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苑.
走了這好些日子,府中有許多事都已經荒廢了,再要接上手來,自然是花費了一番功夫的。沈如顏這廂剛坐下來,燕兒就帶著穆青的話來了。
「小姐,綢緞莊那邊來信說,慕容公子又來邀您出席了。」
府中煩心的事一件接著一件接踵而至,她本無心管這些,倒是這慕容承宣倒像是無所事事的,一天到晚,要給她發好幾個帖子,不是喝茶,就是去綢緞莊跟進進度。
這進了府,想出去自然就沒那麼容易了,她便以生病為托詞,沒想到慕容承宣居然找了一個老御醫,說要給她好好看看。這樣一來二去,連番拒絕了好幾次。可人家畢竟是她的主顧,她老這樣避而不見,也不是辦法。
「林湘那邊怎麼還沒有動靜?」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本來一心想將慕容承宣這個金龜婿釣到手的林湘最近卻沒了音訊,送到林府的信也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和當初的熱絡可謂是巨大的反差。
莫不是林湘在耍著她玩,可是林家的蠶絲如數奉上,她也沒吃什麼虧啊。
那還能是什麼原因?
「小姐,慕容公子那邊?」
燕兒話剛說出口,就被人搶了聲。
「慕容怎麼了?誄」
卻是剛從鋪子中回來的程文軒,一進門就听見燕兒提起了慕容。因這個姓氏極為少見,在這青城,也就能找出慕容承宣這一家姓慕容的來。故接下了燕兒的話,多嘴問了一句。
「不過是娘家一些生意上的事,燕兒打听了,來告訴我些消息罷了。倒也不甚要緊,只是今日怎這麼早就回來了。」
雖說現在生意上的事,有程文武和程文晟在幫著打理。但他畢竟是當了這麼些年的程家主心骨,又離了這麼些日子。自然是積下了不少的事等著他拿主意。她本來是預算他不會回來的,所以準備隨便用點飯,再去核對一下賬目的。
「鋪子有大哥和三弟照看著,倒沒什麼要緊的事。再說了,爹這兩日要帶我去分店,正讓我回來準備準備呢。」
他倒是沒有在慕容承宣的事情上多做糾葛,沒消兩句話,就讓她給搪塞過去了,燕兒很識趣地退下去了。只是心中惦念著這件事,大抵有些不放心,想著她一個傳話人終究是說不清楚,還是讓穆青親自來和小姐說是正經。
「去分店,會離開幾天?」
程老爺終于還是讓程文軒去了分店,是想將錯就錯,將這家業傳給二兒子嗎。若不是顏如念的存在,事情勢必是不會發展成這個情況的。這樣看來,想退掉這個當家主母的位子,也不容易了。
「左右不過月余的時間,你讓人隨便幫我收拾幾件衣服就行了。」
她點點頭,他離開了也好,這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她把慕容承宣那邊的事給處理干淨了。
嫁過來之後,再要以沈哲翰的身份行走也就難了。女扮男裝。到底不是個長遠之計,得找個人站在台面上,幫她擋掉這些應酬了。
「對了,听你們提起慕容,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她這番正在盤算著怎樣讓穆青站出來,成為綢緞莊和茶鋪的新當家,卻沒頭沒腦地听見他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事?」
「听墨書說文雪曾經去岳父那邊找過我們,因為我們都不在,不得已在半路折返,據說那天就是慕容送她回來的,老太君和爹娘正商量著要湊合這段姻緣呢。」
只听得 當一下,沈如顏手上的茶蓋一個不穩,又落入杯中,濺出來的熱茶,盡數灑在了她白玉般的手腕上,立馬就起了紅痕。她倒是不覺,從小吃苦吃慣了的,倒沒那麼嬌生慣養,遇到點燙傷就要哭天搶地,程文軒倒是比她這個當事人還緊張,立馬搶過了她手上的茶,將她燙著的左手放在手心里,細細地吹著。
一陣陣涼涼的細風輕輕撫上她的患處,那本因為茶水還有點的絲絲灼痛感此刻倒是感受不到絲毫了。
原來這種方法倒是如此奏效,怎麼她從前就沒覺得呢。還伴有整整酥麻的感覺從他的氣流所到之處一***地往身上涌。幸得此刻他全神貫注在她燙傷的地方,若是她面紅耳赤的模樣被他看了去,少不得又得牽惹出一段笑話來了。她沒怎麼留意,不知在什麼時候,他找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瓷瓶,取出瓷瓶里面的晶黃色藥丸來,碾碎,在她被燙著的地方細細地灑上藥粉。然後才用一塊手帕包住,免得藥粉灑掉。
這藥倒是極好的,涼涼的,硬是連一絲一毫的不適感都沒有了。
「不過就是玉肌丸而已,用這個才不會留下疤痕。」
她一下子就從火爐跌下了冰窟,他這番話,直讓她冷汗直滴。
不過就是玉肌丸而已,天知道這玉肌丸該有多貴。說價值連城一點也不為過。就連宮中的主子們想用這玉肌丸,也得一粒掰成好幾粒來用,他這般輕輕松松地就給她連個水泡都不曾有的燙傷,用上了一座城池?!
再說了,這傷口都沒有,哪里會有疤。
見他的妻子,用一雙疑惑不解的大眼望著他,他啞然失笑,問道。
「莫不是我今天變了一副模樣,你不認識我了。不然這般盯著我瞧做什麼。」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一句不經過大腦思索的話,便月兌口而出。
「沒有,只不過想看看敗家子弟長個什麼樣。」
他也不氣,脾氣經過她九九八十一天的磨練終于修煉到家。
「幾顆玉肌丸還不至于讓我山窮水盡,你就放心吧。還有,文雪和慕容的事,你也多上上心。要是這樁婚事能成,也不枉是一樁美談。」
沈如顏這才想起正經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