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陶夭的三個條件

作者 ︰ 花素菲

陶夭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開始討厭那些紙醉金迷的墮落,走進浴室看著潑濺在鏡子上的水珠,顆顆都有她的倒影,就像康碩的眼楮,黑暗里星星一樣,有細碎的光,也有……她的倒影。

深秋天氣極多變,傍晚天空又下起雨,雨水打在玻璃上發出‘ 啪’的微響,留下一個橢圓的水痕,不等這個水痕散開去,又一個橢圓疊上來,橢圓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玻璃就會有一道道水痕滑下去,滑下去……嫦曦伸出手指隨著水痕輕輕在玻璃上畫著,她一向不喜歡下雨天,總覺得那絲線般的雨太過于憂傷,因為它的滴落連天空也變得灰暗。許是今年雨水特別多,嫦曦那種不喜歡的感覺似乎變淡了很多,直到很多年後她才明白,對所有的事物沒有所謂的永遠喜歡和永遠的不喜歡,只有習慣與不習慣。

離晚自修還有半小時,陶夭走進圖書館,每個座位都坐著人,只有嫦曦面前的位置是空的,嫦曦透過玻璃的剪影看到了她,轉過頭淺淺一笑,頰邊露出兩朵可愛的小梨渦,陶夭想了下走過去。

嫦曦覺得驚喜,早自習老師宣布兩星期後學校要舉辦新生入學聯歡會,要求每個班級推薦三個文藝節目,作為文藝委員上報節目是義不容辭的責任,而這對她來說是接近陶夭唯一且最佳的借口。

陶夭亦覺得欣悅,第一次可以近距離研究康碩深愛女孩的樣子,除了完美無瑕她想不出第二個成語形容,這種雲與泥的差別讓陶夭忽然升騰出捉弄她的**。她把腳抬到桌面上,交疊在一起有節奏地輕晃,一副不可一世的大姐大模樣,再然後伸長手把小說奪過來,翻得書頁嘩嘩作響︰「品學兼優的乖乖女也喜歡看武俠小說,稀奇!」

讓她意外的是,嫦曦只是笑笑,美麗如海水的眼楮澄淨透明,像是縱容任性的小妹妹︰「如果你喜歡這本書和我說一聲就好,我會讓你先看的。」陶夭怔住,記憶的碎片一點點拼接起來,雖然面前的女孩已經忘了曾經的種種,但她依然是在郊外草叢里捉一百只螢火蟲的小葡萄,是教會她放下了便是擁有的小葡萄,這世上有很多巧合,兩條平行線也有相交匯的一天,許是命中注定,幾乎是兩個世界的女孩竟成了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如果我沒記錯你是蘇嫦曦。」

「是。」

「你認得我?」

「我們是同班同學。」

「就算不是同班同學你也會認識我的,」陶夭淡淡一笑,語氣有些落寞,「我的‘瘋狂倒追史’都成‘展中’的八卦笑話了。」

嫦曦怔了下,眼前的女孩讓她想到向日葵,向著太陽的正面永遠明媚鮮亮,在照不到的背面卻將悲傷深藏。在知曉卓然有心愛的女孩後她也是這樣,心仿若在刀尖上舞蹈,沉重也好輕盈也罷,從腳底到心里終是蔓延的疼痛。尤其夜深人靜時,總會對著夜空冥想失意的苦楚,也許這就是愛情,失望也是一種幸福,因為有所期待才會失望,因為有愛才會有期待,雖然這種幸福有點痛。

「有事嗎?」

「早自習老師宣布要舉辦新生入學聯歡會。」

「所以?」

「我听同學們說你唱歌極好听,你可不可以……」

「沒興趣。」

「這是學校的集體活動,作為班級一員……」

「蘇嫦曦,我不想听你講大道理,什麼團結友愛、互幫互助在我眼里……」陶夭唇角微揚,眼里盈溢著不屑,「我不喜歡同一句話重復兩遍,所以你別再對我提這件事。」

「喂!」嫦曦追出去,雨依然在下,而且越下越大,雨水沿著水泥砌城的屋檐往下滴,她回頭︰「還有事?」

「那個,你……也喜歡看金庸小說嗎?其實圖書館有很多,比起他的幾部巔峰之作《書劍恩仇錄》並不是很好看。」

「我從來不看時尚雜志以外帶字的書,倒是你,真的希望我表演節目?」

嫦曦點頭︰「是。」

「你會彈鋼琴?」

「是。」

「我有三個條件,」陶夭明眸清澈得幾乎可以倒出人影,「第一,你必須是鋼琴伴奏;第二,節目表演完當眾承認我是你的朋友;第三,日後老爽的例題答案你必須提前給我。」

「你是想用和康碩一起在講台上解題的方式贏得卓然的關注嗎,其實不用這樣子,喜歡一個男生就要無條件地相信你在他心里也一樣重要。」

陶夭笑了笑︰「我怎麼想是我的事,現在的問題是這三個條件你肯答應嗎?」

「沒問題。」

陶夭心里的感動軟軟地發著酵,像一顆顆果凍布丁,水晶一樣輕輕的顫動著︰「星期六‘茶STORY’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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