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書急了︰「媽,別這樣,我不急著要孩子的,以後,我們可以找醫生給玉樓看病,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總會有辦法的!」
婆婆陰著臉,不說話。
匡書說︰「爸,您說一句話啊!」
我看到,公公在一邊,既不說贊成,也不說不滿,一副陰翳的臉,瞅著我,一言不發。
我明白,他不說出口來挽留我,就是同意婆婆趕我走的方案了。
我不是傻子,我能洞悟公公的心思,婆婆抬出祖宗來,在他心里的壓力有多大,別忘了,他已經是近花甲之人了,想必經歷了雙規風波之後,每晚躺在床上,總免不了要想種種人生的歸宿問題吧。
如此來思維他,這樣一位老人,面對自己家族傳宗接代的危機,確實難以取舍了。
于是,我完全原諒了他的沉默。
我冷靜地說︰「匡書,我同意媽的意見,你不能沒有孩子,我們明天去辦手續吧。」
匡書驚訝地盯著我說︰「不行!我不同意,誰都別想辦手續!」
說罷,他就要拉著我上樓了。
說實話,他這麼堅定,我當時心里無比幸福!
但,我怕公公婆婆更加不高興了,連忙說︰「別,听听爸媽怎麼說啊!」
匡書很激動︰「不用听了,我都成人了,我有自己決定我未來的的權利!」
我為難了,他這樣說,不是更把我推向公婆的對立高潮嗎?怎麼辦啊,一時,我真沒了主意。
現在我想起來,子君真是聰明,他一定是在一旁瞧出了我的心思,而且,他一直都沒有參與,其實,他的腦子,一直都是在為我做能夠達到的最縝密考慮。
就在匡書又一次拉我上樓的時候,子君說話了︰「叔叔,嬸嬸,其實我早想告訴你們一件事,看來,現在不得不說了,最後怎麼決定,都在于你們,我只是說一件事實!」
這下,婆婆也驚訝了,她沖子君說︰「你也有秘密嗎?對著你叔叔的面,說吧,要怎麼決定,有他在呢!」
子君說︰「前兩天我遇到秦醫生了,他想求我一副字畫,我想叔叔嬸嬸喜歡他,可能以後免不了要和他打交道了,不如就順水做個人情吧,我就把自己最喜歡的那副蒼竹圖送給他了,他大喜過望,後來,他說,有個秘密要告訴我,但是讓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說出來,就類似那個諸葛亮的錦囊妙計一般。」
看大家都听得很專注的樣子,他繼續說︰「我听了覺得一定有蹊蹺,就答應他保密了。他告訴我,他給哥哥嫂子暗中看過面相,說我哥哥靠的是嫂子的扶持,嫂子是什麼自帶官貴,助夫興家,我哥哥是什麼官藏財下,有了自帶官星的女人才能官途發達,嫂子正配哥哥,哥哥的未來,就系于嫂子一身。」
我很驚訝子君現場即能說出一段這樣的論斷,听起來真的是易理無窮般,連我都分不清到底是他剛才編撰而來,還是真正由那位秦笑塵口中所說了。
婆婆已經是張口結舌,顯然,她是深信無疑了。
匡書听了,表現了很大的驚喜,說道︰「子君,你說的太有道理了,從玉樓進門的第二天,我就提升了,媽,劉嘉惠局長,這可是實踐證明的啊,您不是總說,不能偏听偏信,萬事親自實踐了方可嗎?我說玉樓是羅家的吉星吧,秦大師都說了,還能有假啊?媽,不能趕走玉樓,她走了,我的官途就沒了!」
婆婆有些狐疑了,看著我,又不大相信的樣子。
子君說︰「嬸嬸,我只是告訴你們秦醫生的話啊,究竟怎麼辦,您定,我是覺得,既然大師都這麼說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為什麼要急著趕嫂子呢?何不再看看日後哥哥的事業呢?」
子君這話對婆婆起了很大作用,她似乎馬上茅塞頓開般,瞅瞅我和匡書,擺擺手說︰「去去,懶得理你們倆了!」
子君偷偷朝我和匡書笑了笑,然後對公公說︰「叔叔,今天咱倆殺一盤?」
公公一听,馬上笑呵呵了︰「走走,子君,昨天我剛新學了一套‘空花角’,正好實戰一次?」
子君說︰「叔叔總是想囊括古今,看來最近深入研究‘忘憂清樂’了?哈哈,我喜歡和有挑戰性的人對弈!」
公公說︰「待會兒,你千萬別認為和你對弈的是徽宗轉世啊,哈哈哈!」
子君哈哈笑了︰「現在不是流行穿越嗎?說不定啊,叔叔就是從宋代穿越過來的呢!」
子君話音剛落,匡書便立時愣了半晌,看樣子,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我也能感覺到,他和我之間,似有一團模不清的霧氣,在我和他之間氤氳環繞,但很快,就消失無蹤了。
只听子君說︰「前陣子我遇上一次金雞獨立,實在過癮,今兒看看能不能和這高妙的奇招再邂逅一次了。」
匡書猛地拉著我的手,我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就匆匆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