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來也 正文 二五四章七年的守候

作者 ︰ 芳塵去

芳塵坐在床頭,溫和的握著文月的手,盡量保持微笑。

文月傷口不深,卻也傷在了要害,如今雖然保住性命,短時間內卻也不能說,不能動了。

空蕩的屋里就只有這兩人靜靜的在一起,各懷心事。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文月忽然拉了拉芳塵的手,用指尖在芳塵手心上寫下了幾個字。

「讓我去見杜仲。」

望著文月痛楚的臉,芳塵搖了搖頭,又將文月的手握緊。

一整夜,文月都處在半夢半醒之中。有些時候好不容易睡著了,只要輕輕一動,就會被頸上的傷口疼醒。

芳塵看著文月,連眼都不敢眨一下。雖然鄭雲清夜里又派了不少人過來伺候,甚至連小德子都被調過來了,但芳塵心里依舊不安,只覺的文月要是離了自己的眼,便再也見不到她似的。

接下來的幾天,文月一直高燒不退,別說進食,就連喝水都有困難。

芳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恨自己沒用,作為一個現代人,本該多些辦法的,可現在最手足無措的就是自己。

來到這個時代,已經看著太多鮮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綻放,消亡。自己的心也跟著死了一次又一次。

這種失去的感覺真的是太殘忍。

或許死的那個是自己,心里還會比較好受一點。

見芳塵坐在床頭掉淚,小德子趕緊拿了塊帕子遞給芳塵,小聲安慰道︰「姑娘,您別這樣,文月姐姐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眼看您都在這里照顧了這麼些天了,該回宜榮殿歇歇了。」

芳塵只接了帕子抹淚,什麼也沒回,再低頭看看文月毫無血色的臉,趕忙將帕子放下,抬手模了模文月溫熱的額頭,對小德子說︰「小德子,文月好像又有些熱了,你趕緊下樓,叫人給藥熬了。再把那個劉太醫請過來,文月這傷口也是該換藥了。」

小德子聞此,趕緊應了下來,正要轉身出去,忽又覺的不妥,于是問道︰「姑娘,當真不要奴才找個人來替您?」

聞此,芳塵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說,「這邊除了你,我誰都不信,所以在文月清醒以前,我不能讓旁人靠近她。」

听了芳塵的話,小德子趕忙應了一聲,臉上閃過一抹欣慰的笑意,而後趕忙出屋張羅去了。

眼見文月朦朧中想要翻身,芳塵恐她將頸上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再撕裂,趕緊輕輕的按住她的手臂,讓她不要亂動。

但文月卻在芳塵的手中無意識的胡亂的掙扎,到讓芳塵有些手足無措。

其實幾天下來,芳塵本來就有些虛弱無力。眼下被文月這麼一鬧,還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來。」

正當芳塵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只見高景瀾一身淺褐色的絲綢長衫進了屋。

來不及多說什麼,就與芳塵一起將文月輕輕按住,直到文月又沉沉的睡去,這才松了手。

芳塵見文月終于睡下了,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望著高景瀾說︰「我以為你不會願意來這里呢。」

高景瀾聞此,苦笑了一聲,看了看芳塵,便又低頭凝望著文月說︰「不來想的心碎,來了又疼的心碎。若是文月不好,我便隨她去了吧。」

眼見高景瀾如此,芳塵心里有些小小的驚訝。實在沒有想到,高景瀾對文月的情誼已經到了這種生死相隨的地步。

是怎樣的耐心,可以讓一個男子無所求的深愛著一個心有所屬的女子整整七年。

此刻,芳塵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男人,只覺的,他是能給文月幸福的人。

只是這個傻丫頭已經白白浪費了七年的光陰,眼下似乎還想要浪費整整一生。

想到這里,芳塵便替兩人辛酸。

高景瀾見芳塵掛著淚不說話,只覺的自己方才失態了,于是淡淡的笑了笑說︰「安姑娘,謝謝你這幾天來對文月的照顧,往後文月就交給我吧,我發誓我會用我的全部好好愛她,保護她。」

芳塵聞此,有些迷惘的看著高景瀾,失神的問道︰「高景瀾,為什麼你可以七年來豪不改變的愛著文月,在你心里,文月真的有那麼好嗎?」。

高景瀾听芳塵這麼問,很認真的思考了半天,才回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在旁人眼里,文月是怎樣的女子,可是在我的眼里,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是我想守護一生的人。這種等待不是獨有的,只是對于愛情的執著,就像陛下對安姑娘你一樣,陛下也是整整守候了姑娘三年,接下來,也會是一生的。」

聞此,芳塵瞬間有些愕然。

鄭雲清,他真是個傻瓜。和高景瀾一樣的傻。

世上有那麼多美好的女子等著他們來愛,為何非要用一生的時間來等待那個永遠不可能愛他們的人呢?

可是這話,芳塵只藏在心里,沒有對高景瀾說。實則是想給高景瀾留一絲的希望。

或許在很多年後的某一天,某一個安靜的傍晚,文月也會願意依進這個男人的懷里,接受這份一生的約定。

芳塵想著,起身輕輕的拍了拍高景瀾的肩膀說︰「高將軍,等到文月醒了以後,千萬不要再給她任何的壓力。你說你會用一生的時間等她。那你就安心等待,我有一種直覺,你們一定會好好在一起的。」

聞此,高景瀾多少有些振奮,趕忙點了點頭,回身握住文月的手,眼中也有了希望。

此情此景,芳塵也覺的自己多余,于是淡淡的笑了笑,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邁出了這屋子的大門。

芳塵剛出門,就見小德子上樓來了。

見芳塵出來了,小德子只覺的是出了事,趕忙上前問道︰「姑娘,是不是文月姐姐不好?」

芳塵聞此,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就將小德子拉下了樓。直到到了樓梯的拐角,才松開了小德子說︰「這會高景瀾正在上頭陪文月,咱們不要多事,讓他們單獨呆會。」

小德子一听說高景瀾在上頭,瞬間變了臉色,抬腳就要上去,可又被芳塵拉住了。

「小德子,你這是干嘛啊?」

小德子聞此,一臉委屈的對芳塵說︰「文月姐姐現在這樣,都是高景瀾那個家伙害的。這會兒怕是又要害文月姐姐了,姑娘您被他蒙了,我小德子可不是這麼好騙。」

芳塵知道小德子與文月向來親厚,文月現在如此,確實是跟高景瀾月兌不了干系的。

如今小德子這樣抵觸,芳塵也能理解,卻也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只安慰道︰「小德子,你相信我,這世上最不想傷害文月的就是高景瀾。這些年來你親眼目睹你文月姐姐在宮里受的苦,不也想讓他有個好的歸宿嗎?所以我們就再給高景瀾一個機會,讓他好好的彌補文月,好不好?」

小德子听芳塵都這麼說了,也就不鬧了,只是點了點頭,跟芳塵說︰「小德子不信高景瀾也是會信姑娘的。這會兒高景瀾來了也好,姑娘趕緊歇歇,回宜榮殿換身衣裳吧。待會太醫來了,奴才給領進去就好。」

芳塵一想到要回宜榮殿,心里忽然有些抵觸。

幾日沒見鄭雲清,再見時不知要以何種面目對他。

對于文月的事情,芳塵想了很多。雖然這事表面上是因為高景瀾的逼婚才導致文月自刎,但是這背後的始作俑者毫無疑問,就是鄭雲清。

但是那日,看著鄭雲清哀傷的神情,似乎他也沒有料到文月會以死相逼。

所以眼下,鄭雲清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可是自己卻說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話來。

小德子見芳塵站在原地發呆,不禁小聲提醒道︰「姑娘,奴才給您備攆吧。」

芳塵聞此這才回過神來,趕忙回道︰「不用了,這里去宜榮殿的路我認得,不遠,我走回去就好了。」芳塵說完,淡淡的笑了笑,徑自下了樓。

或許因為好久沒出房間的緣故,芳塵只覺的這外邊的陽光很刺眼,盡管今天並不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一路上,芳塵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幾次想要轉身走回允天閣去,但心里實在好奇小緋那邊的情況,所以定了定神,便大步往宜榮殿走去。

回到宜榮殿後,芳塵見幾個小宮婢在園中懶散的曬著太陽,便知道鄭雲清不在。

芳塵有意不想驚動他們,便從後門入了宜榮殿,只想著換身衣裳離開就好。

可誰知剛進了後院,就見鄭雲清獨自坐在小池邊發呆。

見此,芳塵本能的想要轉身離開,但想想高景瀾方才說的那番話,心里多少又有些心疼鄭雲清,正猶豫的時候,鄭雲清卻驀地起身,回身望見了站在門口,一臉猶疑的芳塵。

見芳塵回來了,鄭雲清臉上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微笑,柔聲問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芳塵聞此,頗為尷尬,只回道︰「剛回來呢。」

鄭雲清看的出芳塵心中的局促不安,所以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快步走到芳塵跟前,輕輕的抱了抱她說︰「回來就好,我知道你累了,去洗個澡,換身衣裳歇一歇吧。」

芳塵安靜的靠在鄭雲清的懷里,心里滿是負罪感。

就像是高景瀾對文月那樣,即便是鄭雲清對自己再溫柔再疼愛,這份離開和逃避的心都是不會變的。

而高景瀾今天的話,似乎也點醒了芳塵。

與其讓一個男人花費許久的時間來守候你,等著一個希望,倒不如此刻就殘忍的讓他絕望。

所以文月我不能等你好起來了,我一定要馬上離開這里,為了小緋,也是為了鄭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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