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門血案》上映便大熱,連星期五趕上午場的人也不少。
阿寶好不容易排到隊,就听售票員道︰「只剩下一張了,要不要?」
阿寶猶豫了下道︰「自帶椅子能不能買張半價票?」
售票員道︰「是小朋友嗎?」
「不是。」
「那不行。」售票員擺手。
阿寶還來不及說話,一只手就從下面伸到了台子上,用力地敲了敲道︰「你們這是歧視傷殘人士!」
售票員聞言站起來,看到一個穿著褂子的中年男人正傲慢地坐在輪椅上,一條腿還打著石膏。「這是……」
「他是張佳佳的忠實影迷,這次好不容易獲得醫院的許可出來看電影,要是這次不行,下次可能就沒機會了。」阿寶可憐兮兮地說。
售票員道︰「我幫你問問吧。」她轉身去找領導。
「哼,她要是不同意,我就讓我的鬼使天天纏著她,煩死她。」
阿寶道︰「師父,你的鬼使不是去找潘掌門了嗎?」
司馬清苦翻了白眼道︰「我不會再抓一個嗎?」
阿寶連忙進言道︰「要不我和祖師爺說說,讓他把草魚讓給你。」
「那很是謝謝你啊。」司馬清苦瞪著他,一字一頓道,「把這樣苦大仇深的鬼使讓給我。我听說他剛死,就有鬼差帶齊人馬來拘他了,要不是靠你家祖上的陰德和祖師爺的面子,他早就下地獄水深火熱去了,哪里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阿寶苦著臉道︰「我也很後悔啊。說好是一個月做十件善事,做足一百年才能洗清他的罪孽,誰知道這家伙一天到晚不是忙著練法術就忙著往我懷里鑽……萬一他申請信用破產,不知道我和祖師爺會不會以擔保人的身份被連累。」
司馬清苦擺手道︰「你少操心了。你當他是傻的?我看這小子腦袋比你還精,絕對不會做不到的。」
阿寶道︰「你這麼欣賞他怎麼不收走?」
司馬清苦道︰「因為不劃算。」
阿寶道︰「哪里不劃算?」
「你覺得我收了他他有可能安安分分地跟著我嗎?還不是一天到晚跟著你打轉,那不是連累我也要跟著打轉?」司馬清苦沒好氣道。
阿寶道︰「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司馬清苦就炸了,「早餐薯片午餐薯片晚餐薯片夜宵薯片的這種日子哪里好了?」
阿寶道︰「要不明天改薯條?」
司馬清苦道︰「那真是謝謝你這麼辛苦還要把薯片切成條。」
阿寶道︰「我沒試過,但我覺得這是個技術活。」
兩人還在閑扯,售票員已經過來了,「可以進去,但是要買全票。」
「憑什麼?椅子是我的!」司馬清苦怒了。
售票員道︰「是的,所以你看完可以搬走。」
司馬清苦︰「……」
阿寶突然笑嘻嘻地湊過去道︰「今天是周五是吧?」
售票員警戒道︰「是的。」
阿寶道︰「買情侶票可以打半折是吧?」
售票員皺眉道︰「情侶座賣完了。」
阿寶拍拍司馬清苦的輪椅道︰「誰說的,我師父這張就是啊。」
售票員、司馬清苦︰「……」
售票員道︰「如果你們兩個願意一起坐在這張輪椅上的話……也可以。不過另外一張票我就要賣給其他人了。」
阿寶︰「……」
司馬清苦豪邁地拿出一張一百拍在台子上,痛苦地扭臉道︰「不用找了。」
售票員道︰「不夠。」
「……」
大熒幕上一群人在不停地尖叫。
大屏幕下,阿寶和司馬清苦一個朝左一個朝右地打瞌睡。
「啊!」
藏在阿寶懷里的同花順和四喜同時發出尖叫。
阿寶和司馬清苦猛然醒過來,緊張地看向四周。
「來了!」同花順激動地蹂躪著自己那兩顆吐出來的眼球。
四喜咬著他的耳朵,緊張地望著屏幕。
司馬清苦、阿寶︰「……」
他們抬頭看屏幕,只見陰森森的古宅里,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從過道里慢吞吞地往房間里走。
阿寶頭一歪,繼續睡覺。
司馬清苦用胳膊撞了撞他的肩膀,「你不是很怕看鬼片的嗎?」
阿寶閉著眼楮道︰「所以我不看。」
司馬清苦道︰「身為御鬼派傳人,你簡直丟人啊。」
阿寶道︰「是啊,所以我自我介紹的時候從來不介紹你是我師父。」
「……」
阿寶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他掏出手機一看,不由發出了咦得一聲。
司馬清苦道︰「怎麼了?」
阿寶想要掩藏已經來不及,司馬清苦已經瞄了一眼,「潘、掌、門?」
「呃,」阿寶撓頭道,「我是看在他想去鬼煞村救師父的份上,才勉為其難把他的電話號碼記在手機里的。」
「你怎麼有他的號碼的?」
「老鬼,就是他的師叔說的。」
「是嗎?」
「是的。」
「嗯……」
「嗯嗯嗯。」
「電話號碼多少?」
「……」阿寶迫于婬威,含著滿心愧疚,將潘的手機號碼交給了司馬清苦。
屏幕里的光線閃動,照著司馬清苦的臉明暗閃爍。
阿寶的愧疚之情更深了。
「他找你干什麼?」司馬清苦問道。
阿寶道︰「出鬼煞村之後一直沒有潘掌門的消息,我打過幾次電話都沒人接,所以發了個短信息問平安。他現在是回復我。」
「哦,就是沒事了?」
「他說一切安好。」
司馬清苦手托著下巴,看著屏幕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看得阿寶一陣陣發冷。
「對了,師父不是說師叔接了一筆除厲鬼的生意嗎?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阿寶問。
司馬清苦道︰「他想聯系的時候自然會出現。」
阿寶道︰「話說回來,師叔這樣去除厲鬼真的沒關系嗎?」
「什麼意思?」
「師父不是摔斷了腿嗎?師叔不知道有沒有事。」
「……我屬于流年不利。」他才不會告訴他們他其實不是在鬼煞村受的傷,而是出來之後一腳踏進了一個坑!司馬清苦憤憤地想︰挖坑不填的人太不厚道了!
阿寶的手機突然又收到一條短信,還是潘,但是這條短信的內容就很耐人尋味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念著短信,然後看司馬清苦,「師父,潘掌門這是什麼意思?」
司馬清苦道︰「我的確是掌門沒錯,但不姓潘!」
阿寶吐了吐舌頭,回了條短信︰求詳解。
潘回得很快︰天機不可泄露。
「切。」司馬清苦嗤笑。
阿寶感嘆道︰「我似乎能夠理解師父討厭他的心情了。」說話說半句藏半句就和寫文每次卡在關鍵時刻停下一樣,都很欠扁!
司馬清苦道︰「你的名字有被他改動過嗎?」
「呃。」
「你明白從司馬清雅變成司馬清苦的感受嗎?」
「呃。」
「比如說,現在有個人讓你改名叫丁耍寶。」
「……太可惡了!」
電影結束,阿寶最後推著司馬清苦從電影院出來,走到門口,就看到曹煜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站在門口,幾乎每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忍不住要看他。
他終于明白曹煜為什麼光溜溜的魚不當要去當一只熊了,任何一個人長著那麼一張桃花臉都不可能安安靜靜地干活。
就像現在。
「哎呀!」一個少女往他懷里撲去。
曹煜溫和地伸手扶住她,然後退開半步,從懷里掏出記錄本翻到本月,在正字後面又畫了一橫。
……
這種好事會不會做得太容易了!
阿寶無語。
少女羞澀地捧臉,「謝謝你,你人好好哦,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曹煜冷著臉回答。
站在這里,阿寶也听到少女心碎一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