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蘇翹審視一眼身後的三大盆衣物。
將這些加起來倒進水池，恐怕都會漫出來。也不知是堆積了多少天的，聞著好像有很多都是一些發霉的氣息。
而且，盛夏的季節，哪兒會來這麼多冬天的衣物？
這樣一直洗著洗著，蘇翹手臂上所纏的紗布就漸漸快要月兌落下來。
她咬緊牙關硬是挺著，甚至是眼眶中的淚水溢滿，都只是將那紗布纏了又纏的，小心避免著它的月兌落。
心里存著一股硬勁支撐著她的意志。
沒事，才只是這麼一丁點，而且還是夏天，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數目……
依稀又回到從前時，姨媽趁著姨夫出差時，總在自己身後敲打著竹杠逼她將她們的衣物洗干淨。
而且，那個時候還正值冬季。
將小手泡在冰冷的水中，幾乎都要將她全身的血液給凍僵。
那樣子洗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就昏倒了。之後她便落下了個寒疾。
一到冷天的時候，自己只要稍稍受點什麼刺激，就會不由自主的昏迷過去。
只覺得這樣一直洗著，過了很長的時間。
蘇翹耳邊便有另外一道腳步聲緩緩走來，蘇翹以為又是那些凶惡的佣人，便也沒回頭，只是認真的和自己手下剛換的一盆衣服奮斗。
那人過來，站了很久，都似乎像只是在注視。
隔了很久，才听到他慢慢開口說，「衣服都染上你的血腥氣味了，還怎麼讓別人去穿？」
蘇翹听到聲音，手上正洗著的動作忽然墜落，‘ ’的一聲，衣物瞬間掉到水中。
激蕩到自己腳邊一片泡沫。
她低頭一看，才知道原來自己手下那盆水，不知何時已經血紅一片。
而自己手上的紗布也早已不知是月兌落到盆底的哪個地方，只覺得一片冰冷和麻痹。
連用手指壓著，都似乎毫無感覺。
「是來檢查工作的嗎？抱歉，這個時候還沒天黑，我才洗了一盆。」瞬間的大腦凝滯過後，蘇翹手下便又恢復了洗衣服洗衣服的動作。
此時，她的頭發凌亂的披散著，衣服是小落給她換上的短袖中褲，由于她身板極細，穿在身上產生一種寬大的感覺，就像是睡袍一般，在風中來回搖曳。
那人幽深的眼眸盯著她側臉片刻，倏地在身後冷笑，「這個時候，你倒是挺懂得本分了？」
「又洗好了一盆。」蘇翹只當做沒听見，揚起眼臉，淡淡的述說一聲。
便彎起艱難的腰身走到遠處，沉重的搬過來另外一盆衣服。
但就在她剛剛準備俯去洗最後的這一盆時，身後卻突然傳來水盆被踢翻的聲音。
蘇翹轉身朝地上看過去。
便見自己剛剛洗好的一盆衣服被那水盆壓在底下，因為他力道太大，水盆的邊緣都踢得破損，而那衣服由于滾落的太遠，正沾上水池邊緣上的綠蒲，染上一層泥土。
齊子皓看著她呆愣的模樣，倏然冷嘲一聲，「怎麼辦，看來你又要重洗了。」他視線冰冷，似乎是故意想要刺激于她。
然而，蘇翹卻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移著步子就到那盆子的旁邊，將大盆給翻轉過來，而後將那一件一件髒了的衣服收進盆子中，吃力的搬著就站起身子，放到水池邊緣，用水瓢重新往水盆中灌著水，毫無生氣的開口，「弄髒了，我重新洗。」
這樣的語氣，視線一瞬都沒有轉移到男人的臉上。
齊子皓突然為她這種舉措感到沒來由的憤怒，他大步跨到水池旁邊，便將她的臉扭過來，逼她與自己對視，「怎麼？這就是你的反抗方式嗎？如果是不願意的話，就求我。」
屬于男人的霸道氣息瞬間輕撫她的臉側，蘇翹卻毫不猶豫的避開。
回答一句，「不敢，我只是一個僕人罷了。」恭敬一般的將下巴從他手上移開，蘇翹便又將手擱到水盆中，繼續自己本分的工作。
視線自始至終都沒有對上男人的臉。似乎讓她多看一眼都是折煞了自己的壽命。
男人本來鐵青的臉色，在看到她隱忍的態度後，卻是嗜血一般的牽起嘴角，也不怎麼著急。
反倒是煞有興趣的冷聲反問，「是嗎？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可以不來求我？」
齊子皓走後，蘇翹掂著衣服的手就倏地從半空掉進盆中。
手臂因為痛苦的麻痹，讓她幾近將自己的嘴唇咬破。
卻硬是強忍著，不想讓自己發出聲音，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顯示自己的脆弱。
日光卻在此時，漸漸西沉，投射到她的盆中，落下一片慘敗的陰影。
蘇翹一點一點的洗著那些衣服，手下的胳膊卻漸漸用不上氣力。
直到將那盆衣服重新洗好，準備搭著晾起來時，春嫂尖銳的話語便再次響徹耳邊，「喲，這都晚上了，還沒洗完呢？！」
蘇翹幾乎是還沒來得及抽手，本來冰冷的手臂就又重重的挨上一根戒尺的敲打，「你會不會辦事啊？！這都晚上了，那邊竟然還有一盆！」
蘇翹受痛，急忙離開她半步，「我正在洗。」她皺緊眉頭回應一句，就將手下的衣物一件一件掏出來，給掛起來去晾。
春嫂眼光滿是惡劣的朝她卻又敲了過來，「慢死了你，我有說讓你繼續了嗎？！」
「那你還要我去做什麼，盡管吩咐。」蘇翹猛吸一口氣，勉強忍住胃中血液的翻騰，慢慢開口。
春嫂一看她這次倒還學乖的樣子，氣焰更加高漲。
就索性將那戒尺扔到地上，沒有回頭的說了一聲，「哼，做什麼？當然是做你最根本的本分了。」
最根本的本分，無意外就是做那男人的暖床工具。
蘇翹跟著那春嫂再次到達客廳的樓上時，正巧看到索英子在樓下專心的伺候齊子皓用餐。
此時，白天的那些佣人都已退去。
蘇翹看到他留下的這幫人沒有一個是給自己好印象或者對待自己好的。
便是匆匆一瞥，轉過頭來不想再看下去。
哪知，卻在最後的一個注視中，看到白天還才認識的那單純女孩小落正站在齊子皓最近的地方，給他夾菜。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角度的問題，她竟發現那小落和齊子皓的姿勢有些許的曖昧。
這讓蘇翹猛然感到脊背發涼。
小落和他，是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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