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停下,男孩體貼地回頭對女孩說了什麼,他的寶貝隨即從單車上跳下來,看到他的車停在前方,便歡快地拽著那個少年朝他走來,她甜美的笑容在臉上漾開,毫不掩飾地向車內的他介紹道︰「哥哥,這是我的男朋友……」
哦?男朋友?去女子學校不過呆了一個星期就有男朋友了?他的寶貝可真有本事。
車內的男人臉色微變,然而畢竟沉穩老道,只一瞬便恢復了常態,他微勾起唇,深邃的黑眸越過女孩小小的身子看向她身後的少年——白襯衫,腳踏車,十七八歲的年紀,高高瘦瘦,干干淨淨,是小女孩會喜歡的類型。
見男人打量他,那少年起初微微一愣,隨後漾起干淨的微笑,很有禮貌地開口打招呼︰「你好。」
冷卿微點了下頭,算是示意。尋常人見了他,難免會被男人的強勢壓倒,車外的少年卻很鎮定,他自若地低頭沖女孩笑,笑容溫暖︰「小雨,你回家,其他的事不用擔心,有我在呢。」
冷雨真挺擔心顧橙橙的,听了杜仲的這句保證,她突然就放心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色鮮有的靦腆︰「嗯,我知道了,那個,你路上小心。」
「嗯。再見。」少年伸手揉了揉女孩的發,輕輕的,似乎帶著滿滿的寵溺,他個子比女孩要高上一頭,很有點安慰小女朋友的樣子,畫面看起來非常和諧美好。
少年又沖冷卿笑了笑,這才騎上單車,越行越遠,亞麻色的頭發被風吹起來,白襯衫鼓著風,秋天的樹葉在他身後輕飄飄地落下,少年時,一切無所顧忌,怎麼都是好看的,讓人妒忌不來。
目送少年遠去,冷雨這才上了車,車很快就發動了,她側身低下頭看了看爬牆時撕碎了一小塊的百褶裙,還有小腿上擦破的好幾處傷口,雖然有點疼有點狼狽,但是她覺得特別值得。年齡太小,受傷什麼的本來就是家常便飯,她從未像現在這麼快樂。
身邊的男人一直沒有說話,薄唇抿著,抬手松了領結,解開襯衫的前兩顆扣子,司機以為他熱,便問︰「少爺,空調需要再打低一點麼?」
「不用。」男人聲音冷了幾分,又把袖扣解開,似乎稍稍緊一點的地方隨時都可能著火燒起來。
「哥哥,你熱啊?」女孩親昵地挽住男人的胳膊,軟軟的身體靠著他,臉上的笑容很持久很燦爛。
男人長臂伸出去,圈住女孩的肩膀往懷里帶,冰冷的唇印上女孩的額,笑容卻未達眼底︰「只是有點累。寶寶和同學排練節目順利麼?」
女孩遲疑了一會兒,答得干脆︰「很順利呀!」
男人笑︰「是麼?」
冷卿是什麼人?任何的謊能逃得過他的眼楮?剛剛在電話里,他就知道女孩不在學校,這會兒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煙味,他連那酒是什麼酒,煙是什麼牌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不拆穿她。
「哥哥,我的男朋友好看麼?」女孩接著喜滋滋地問。
男人覺得太陽穴跳著疼,對上女孩無辜期待的眼神,他只好答︰「還不錯。」
上學一個多星期而已,他的寶貝就學會了撒謊,學會了爬牆,學會了去酒那種地方,還交到了一個看起來不錯的小男朋友,居然明目張膽地帶他來見「家長」——
是的,家長。在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少女面前,他被迫成了家長。
「我也覺得不錯。哥哥,我還沒見過比他更干淨更好看的男孩子。」女孩完全無視男人的不悅,把腿蜷在真皮坐墊上,人自然地靠在他懷里,手上握著手機按著,好像在跟誰發短信。
這聲客觀的評價,听得男人心里越來越不痛快,他早已經過了男孩子的年紀,無從去比誰更干淨誰更好看,女孩的小秘密越來越多,她自顧自玩得很自在,他卻不能去打斷她的興奮。
一到家,女孩就上換衣服去了,男人在客廳里踱步,吩咐老管家道︰「去把那個男孩的資料查清楚,還有小姐在學校都和哪些人來往,越詳細越好……」
是,他的寶貝任性是任性了點,偶爾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都可以理解,可她的本質一向單純無害,那些翹課、翻牆、泡的壞事,如果沒有人教她,她不可能學得這麼快!
怒氣倘若公然發作,代表他很沒有風度,所以,他不動聲色,等弄清楚再說。
入夜,他一坐在床頭,女孩照舊往他懷里鑽,男人的怒氣這才稍稍平息下去。
小男朋友而已,他不會太計較。
……
第二天,冷雨去學校,難得看到顧橙橙也在。
還沒有開始上課,高一(15)班亂糟糟的,女生們都在說話,班里的學習風氣一直不好,當然,冷雨從不知道什麼是學習風氣,顧橙橙根本不在乎風氣。
「傻姑,早啊。」顧橙橙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听見響聲睜開眼楮,頂著個黑眼圈瞅了冷雨一眼。
「早。」冷雨已經習慣「傻姑」這個外號了,雖然一點都不好听。
顧橙橙從桌子上爬起來,模了一把板寸頭,打了個哈欠︰「傻姑,听說,你和杜仲昨天見家長了?」
冷雨把書拿出來,端端正正地擺在桌子上,點頭︰「嗯,見到我哥哥了。」
「哥哥?」顧橙橙好像是嗤笑了一聲,「你怎麼也有哥哥?什麼時候去見見你爸爸媽媽?」
冷雨低下頭,半晌淡淡笑了笑︰「我沒有爸爸媽媽。」她在這世上沒有一個親人,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顧橙橙低低咒罵了一句什麼,臉色有幾分赧然,伸手拍了拍冷雨的肩膀︰「跟我一樣。我也只有一個哥,其他的親人都死光了……哦,還有一個嫂子。」她說得無比輕松。
安慰一個人的時候,只有把自己形容得比對方更慘,這個安慰才是有效的。
冷雨果然覺得好受多了,瞧著顧橙橙胸前掛著的骷髏頭吊墜,問道︰「昨天我看到那些男生也戴了這個東西,難道是你們樂隊的標志?」
顧橙橙得意地哈哈大笑︰「酷?我們Skeleton樂隊,當然是以骷髏頭為吉祥物了!你要不要?明天我也送你一個!」
冷雨興奮地點頭,想了想,道︰「骷髏頭跟你的耳釘挺相配的,我戴起來好看麼?」
顧橙橙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耳釘上爬著一只黑色的蠍子,冰冰涼涼的,她歪了歪嘴角笑道︰「傻姑,說你傻還真傻,你也去打幾個耳洞唄,咱們要來就來全套啊!你看你,清湯掛面的,連耳洞都沒一個,這樣怎麼出去混哪?」
冷雨為難了︰「我哥哥會生氣的。」
顧橙橙這下語氣帶著輕蔑︰「關你哥哥屁事啊!你一回家往房里一鑽,再說你頭發這麼長,遮住了他又看不到。」
冷雨臉紅了︰「可是,睡覺的時候會看到的……」
這回,輪到顧橙橙呆住了︰「你的意思是……你和你哥哥睡一塊兒?我 個去!」
冷寶寶非常明確地被顧橙橙同學嘲笑了,原來,跟哥哥睡在一張床上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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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ahia,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琴邪惡地笑啊笑……
親們猜得不錯,顧橙橙和杜仲同學也是有故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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