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吊唁的人中，我能夠不斷回想秦笑塵曾經說過的話︰
「你所關聯的榮華，都將與你無關，但你又無法逃月兌這總是逼近的榮華，這就是你這生的過場！」
「如果無關，又無法逃月兌，當如何處置呢？」
「離心!將心置之度外！」他微笑道，「你當知世間有為法，一切唯心造！但用此法周旋你的世界，只有如此，才能逃離痛苦的深淵。」
「你說的這個難道不是佛法嗎？既然如此，是否我應該月兌離這塵世呢？不能生孩子，不能做女人，干脆，您幫我指點一處尼姑庵容身得了！」
我的心開始漂浮，話語間開始帶著尖刺和不滿。
「不到解月兌的時候，縱然有解月兌之心，也是假的!」
他冷峻地嘲笑這我。
我無地自容。
「恐怕你這生，還要做盡女人芳華呢！哈哈哈哈！」
「別取笑我了！我看是孤獨一生吧？」
「那就看你如何看待孤獨二字了，受盡芳澤的女人，如果胸中還總是懷有另一番的渴望，即便如眾星捧月，你說，她的心，還能耐得寂寞嗎？你的追求永遠與塵世月兌離，但卻又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不得不去繼續追求，這，就是你這生的痛！」
「我不要追求，告訴我，有沒有辦法改變？」
「無需改變，順其自然，在痛苦中你當能夠體味更無盡的樂趣的，哈哈哈哈！」
樂趣！想到此，我啞然失笑！
婆婆正在哭天抹淚著，她一定是受了一定的刺激，所以言談已不加顧忌了，逢人便敘述一番她的丈夫羅逸文是如何經歷奇異的事件，如何驚恐般離去的過場，她描述的關鍵詞匯，就是那一條十幾個小時內來去無蹤的蛇！
所有的人都在驚愕中半信半疑，一些人也用怪異的目光遙測著我，他們一定視我為K市的異類，大約如同許仙與白娘子中白蛇的傳說吧，但更多的人卻是在懷疑她的大腦神經問題，他們理智地認識到所謂的白娘子不過就是一場傳說。
我能夠在來來往往中听到幾句她的嘮叨，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些了，唯一能夠做到的，只有沉默。
我知道，匡書一定也听到了這些，因此，在接待一行人離開後，我看到，他終于把她拉到了另一邊。
我就在他們的角上，不遠不近。
婆婆的眼圈依舊紅紅的，瞅著看來，連我的心都有點發緊。
「匡兒，讓你爸爸的靈柩多停留幾天吧，我實在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我想多陪陪他，他從紀委回來都沒有多久呢就這麼走了，我這心里都是遺憾。」
她嗚咽著。
看上去，此刻匡書已經冷靜很多了，他畢竟是個男人，悲傷和恐懼對他來說，應當過眼雲煙，而雲煙之後，必須保持男人的堅毅。
「現在都提倡喪事簡辦，我剛進市委，多停幾天不是更惹人耳目嗎？劉嘉惠女士，堅強點，你看看你剛才，哪一點像K市衛生局一把手的樣子啊？拖泥帶水不說，還表現的神神叨叨，記住了，執政者應當是唯物主義的守護者，你必須永遠小心你周圍的人，別人同情的背後總會有暗藏的鋒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