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媒蘇小小 第一卷 第八章︰生死

作者 ︰ 境貓貓

1.

「小官!」王潔撕心裂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小官望向王潔,她六神無主地看著自己,這就是憐憫死者的悲傷的眼神嗎?那鏡子照到月魂井的水,開始發光,鏡子和井之間形成一道光柱,看來自己的判斷是對了,這口器往自己月復部的更深處插去好像要刺穿自己,它的外壁的每一處都在吸食自己,小官整個月復部一陣又一陣劇痛,這生就離自己不到十米遠,自己卻無法奢望它。

艱難地模了模口袋,蘇小小的玉鐲還在,小官吃力地拿出它,想扔給王潔命她趕緊離開。看來這妖魔實在太厲害,這護身符也不管用了,蘇小小,你讓我們自己過來,你有料到過今時今日嗎?

我不想死啊…

「你想活下去嗎?」。一個低沉的男聲想起。

小官迷迷糊糊,無法辨認是誰,眼前一黑一黑的。蠟燭也快要熄滅。

「我問你,你想活下去嗎?」。這個聲音又一次響起。

「嗚嗚」小官想說我想,卻被這口器堵住。

「你只要在腦海里回答我就好了。」聲音說。

「我想。」小官想。

「哈哈…」這聲音開始詭異地笑起來,「那我們訂立一個死亡契約吧?你答應我,我就救你。」

「什麼契約?」

「你將你的肉身和靈魂都賣給我,我就救你這一命。」

「如何賣?」

「就是以後你的肉身和靈魂都得由我支配,完成我的願望。並且,你不能將這件事情告訴蘇小小,不然必要你家人的命不可。」這個聲音里透露出一絲貪婪。

蘇小小…你會不會來救我?小官在心里想。

「忘了她吧…她身受百鬼噬,每到月圓之夜,都要受百鬼侵蝕,而後又死而復生,哈哈…這正值月圓之夜,她也幫不了你!」

小官開始眼前變黑,意識模糊,沒時間了。

「快決定!不然死路一條!」這個聲音有點氣憤與著急。

「好。我和你訂立契約,救我一命!」

「哈哈哈…」這聲音瘋狂地大笑起來,帶著肆意和張狂,「我等了一千年啊…一千年啊…鮮活的人,死亡契約,玄武七星鐲,這三要素,終于!終于齊了!」

這笑這聲音讓小官心神不寧,不知是福是禍,但是活命要緊,錯過此次,可就真得上路了。

這聲音念著莫名的咒語,妖魔也已把小官吸食殆盡,小官大腦還保有些許的意識,大廳東北角的一個棺槨開始瘋狂地顛簸,這老妖大驚,開始去阻止這棺槨里囚禁的怪物,這咒語一念,玄武七星鐲開始放出明亮的光芒,小官立馬被吞噬其中,小官忽覺背部有東西刺出,然後植入自己的骨髓,痛苦不堪,便終于昏了過去。

2.

男子盤腿坐在冰室之中,身穿白色長袍,腰間系紅色綢緞,瓖嵌金色龜殼花紋,緞帶上繡著那古老的歌謠。他表情凝重地看著水鏡顯示的狀況,便又禁閉了雙眼。

「師傅…」旁邊的女孩擔心地叫了一聲師傅,卻又不敢說話。她生得乖巧玲瓏,身穿粉色長袍,著實可愛。

「冰蓮,你去把剛剛在水鏡里面看到的告訴吾王。」男子開口了。

「是,天凌大祭祀。」這個叫冰蓮的女孩微微頷首,離開。

結草啊結草,你既然已經隱姓埋名,不再過問玄武的事情,你為何又不再更加小心一些?又要造這樣的孽!天凌在心里苦苦的思忖。這下,朱雀,青龍和白虎包括玄武,又要被血洗了嗎?誰知道又會不會牽扯到其他的種族呢?

3.

小官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靈塢,正躺在床上。這會王潔正坐在旁邊,蘇小小也站在不遠處,但未見樹婆婆。

見小官醒來,大家都甚是開心。

「發生什麼了?後來我就暈了過去。」小官覺得自己全月復還是隱隱作痛。

王潔和蘇小小相視不語。

王潔搖搖頭說︰「當時有一陣白光,然後那妖怪就死了。我就帶著你穿過那面鏡子來到靈塢,樹婆婆見了鐲子就收留了我們。你是怎麼知道不能從井里出去,而是從鏡子里面?」

「那個啊,我想這修塔之人恐怕會設下陷阱,人們看到那口井,自然以為那是月魂井,但是傳說畢竟是傳說,它如果不是月魂井而是月魂鏡呢?我看那鏡子上又有廣寒宮又有月兔嫦娥的,我想可能是要通過鏡子。後來的就都是猜的了。誒?那我這傷是怎麼好的?」

「猜的?這月魂井之謎至今還真沒有人破出來,你可真是幸運。你這傷勢也是幸運,這是拖巫蠱的福,你雖說五髒被吸干,但巫蠱的蠱蟲不會讓寄主輕易死掉就會很快長回去。」蘇小小說,她這會瞧上去臉色蒼白,很是憔悴。身子好像變得更為瘦弱,鎖骨也清晰可見,她的眼神有點黯淡,帶著些許的疲憊。

小官忽然想起在鎮魂塔里面那奇怪的聲音跟自己說,蘇小小每到月圓之夜都要被百鬼侵蝕,而後重生,不知這又是怎麼回事,再說這古怪的聲音為何認識蘇小小呢?這個女人身上實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秘密。

「既然你醒了,就事不宜遲了。」蘇小小說,「接下來給你治巫蠱吧。」

小官看看自己的掌心,只剩區區一厘米來長。

一個東西忽然纏住了小官的手,小官一看,居然是一個樹枝!這床側一直有一個樹的盆景,小官卻沒去注意,這樹竟然能動!它並不是很大,叫不上名字,還歪七扭八的,談不上美觀。難道它就是樹婆婆?

「治巫蠱這種東西,還是解鈴還需系鈴人那…」這樹居然開口說話了,估計這真是樹婆婆了,她還真是一棵樹啊!

解鈴還需系鈴人?小官疑惑。

「隨我來。」樹婆婆便拉著小官進了東側的偏房。

這里幽靜陰暗,空氣也沁人心脾。這房間里多是一些奇怪的植物,長得都像人一樣,有男人有女人還有老人和小孩,各個惟妙惟肖。樹婆婆到了一株花面前停下說︰「如果她肯解除你的巫蠱,你求得她的眼淚,再給我。這眼淚是治你巫蠱的一劑頗為重要的成份。呵呵,小小她自幼貪玩,不肯學習這些藥術,只懂皮毛,不然也就不用勞煩你跑這一趟了。」

「沒事沒事,這是蘇小小幫我的一個大忙,怎能說勞煩我了。」小官趕緊說。

樹婆婆剛準備轉身離去,她忽然又轉過身,拍了拍小官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孩子,有些事我能幫你,有些事,我就幫不了你咯!看你的造化了…這是你的孽,也是小小的孽啊…」

小官心里一沉,這似乎卻是話中有話。

看著這眼前的植物也是一個女子的模樣,很是面熟,小官大驚︰這就是謝紫啊!她如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她已經與這植物融合為一體,這植物的頂上開著紅色的花朵,就像是她原本火紅的頭發一般。她緊閉雙眼,安詳靜謐。

「謝紫…」小官輕喚。

這花突然睜大了眼楮,瞪著小官,歇斯底里地吼起來︰「你為何還未死?你該陪我下地獄!」然後又緊閉雙眼,不再說話。

昔日謝紫年輕活潑的面容又浮現起來,她會寫詩,會唱歌,跑跑跳跳,開心無比。那個時候自己就是被這鮮活的生命深深吸引,大學時期的全部都奉獻給了這個紅發的少女。

「你怎會變成這樣?值得嗎?」。小官的眼淚順著面頰流下來。

和這吃人的植物融合的不僅僅是謝紫的,還有小官的青春的回憶。

他撫模著著冰冷的臉頰,這植物的軀體再也不再有人類的溫度。

「你也會傷心嗎?」。謝紫問。

「我當然會啊」小官有些哽咽,「我希望你能幸福啊….」

「我恨你。」謝紫靜靜地回答。

「好,你恨我吧。」小官坐下,看著只剩幾毫米的黑線,一陣苦意涌上心頭。

「這里的植物都是和羅剎夜神簽訂了死亡契約而變成這樣的。」謝紫說。

小官心頭一緊︰「死亡契約?」

「對,就是人快要死的時候,卻妄存生的念想,便把和靈魂賣給羅剎夜神以企圖再次重生。這就是我們的下場,而樹婆婆同情我們,便把我們收集起來,好生招待在靈塢,在現世,我們是沒法生存了,這樣,得到了永恆的生命又如何呢?哈哈哈…」謝紫發出幾聲干澀的苦笑。

小官想起鎮魂塔里面的事情,背後都汗濕一片︰「什麼是羅剎夜神?」

「他是一種草,可以幫人實現願望,我去求蘇小小得來的。我當時和你相愛,後來你離我而去,不是又幾次三番回到我的身邊嗎?」。謝紫說。

小官點頭,當時是覺得自己奇怪,既然不是優柔寡斷之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悔。

「那是我求羅剎夜神辦的。但是雖然你回到我的身邊卻是暫時的,不久之後,你又會離我而去,我好累,我好累啊!後來…後來我見你訂婚,痛苦不已,隨後自殺,但是你並不愛王潔,我就日日夜夜守候著你,直到有一天…」謝紫忽然又睜大了雙眼,「有一天蘇小小出現,你愛上了她!我忍受不了你愛上別人!我忍受不了!所以…所以我求羅剎夜神使我重生,後來就變成這副模樣,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我一時鬼迷心竅就去騷擾蘇小小,她法力高強我不是對手,我就遺恨于你,便對你下了巫蠱!你這個負心漢!我愛你如此,你為何卻熟視無睹啊…你叫我如何瞑目…如何瞑目….」

小官看著眼前這個失去心智的怪物,怎麼也和之前那個活潑可愛的謝紫聯系不起來,她偶爾有點神經質,卻不失可愛。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他輕拂這已經喪心病狂的昔日的愛人,希望能給她些許的慰藉。

「拿去吧,拿去吧…」怪物竟然落淚了。小官趕緊用瓶子接住。

「你走吧,再也不要來了。我累了。」怪物說。

小官怔怔地看著謝紫,說︰「你…」

「我很好,你走吧。」怪物說罷便閉上眼楮。

小官最後凝視一眼這怪物,便轉身離去,一切的路都要繼續,再會。

死亡契約….小官想起自己在鎮魂塔的那一幕,謝紫,也許不多久的時日,我就會來陪你,也許,我會比你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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