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醉 第一卷 悠悠習武路 15 生病

作者 ︰ 游魂紫夜

太陽開始往西邊落的時候,青離和冉夜仍跪在大堂外面,這個時候她對外界已經沒有多少知覺,只覺得全身難受著,身體越難受,心里就會越傷心,心里一傷心,身體好像就更脆弱。

自紅蓼離開後,淺梨和綠蘿都沒有來,她想應是被師父下了死命令的。

突然,一滴水不知從哪滴落到了青離的額頭,然後滑落到鼻間,她疑惑地抬頭,這時已顯得有些吃力,動作有些木然的機械,原來是下雨了,這天氣真是說變就變,一滴變成兩滴,兩滴變成四滴,然後就變成一片一片的了,青離哭喪著臉,真是人一倒霉,喝水都塞牙縫。

身體變脆弱,她卻覺得意識變清晰了,她想自己不能倒下,若自己暈倒在這里,師父一定會自責,會心疼,會愧疚,她不要看到那樣的師父,所以她要小小的堅持著,就當是賭氣吧。

雨好像越下越大,淅淅瀝瀝的聲音,像一首催眠曲,催的青離開始有些昏昏欲睡,只听到一直有個聲音在耳邊叫自己,在喊「青離,青離,你怎麼了?師父——」這聲音有點似魔音穿腦,但她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楮告訴冉夜讓他不要說話,朦朧中,有一個熟悉的懷抱,很溫暖,很溫馨,有淡淡的清香。青離想,或許又做夢了。

冉夜看到天下雨了,想著青離跪了這麼久了,一定會生病的,正四處尋覓看有什麼可以遮雨的物體麼,回過頭來卻看到青離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忙撲過去,不停地喊道,然後笨拙地用衣服給他遮雨,他只是一個孩子,他想背起地上的人兒,卻由于心急反而手忙腳亂,就在這時,那個如神明一樣的人物卻突然駕到,他看到師父的臉上露出自己從未見過的焦急,但是看到師父他一下就放下心來,有師父在,就不會讓青離有事,他堅信。

阮玉顏一直都站在門後沒有離去,看到下雨他也擔心的,他是想懲罰她,讓她收心,可是他知道,更該罰的是自己,他背對著里面,沒有看到青離倒下,直到听到冉夜一聲焦急地喊聲,行為再次在意識之前沖了出來,他硬生生感受到了自己心底的害怕,從雨中將青離抱起,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的她,他那麼痛恨自己,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啊,她到底是一個女子,才十一歲,自己是怎麼下的了那個狠心的呀。

「青離,乖女兒,快來,媽媽給你梳頭發,你最喜歡媽媽給你梳頭了的,是嗎?」。

這麼熟悉的聲音,遙遠而清晰,是從哪里傳來……

這是在做夢麼?青離想,是夢里又回到了前世母親的懷抱,自己躺在她的懷里,一聲聲甜甜地喚著「媽」,她手持木梳,溫柔地為自己梳著又長又黑的頭發,說道,「青離又長大一歲了,轉眼就成了十八歲的大姑娘了,以後可就不能再像現在這樣地躲在媽媽懷里撒嬌咯。」

那女孩不依,「才不呢,就是八十歲我也要躺在媽媽懷里撒嬌,而媽媽會長命百歲,媽媽梳頭發真舒服。」

「喲,老媽老妹,你們太肉麻了,我和老爸可一大早就乖乖出門買菜了的,老妹,生日快樂呀,成年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什麼時候給哥帶一個妹夫回來瞧瞧啊,哈哈……」許青筠的笑聲總是格外欠扁的,青離听著卻只覺得淚流滿面,一句「哥」,深深地卡在了喉嚨里。

那一次,青離白了他一眼,糗道,「枉你自詡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我不還是連個未來嫂嫂的影兒都沒見著,哥哥不帶頭,做妹妹的哪敢越位啊。」

「你們倆啊,說來真是奇怪,最小的時候啊,誰要是欺負你妹妹,你必是要擋在前頭的,後來大了些倒又變得水火不容,整天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的陣勢,為此你們可沒少受打,現在看來關系是不錯了,看來還真是那句老話,沒有不鬧事的兄妹,長大了感情自就好了。」媽媽在一旁感慨,有些中年的滄桑,青離知道她為了自己和哥哥,為了這個家操了多少心,可是,女兒卻未能在你的身邊陪伴到老。

「我說廚房怎麼就剩我一個人了,大家都躲在這里說悄悄話啊,說什麼了也給爸听听,該不會是說你們爸的壞話了吧。」這個聲音是爸爸的,他的臉上永遠是憨憨的笑意,即使是對上媽那提前的更年期也是一樣,她多麼想上前撫模父親的面龐啊。

「是啊是啊,不愧是青離的爸爸,就是聰明,許青筠,出去,我有事跟你說。」邊說著,那女孩就已經起身,從媽媽的懷里站了出來,然後馬上就原形畢露了,一手艱難地勾/搭上許青筠的肩膀,一手手舞足蹈地給他講述,完全就像是兩個流氓勾肩搭背。

「死屁孩,要叫哥,真是沒大沒小,搭不到就不要搭啦,你哥彎著腰走路很累啦。」

「切,誰叫你長這麼高,我這麼一美女主動佔你便宜是榮幸懂不懂!」

「懂,可是不明白,美女在哪里?」

「呀——死青筠!」女孩一手擰上男孩的耳朵,男孩發出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然那慘叫聲越來越遠,越來越飄渺,青離伸手想要去抓住,卻忘了自己想要抓住什麼,手中只是一片虛無,惟有淚流滿面……

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嗎?自己回不去了的,早就知道,那里,爸爸媽媽就交給你了,哥哥,而這里,我也會保護身邊在乎的人,因為我已經不再是小孩。

「青離,醒了?」有些涼薄、有些沙啞,還有些焦急和激動的聲音,同樣的呼喚,青離卻恍如大夢初醒,緩緩地睜開眼楮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就恍如初見。

掙扎著坐了起來,卻思緒萬千,無法平復,夢中的一幕幕溫馨的畫面再也享受不了,也許他們的容顏自己也會漸漸模糊,然後再也記不起來,可怕也不過如此吧,十八年的親情斷然消逝。

「做噩夢了麼?怎麼哭了?」阮玉顏不知青離夢到了什麼,但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醒後眼底的憂傷,幫她墊好枕頭,然後伸手溫柔地為她拭了眼角和臉頰的淚水,帶著憐惜。

青離愣愣地望著他,彷徨與恐懼瞬時從心底一齊涌來,好像埋藏的太久壓抑的太久有些迫不及待,壓抑要反抗,思念要宣泄,卻那麼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做,這淚該是夢中慌亂時所流,該是發現自己什麼都抓不到了時所流,下意識地,她抓住了阮玉顏正要收回的手臂,乞求道,「師父會不會有一天不要青離了?師父不要不要青離,青離很乖的,以後都不私自離莊了好不好?」

邊說著,淚水也無聲地流的更洶涌澎湃,明明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要流眼淚,不要讓師父心疼,不要讓師父擔心,可身體機能卻沒有听從自己心的旨意。

她想,或許師父早已是生根在自己心底的人,從第一眼開始。

她乞憐地望著阮玉顏,虔誠地等待將從他嘴里說出的每一個字,這時的她,脆弱的好像一個玻璃女圭女圭。

阮玉顏看著這樣楚楚可憐的她,嘆了一口氣,無限愛憐。

「這次是師父罰的重了,你沒事就好,師父不會不要青離的,就算將來青離離開桑榆山莊離開師父了,師父依舊會掛念著青離的,至于出莊的事,你和冉夜一起出去不安全,須知外面的世界不是在桑榆山莊,若你喜歡,以後師父出莊你就跟著吧。」

听了他的話,青離覺得師父的心里還是為這次的事愧疚了,師父就是這樣一個心軟而善良的人。

可是突然听到後面的那樣一個可以說是天大的好消息,她不激動那也是不可能的,對于二十一世紀的人,有什麼比自由更可愛呢,有些不可思議地眨眨眼楮,抹了抹臉上的眼淚鼻涕,「師父是說真的嗎?不僅不會不要青離,還可以讓我以後與你一道出莊?」還有什麼事情會比這個更令人興奮,青離喜形于色,剛剛那悲痛的心情一下就被隱在了腦後,直笑得合不攏嘴,就差點穿著純白的小褻衣從被子里蹦出來了。

「那冉夜也可以一起去嗎?」。停止笑聲,正經問道。

阮玉顏恢復了平常的清冷,略帶點寵溺的笑,「當然。」

听到師父這麼好說話的答應了,青離又開始傻笑,突然覺得有點奇怪,自己之前不是應該跪在前廳大堂門外麼?然後好像有點體力不支暈倒了,恰時還是下起了雨的,後來怎麼了?自己怎麼到房間的?還睡在床上,冉夜又怎麼樣了?突然發現問題好多,可是一想多了頭好像有點痛,她皺眉搖了搖頭。

看到有了好事忘了前痛的青離,阮玉顏也只有無奈,看眼前的小人一下安靜下來,直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他顯得有些慌亂,忙說道,「之前在烈日下暴曬,然後又淋了雨,你現在身體有些虛弱,還是躺下好好睡一覺吧,至于冉夜你不用擔心,他也在自己房間休息,這次師父是罰的重了,你不要怨恨師父才好,淺梨她們都很擔心,本一定要進來看你的,但因……要…給你換衣,師父便把她們擋了去,現在時辰不早了,你要見她們嗎?還是明早再見吧,還有,想吃點什麼,那邊桌上已經準備好了你愛吃的東西,有什麼事就叫人,唔…師父就不在這里打擾你休息了。」他從不知道自己一口氣也能說這麼多話,還有些順序顛倒,主次顛倒,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想現在趕緊離開這里,他還有些怕,怕青離誤會自己,以後就疏遠自己了,但是,盡管內心世界這麼豐富,表面卻還是很鎮定很正經地說完,可青離一下听了那麼多,還在疑惑師父這是怎麼了,只覺得他好像在故意逃避什麼,第一次說話說這麼多,都沒有讓自己插嘴的地方,還有臉上有微微的紅暈。

青離疑惑了,看著阮玉顏故作鎮定離開的背影,撇著嘴回想他剛剛說的那一大段話,恨是不會的,換衣……換衣!低頭再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干干淨淨,沒有濕,顯然是新換上的,師父說是他換的!當意識到這句話代表的含義時,青離生生愣了好幾秒,然後臉「騰」地紅了,「啊!」崩潰了崩潰了,她慘叫一聲鑽進被窩,比烏龜還烏龜,一直維持著面紅心跳的狀態。

而剛走到門口的某個身影听到身後的一聲慘叫,身體不自覺頓了一下,表情很古怪,然後逃也似的加快腳步帶關門後離開這個房間,他的心也第一次撲通撲通跳得那麼快,我想若青離看到必猜他是被自己嚇的,我許青離的一聲慘叫把總處變不驚淡似神仙的師父也嚇得慌亂。

可能真是累了,沒有想太多東西,下床吃了點東西,青離就又渾渾噩噩地睡去,這一次,沒有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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