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晟勉強一笑︰「回家再說吧。」
(二)
「什麼?你說什麼?」孫輕揚從沙發上跳起來,「你媽媽的入室弟子是楊晟的表妹?」
唐韻之點頭。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亂七八糟的!我看你以後別理那個蕭凝了,這女的忒黏糊,跟快牛皮糖似的扯都扯不掉。再這麼下去,你跟楊晟那廝遲早會重新扯在一塊兒!」
「收起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吧。我敢保證,現在就算用鐵鏈把我和楊晟綁在一起,我們都不會出什麼事。」
孫輕揚拋給她一個「你就吹吧」的眼神,問朱帥︰「喂,昨天趙祈顏那賤人找你干什麼?」
「祈顏找過你?」唐韻之一顫。趙祈顏和楊晟在一起後,他們四個人算是徹底鬧翻了,她想不出趙祈顏還有什麼理由找朱帥。
朱帥坦白︰「也沒什麼,就是敘敘舊。畢竟也是老相識,是吧。」
「是你個頭!趙祈顏可不是個省油的燈,看看我的下場你就知道了。說不定哪天你被她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還樂顛顛地幫她數錢呢。」唐韻之翹著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她故意把話說這麼刻薄其實另有目的,因為她不希望朱帥再次被趙祈顏算計。
孫輕揚趁熱打鐵,指著朱帥的額頭說︰「你就是個死腦筋,忘了當初她和她繼父是怎麼把你爸在遠揚的股份給吞掉的嗎?她大學還沒畢業呢,真他媽的夠毒的!你最好離她遠點,不然你連更年期都活不到!」
被孫輕揚和唐韻之這麼左右開弓,朱帥自認理虧。要是被他爸媽知道他和趙祈顏還有來往,非把他趕出門不可。的確,趙祈顏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的女孩了,現在的她就像老鷹一樣,一旦瞄準獵物就不會輕易松口。
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說的都是唐韻之在國外的一些見聞。唐韻之本來就是個樂天派,說起那些好笑的事就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孫輕揚和朱帥也被她感染,早就把在機場踫見楊晟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客廳里開著空調,門窗緊閉,可還是能听見外面樹上的蟬鳴,一聲一聲的很煩人。唐韻之住的是小型別墅,外面都是綠化帶,雖然空氣很好,但是夏天聒噪的蟬鳴是一直以來最困擾她的問題。有時候心情不好,她會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離自己最近的東西往窗外砸去,盡管她知道肯定是砸不到什麼的。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打電話叫一桶水。」唐韻之走開了。
她一個月不在家,冰箱里什麼都沒有,飲水機里也半滴水都沒剩。叫水的電話號碼是存在她原來的手機里的,手機沒了,她只能翻箱倒櫃去找送水公司的名片。
孫輕揚看見她亂翻一氣,問她︰「你找什麼?」
「小區送水處的名片,我忘記放哪了。」
「我幫你找找。」
「不用了不用了……啊,我找到了。」唐韻之揚了揚手里的名片。
隨著她的手從抽屜伸出的動作,一張照片被帶了出來。她彎下腰去撿,看清照片的剎那,臉色忽然變了。
「怎麼了?」孫輕揚接過她手上的照片,然後她的臉色也變了。
照片上是三個梳馬尾的女孩,很稚氣,她們對著鏡頭青澀地笑著,露出一排小白牙。
那是小時候的唐韻之、孫輕揚和趙祈顏,照片的背景正是她們從小長大的陽光小區。照片上那棵銀杏樹給唐韻之的印象很非常深,她想,要是那棵樹還在,現在應該結滿銀杏果子了吧。
還記得朱帥曾嘴纏樹上還未成熟的銀杏果,爬樹的時候摔斷了腿;還記得她和孫輕揚、趙祈顏總是喜歡在樹下面的石桌上寫作業;還記得她曾經在這里嚇跑了她暗戀了很久的校草沈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