玉姐兒。說得不好听,同你姨母一般冷面淡情。你看你姨母如今在家中的日子,可有好過。我可不想討個那樣的媳婦,日日看著揪心。」

趙明昭听罷低下頭不語,神情惆悵,腦海中仿佛出現表妹那張如花似玉的面容,不由得遺憾萬分。

「王妃,世子爺。容二小姐方才派人傳話,說是與世子爺就春闈一事相商,探討一二。約在清暉園望江亭一聚,還請世子早些前去相見。」

「知道了,下去吧,」小楊氏鎖眉沉思,喃喃不解道,「天色都要黑了,芷姐兒這時候找你,會是什麼事呢。」

「她畢竟是待嫁準王妃,此去怕是不妥,不如遣人回了去。」趙明昭是待考之人,此時最惜名聲,自然不敢與女子私自相見。再說,與一女子探討學問,豈是大丈夫所為,傳出去不被人恥笑才怪。

「不,你最好去一趟,」小楊氏斟酌再三,終是有了決斷,「一來她身份尊貴,我們不好推了去。何況她如今與眾位達官夫人均有往來,說不準真能探得一絲枕頭風。二來她即將嫁入王府,肯定會做全準備,顧惜自己的名聲。你把小廝帶上,與她簡要談及重點就是。談完了就趕緊回來,可別多做逗留。」

見母親心意已定,趙明昭左右推拒不得,只好悻悻答應。在小楊氏再三催促下,加了襖子出了屋,提著燈籠往清暉園去。

清芷小睡一覺後姍姍醒來,頓覺精神許多。而初景和初情早在一旁候著,見主子醒了便麻利上前服侍。

清芷伸開手臂由著她們套上外衣,不經意開口問道。

「改時辰一事,大小姐是怎麼說的。」

「奴婢過去時,大小姐已經動身了,而且奇怪的是——」初情歪頭想了一番,整理好說辭,「蘭園的丫鬟說,明明是小姐說要約見大小姐的。前頭派了一個丫鬟來,還說要早些過去。冬日里天黑得早,早聚早散才好。還說姐妹聊些私話,只帶一個丫鬟便可。」

清芷听了心頭一緊,抓了初情就問,「你可有問清前頭那丫鬟到底是哪一個。」

「蘭園的丫鬟有問過她,她說是新來服侍小姐的。奴婢想著,前幾日宮里和太夫人都有送新侍女過來,會不會那些里頭的。」小姐為何這般著急,抓得她好疼。

「能得了我的允許近身服侍的,除了你們兩姐妹,可還有過誰。」清芷就著動作往初情腦袋頂狠敲幾下。

初情委屈了,小聲嘀咕道,「奴婢以為,那丫鬟是奴婢不在時,小姐吩咐的。」

清芷越想越不對勁,繼續問道,「蘭園派來傳信的丫鬟,你在那可有看到。」

「丫鬟們各有事忙,奴婢只是找了大小姐身邊的丫鬟,把話帶到就回了。」

「那你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叫醒我通報這事呢。」清芷平時再好的性情,這會子也被磨了個殆盡,「你想不明白不要緊,你得回來告訴小姐我啊。」

清芷此時更加篤定是有人設的計,欲套她入局。可到底所為何事,把清蘭也扯了進來。來不及仔細揣摩,清芷急忙披了斗篷就外走,初景和初情備了燈籠趕緊跟在後頭。

待到趕到時,清暉園早已是燈火通明,丫鬟侍衛在外頭圍了一圈,哀戚聲尖叫聲一片。

清芷心頭懸得更緊,撥開人群就奔了進去。

寧氏臉色暗沉眉頭糾結,一言不發。小楊氏在一旁遮著臉,不住哀聲嘆氣。

楊氏和清玉站得遠了些,側著身子,看似不欲攙和其中。而容磊則是捶胸頓足,不停大念,「家門不幸,真是家門不幸啊……」

寧姨娘正抱著清蘭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聲悲慟,好似全然不顧舉止言行了。

清蘭隱在寧姨娘懷中,面容擋了去,看不到神情。發髻有些散亂,衣襟微開,只聞得嚶嚶涕泣聲。

清芷連忙將視線轉向周遭,只見不遠處趙明昭被幾個侍從拉住,雙目無神表情木訥,恍惚中不停念道著「美人兒,美人兒——」

剎那間,清芷產生一種沖動,真想立刻找了塊豆腐撞撞。這麼狗血的劇情,居然讓她給踫著了,還是專門設計給她的。好吧,人紅了果然危險,因為眼紅的也多了。于是,悲劇這麼產生了。

寧姨娘大哭中也掃到了清芷,雙眼突地瞪得老大,顧不上清蘭,猛的撲過來抓著清芷就是一陣搖晃。

「我和蘭姐兒誠心待你,你為何這般狠毒。你究竟安的什麼心,你要我的蘭姐兒怎麼活啊。」

在搖晃中,清芷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遭逢劇痛說話還能這麼利索,思維如此清晰,這位大嬸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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