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來也 正文 二六八章選擇釋懷

作者 ︰ 芳塵去

芳塵端著月梅剛熬好的粥,好不容易才勸點晴喝下了半碗。

望著點晴蒼白而疲憊的臉,芳塵實在不忍將她一個人撇在這里受罪。

正準備與小緋商議此事,便見一宮婢端著一個碗,慌慌張張的進了屋。

見屋里如此陣勢,那宮婢顯然嚇了一跳,驚慌之下,手里的碗險些月兌手掉在了地上。

芳塵見那宮婢眼熟,不正是先前伺候點晴的那個小宮婢芊兒嗎,于是朗聲問道︰「你這丫頭,好生的放肆,瞧你主子如今憔悴成這幅模樣,你說,你到底是怎麼伺候的?」

聞此,那芊兒才定了定神,望著芳塵,睜大了眼楮,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玉妃娘娘不是死了嗎?怎麼會,怎麼會還活著呢?

芊兒想著,腿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勉強抬頭看著芳塵,眼中盡是不信。

芳塵見此,看出了這芊兒的心思,卻覺的沒必要與這丫頭多言,于是又問道︰「我問你話呢,你是怎麼伺候你們主子的。」

芊兒聞此,這才回過神來,怯生生的回道︰「回玉妃娘娘,這景園里大大小小十一個主子,只有奴婢和翠竹姑姑兩人,實在是伺候不過來。況且先前,晴主子染了風寒,奴婢以為晴主子她——」

听了芊兒的話,芳塵雖能理解她那份辛勞,但作為一個奴僕,怎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曾經的舊主在自個面前,自生自滅呢?

由此便可看出,這芊兒並非什麼有情有義的忠僕。

眼下自個雖然不願意刁難一個小小的奴婢,卻再也不放心將點晴一個人留在這里了。于是吩咐道︰「趕緊將你主子原先的住所收拾妥當,一會兒就搬回前院去住。」

那芊兒見芳塵沒有責罰,如獲大赦,趕忙應了下來,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芳塵猶豫了一下,又叫住了芊兒。

芊兒聞此,明顯一怔,趕忙回身,一臉緊張的望著芳塵,輕聲問道︰「玉妃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這朝代已經變了,如今坐擁天下的已不再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是什麼玉妃了。往後你便改了稱呼吧。」

芊兒得令,趕緊回了一聲,「奴婢記住安主子的話了,這就去為晴主子張羅了。」說完恭敬的行了一禮,便快步退出了屋子。

芊兒剛一出門,小緋便進了屋,見了點晴,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不禁上前招呼道︰「點晴,還記得你緋哥嗎?」。

點晴聞此,沒有回話,只是安靜的笑著,恬淡而溫和。

小緋見此,也沒有驚訝,只望著芳塵安慰道︰「點晴如今這般,對她來說也是好事。過去的回憶太過沉重,不管是忘了還是瘋了,眼看著她能笑,就是好的。」

月梅聞此,也趕緊應道︰「主子,少爺說的沒錯。晴主子這三年來雖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可整日都是笑呵呵的。想想往日,晴主子終日愁眉不展,如今得以忘卻過去的煩憂,也是造化。」

芳塵知道,小緋和月梅是怕自己難過,才如此安慰的。打心里領了他們這份情,于是轉身,輕輕的撫了撫點晴的額頭說︰「我知道,忘記過去痛苦的回憶,的確是一件好事,省的整日憂思,不得安寧。如今這般,這心里倒也清靜了。」

將點晴移居到前院臥房之後,芳塵只哄著點晴睡下,便領著小緋等人去了後院。

坐在有些缺角的石凳上,芳塵十分認真的跟小緋和月梅交代道︰「眼下點晴這邊離不開人,我決定先在這靜園里住下,照看點晴。」

聞此,還未等小緋說什麼,月梅卻趕緊攔到︰「主子不可啊,這靜園如此簡陋,主子怎可居于此處受罪呢。若是您不放心晴主子,奴婢自個調回靜園來照顧就成。你若真心疼晴主子,便時常過來看看就好了。」

小緋聞此,望了望芳塵,知道芳塵是個倔脾氣,話既出口,便不是開玩笑,于是也沒想著阻攔,只想著芳塵在哪里,他便在哪里,無論時間空間,無論是居于富麗堂皇的府邸還是眼前這破敗的小院都是沒有差別的。在乎的只是前這個人而已。

芳塵見小緋沒說話,側身望著小緋,淡淡的笑笑,只覺的小緋這孩子是越來越懂自己的心了,于是抬手輕輕拍了拍月梅的肩膀說︰「月梅,這靜園本來就是給先帝遺孀居住的宅院,而我可是如假包換的前朝玉妃,居于此處名正言順,倒也沒有什麼不妥。若是這陛下和皇後娘娘不悅,大可將我處置了。在這瀚玥國的皇宮里,我可是沒什麼好怕的。」

文月見芳塵已經把話說死了,也知是攔不住了,只嘆了口氣說︰「既然主子已經下了決心,那奴婢怎麼勸都沒用了,只是這靜園床單被薄的,恐主子受不了,奴婢這就回暖馨殿張羅些用的東西過來。」

芳塵聞此,點了下頭,只吩咐月梅速去速回,便沒再說什麼了。

待月梅走後,小緋見芳塵一直沉思不語,便知道芳塵心里有了打算,于是問道︰「姐姐是想借此逼翟淵見你。」

听小緋這麼問,芳塵輕點了一下頭說︰「是,我想見翟淵,想把這積攢了三年的怨恨和誤會都解開啊。」芳塵說著抬眼望著院中隨風蕩漾的秋千架,接著說,「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想,當年無論是誰的錯,事已至此,即便是要翟淵與寶清償了命,君晏和我未出世的孩子也不能再活過來了。我們的傷痛依舊還在那里。與其大家都活在這痛苦之中,倒不如說句珍重,就此再見來的爽快。」

小緋听芳塵竟然能說出如此豁達的話來,原來緊張的心情,豁然開朗,不禁拉起芳塵的手,略顯激動的說︰「姐姐既然能這麼想,我這心里倒是安心了許多。若是翟淵也能想開,那我們便離解月兌又進了一步呢。」

「是啊。」芳塵說著苦笑一聲,「只怕是我願意放下,而有人卻揪著不放呢。那個真相如今對我來說,可能已經不重要了,但那個曾經說了謊的人,如今怕是會寢食難安了。」

芳塵想著,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不知為什麼,我竟然不敢,也不想了解當年的真相。因為我害怕就此失去我的好姐妹,也害怕我的好姐妹會失去她來之不易的幸福。

寶清,我是多麼願意相信,你不是三年前那悲劇的始作俑者,可是眾多證據面前,我不得不懷疑你。

雖然那個真相我不想再提起,也不願再追究了。可是你呢?你的心里能有釋懷的一天嗎?

你如今可以封的了子木的口,可你能騙得了自己的良知嗎?

人生在世,不就是要活的心安理得嗎?

若是終日過的惶恐不安,即便是讓你坐擁了這天下,你依舊不快樂,那又何來幸福呢?

芳塵想著,只覺的自己累了。沉浸在回憶里整整三年,也怨了恨了整整三年。

今日見了點晴,才讓芳塵頓悟,原來忘卻也是一種解月兌。

而忘卻並不是無能,不是膽怯,而是比死亡更加勇敢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已經受夠了仇恨自己曾經最貼心人的感覺。

這感覺令人彷徨而絕望。

如果可以,我想忘掉過去的一切,永遠的離開這里,善良而驕傲的活下去。

芳塵想著,回握住小緋的手,一臉期待的說︰「小緋,等這里的事情都解決了之後,咱們一起回去德林鎮,回去我們的暖馨茶館,到那個離君晏最近的地方,安安穩穩的過我們的日子,好不好?」

小緋聞此,一臉的驚喜,對與芳塵一起居于暖馨茶館的那段日子,依舊充滿了向往,于是趕緊應道︰「姐姐,我走前,已經交代了李掌櫃和小東子好好的照看暖馨茶館,說了我們只是出趟遠門一定會回來的。原先我只以為自己說了空話,如今听姐姐這麼一說,我可沒有騙他們呢。」

芳塵見小緋滿臉笑容,心里說不出的歡喜,不禁回身望著點晴小屋的窗戶,輕聲念到︰「若是可以接點晴這孩子一同過去就好了。」

小緋聞此,也應道︰「若是加上月梅豈不是更好了。」

兩人說著,相視而笑,很久都沒有如此輕松的心境了。

「兩個人躲在這里傻笑什麼?」

兩人正說得高興,只听洛華滿是嘲諷的聲音響起,就像是臨頭澆下了一盆子冷水,給芳塵冰了個透心涼。

芳塵聞此,瞥了洛華一眼,沒好氣的說︰「你不去照看翠竹姑姑,躲在這里听人家說話做什麼,你可知你的命可是跟翠竹姑姑綁在一起的。」

洛華听芳塵這口氣,倒也沒有生氣,只回道︰「只要那老家伙不咽氣,你便處治不了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再活蹦亂跳的,當然也不會讓她那麼快死。」

芳塵聞此,只覺的這洛華實在是太過囂張,對于一條人命,便說的像是一條蟲那樣微不足道。實在令人憤怒。

雖然這翠竹姑姑並非善類,但想想這宮里有幾個奴婢不是趨炎附勢的小人,如今落得看守靜園的悲慘下場,已算是懲罰了,今日又要洛華這樣一整治,只留一口氣,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眼下,芳塵也不想為了翠竹在這里跟洛華整治,否則一會兒,小緋便又該跟這丫頭動起手來了。

于是沒再理會洛華,領著小緋便往點晴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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