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任重道遠
陳炯明仔細地听著他的講解，神情中既有欣慰，又有些緊張，他生怕，陳永善又告訴他，其實這套系統，也是陳澤和天宇集團主導，那就太恐怖了。
如果到了那一步，那麼陳澤幾乎就完全掌握了國家的未來軍事力量發展，身為一個資深的政客，陳炯明天然的對私人企業家掌握國家科技命脈有著反感。
陳炯明也只能在心里給自己打氣︰「好在，這是我們以前就有的，只是升級換代了！」
他拋開復雜的心情，贊許地點著頭︰「這樣很好。我們的工作中，總會有不足，但要找出其中差距，迅速彌補，這個單位就做得相當好。是哪個單位啊？」
陳永善把這個問題交給了鄭大校，對方感激地對陳永善點點頭，向諸位軍政高層們介紹道︰「是湖北的軍工電子廠。他們這次不但改進了處理系統，還從天宇集團提供的定位系統中得到了靈感，為部隊也配備了這樣的裝備。只是我們的計算機中心處理能力還有限，無法達到所有人員定位的要求。並且，這套系統也有些重，所以只在連級單位配備。」
「各位長官請看，這些亮點的外形是有微小區別的，普通的步兵班，以黑色的圓點表示；排級作戰所，則用空心圓點表示；連部所在，是空心內，加一個圓點；營級指揮所，是實心大圓點標注。我們的團級指揮部，則采用的是空心五角星來識別。這里，這個實心五角星，就是我們現在的位置，黑軍的總指揮所在地！」
「長官們看到的其他標示，例如空軍，是用一架小飛機來表示，比如這里，大家可以看到，這是一個野戰機場；還有這里，這是坦克集結地；這是炮兵陣地；這是導彈陣地……」
鄭亦河大校口若懸河，將情況介紹得通透明了，整個黑軍的布防，都清晰地顯現在這些宿將的眼前。
「這樣明了的布防圖，這樣的一套系統……」一個老將軍喃喃說到，忽然間，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淚水順著他蒼老的面頰，流了出來。
高科技，什麼叫做高科技？這才是貨真價實的高科技！
什麼多少輛坦克、多少門大炮、多少飛機，就是高技術軍隊的論調，此刻在面對藍軍的高技術裝備的時候，全都煙消雲散！
演習還沒有開始，但結果，已經出現在了所有參加觀摩的將領心中︰假如我們所有部隊，都有這樣一套系統……
忽然一個軍長叫了起來︰「小鄭，你這搞的是防御態勢啊！你作為黑軍，不去打擊對手，怎麼把部隊收回來，進行防御作戰了？」
將領們看得很清楚，黑軍只在前沿布置了少量部隊，而將重兵集結在後面，把守著主要要點，這是一幅標準的防御作戰。
他們都不明白，鄭大校具有這樣的優勢，還擺出這幅挨打的架子，是為了什麼？
鄭大校對這種問題早有準備，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干嗎要把部隊撒出去？我帶的都是高科技兵種，跑出去和對面的主力師搞沖鋒、坦克大會戰、萬炮齊鳴？除非我傻了還差不多。我怎麼會以己之短，擊敵之長？對面一零六師是軍區有名的白軍師，號稱守無不堅，我就在這等著，讓他先來攻！等我的先進戰場偵察手段完成，找到他的軟肋，我再把縮回來的拳頭……」
他握緊拳頭，收到肋下，然後猛然擊出！
一群將領們相互討論起來，作為征戰多年的宿將，他們都有自己的軍事見解，一時之間，帳篷里充滿了他們的聲音。
對于鄭亦河的布局，他們並不是完全認可。
作為白方的機械化步兵一零六師是個老軍團了，他們確實有守無不堅的名譽稱號，但他們並不是只會打防御戰。華軍歷史上，這是部隊轉戰千里，一樣是攻無不克，鄭亦河的如意算盤，並不一定能夠打得響。
同時，他們對鄭大校掌握著如此先進的技術裝備，卻龜縮起來，也感到不滿。
尤其是一些老將領，在看過指揮部的技術裝備以後，盡管同樣目馳神眩，但他們對過去的技戰術打法，也保有著很強的信心。
你鄭亦河不出去打，放手讓人來攻，在他們看來，這才是以己之短，對敵之長！
陳炯明看著將領們熱烈的討論，沒有制止。
這次為什麼來，就是要讓大家看一看，什麼叫做真正的高科技作戰。
討論好啊，經過激烈的討論，甚至是爭論、爭吵，才能更加明晰地看清楚，高科技戰爭和以前的戰爭有什麼不之處！
軍事意識，不是看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
他對鄭亦河大校說道︰「那麼，演習開始吧，讓我們開開眼界，你的高科技戰爭，是怎麼一回事！」
「是！」鄭亦河立正領命，然後笑著說道，「不過，在演習正式開始之前，我想請各位長官先吃一盤開胃菜！有一個演示場面，將在幾分鐘後開始，再看過這個演示之後，相信首長們，對于高科技武器的高精度打擊，對我們黑軍裝備武器的戰斗力，有更加明晰的了解！」
他對這一名技術軍官，示意開始。
一台投影機，向幕布上投射一個畫面，那是一個山包，在山包上，有一個方圓不到一米的露頂堡壘。鏡頭忽然切換，另一頭的視頻信號，傳來圖像︰戰場某處，三枚導彈沖天而起，拖著長長的尾焰，直射長空，在兩百米高度折向平飛。
「這是我們的老式導彈。」鄭亦河的聲音傳來，「等它們攻擊之後，將要展示的，是我們特制的，陸上巡航戰術導彈。」
導彈從發射到擊中目標，還有一小會兒時間，鄭大校趁機簡短對暗堡的設置作了講解。
整個演習區域，為不規則的多變型，總面積大約有五百平方公里，其中三分之一是山地，而且是石頭山，便于構築堅固陣地。
其余的三分之二，是平原和草地，適合于大軍團，特別是裝甲軍團會戰。
在演習區，*近山區的地方，有一條河流，大致是呈南北走向。河流不寬，也就是多米的樣子，多淺灘，有利于部隊泅渡。
而暗堡，就修建在一個山頭，整體潛埋在下面，只留下了一個出入口。在上面，還有一個弧形的頂蓋，以最大限度抵消炸彈的動能。
這些情況，戰場態勢圖都表現得很明白。
旁邊的另一台投影機打開，播放著錄像，這是暗堡的具體內部結構特寫。
從攝像機近距離拍攝效果來看，將領們都非常滿意。
厚達兩米的鋼筋混凝土堡頂，十多毫米直徑的鋼筋條經緯編織成網，再澆築上高標號混凝土，足可承受五百公斤級重磅炸彈的直接轟擊。
下面，是一個間隔空間，以四十厘米厚的混凝土牆為隔離層。
最里面，才是一個寬敞的空間。演習人員設置了許多橡膠假人，堆積了一些桌椅，擺上報廢的電腦顯示器等，模擬出戰地指揮部的架勢。
在指揮中心，向兩邊，分別挖出幾條通道，曲曲回回，用于藏兵，和作為後勤倉庫。
看到這個指揮部的設置，所有的將領都一致認為︰就是美國采用戰略轟炸機啊做地毯式轟炸，以高烈度投彈規模，不把整座山鏟平，也別想威脅到這個指揮所的安全！
隨後，陳永善又趁機把導彈的發展作了個回溯。其實，作為新一代的軍區首長和軍以上戰斗主官，對現代化的武器裝備已經非常熟悉。他的目的，是給一些老將領們，作初步的說明。
他特意點明了導彈，隨著科技的發展，其命中精度也在迅速提高。
導彈，顧名思義，就是導向性飛彈的簡稱。
早期德國的v1、v2火箭，也就是導彈的前身，其命中率是非常低的，彈著點相當分散，其誤差是以公里計。
而目前華軍澤全賴資深的電子科技的進步，加上與各國大搞軍備競賽，使得導彈的準確度大為提高，誤差迅速縮小到了三百米左右。
甚至預計在流六十年代初，華軍的導彈就能將誤差縮小到百米之內。
此次軍演，並不僅僅是怒秀華軍自己的尖端科技裝備，更是模擬未來三十年後的戰場態勢，其中就以未來八十年代早期的假想敵美國作為目標。
預計八十年代將會是世界電子科學的飛躍階段，據參謀部和科技小組估算出來的結果，美國未來數十年後的新式巡航導彈，其命中精度，將很可能會達到驚人的十到三十米之間。
排除參謀部故意放出來的水分，這個命中精確度，也是讓人咂舌！
監視畫面采用的不是戰場監視系統，而是正規的航拍，只是其信號，被首先傳遞到了指揮中心，讓包括演習指揮部的首長們，能對導彈的攻擊效果，有一個明確的概念。
眼看導彈進入最後末端指導，陳永善加快了說明速度︰「這是我軍自行研發的地對地導彈。射程一百公里，采用了雷達制導與電視末段制導相結合的手段。其命中精度，在理想條件下，為五十米，但通常為七十米到八十米之間。」
指揮部里響起一陣輕微的嘆息聲，各位將領們心里也確實有些尷尬，因為這個演習是將華軍作為科技劣勢方考慮，以便于找出如何針對高科技武器的戰法。
幾十米的差距，差距應該不算很大吧，他們只能在心中這樣安慰自己。
飛彈次第落下來。
第一枚導彈從指揮暗堡的後方，數十米遠的懸崖擦了過去，落在山谷之中，一團蘑菇雲騰空而起，可惜對暗堡沒有任何傷害。
將領們齊聲嘆息起來——我們的導彈精度，也太差了點！
陳永善的臉有些紅，導彈的制造，是軍工企業的產品，屬于他們國防科工委的管理範圍。第一枚導彈居然從山崖擦過，落入了深谷，這是他也沒想到的。雖然這仍然在允許誤差以內，不過這個頭一開，給將領們極壞的印象，這實在讓他有些下不來台。
第二枚導彈隨後落了下來，這次比較靠譜，落點距離暗堡只有四十米左右。
將領們一下從剛才的郁悶狀態，變為欣喜，齊聲歡呼了起來。
陳永善心中明白，這是因為導彈的發射距離近，相對出現誤差的可能較小，又沒有敵方電子干擾，所以屬于超水平發揮。
如果真是在防區外，又是面臨嚴苛多變的戰場環境，導彈最多也就能達到七八十米的誤差。
由于這是試驗導彈效果，所以裝藥十足，爆炸部猛烈的沖擊，形成一團夾雜著黑煙的火光，沖天而起。無數的山石，被炸得粉碎，當火光煙霧散去，在彈著點，留下了一個直徑三十米的大坑，猶如月球表面的隕石坑，所有的雜物都被一掃而空，留下干干淨淨的坑底。
不過，當所有的灰塵都降落下來，視線清晰以後，透過監視器拉近的鏡頭，將領們發現，暗堡依然巍然不動，只是面向彈著點，有少許的牆壁出現了裂縫。
「我就說嘛！這個指揮暗堡，不把山推平，誰也動不了它的分毫！」幾個將領們議論紛紛，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這時，第三枚導彈也落了下來，這次的命中率奇高，直接落在了暗堡的頂部！
嘩，所有的將領們，都興奮地站了起來。
開始對先今國產導彈還算是有信心的將領們，已經開始大力夸贊，有些人在詢問其型號、具體參數、價格，心里暗自捉模，是不是要向軍委伸手，撈幾枚回去。
這次的效果，讓所有人都滿意極了！
因為沒有後繼導彈落下來，躲在隱蔽所的戰地軍事記者，扛著攝像機，和防化班的戰士們一起沖向了暗堡所在。
從鏡頭中看去，暗堡頂部出現了一個犬牙交錯的大洞，直徑達到了一米半，基本上被全部掀翻。許多的鋼筋，如同被扭轉的麻花，伸出了混凝土層。
一名防化班戰士，用鋼 捅了一下，就見頂層的水泥塊，已經發酥，大塊大塊地從整體上月兌落。
透過導彈形成的孔洞，可以看到，里層的隔離牆，也出現了大片的牆面剝落。但隔離牆整體沒有垮塌，有效地防御了沖擊波，對里層指揮所人員的傷害。
打開隔離牆的包鋼門，里面的假人依然在原有位置，少許假人被震動拋向了一旁。不少電子設備，都跌落下來。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次的導彈襲擊，效果是相當顯著的！
等待將領們將情緒發放完畢，該討論的、該問的，都問完了，鄭亦亭才命令指揮所人員，切入另一個信號。
這里同樣是一個暗堡，設立和前一個完全一樣，以作對比使用。
鄭大校下達了發射指令以後，從遠方升起兩枚導彈，向著暗堡的所在，飛了過來。
陳永善負責技術解說，他先在一號首長耳邊，小聲地說了很久，只見一號首長皺了皺眉，點了點頭，他才對眾人說明道︰「這是兩枚特制的巡航導彈，其制導原理，和前面的導彈基本一致。但它的內部，我們做了改進，增加了地形匹配系統、和衛星信號接收裝置……」
「這有什麼不同嗎？難道更精確？」有將領插話問道。
「是的，這顯著提高了導彈的命中精度！」陳永善做了肯定回答，「有了地形匹配系統，我們將通過衛星、預警機收到的地形數據，在發射前輸入導彈主控中心，它就能以一百米以下的高度，按照設定好的路線飛行，避開山體等障礙物，極大地增強了低空突防能力。
而主動雷達系統，會將沒有偵測到的、突然出現障礙物傳送給計算機，讓導彈進行計算，作出規避動作，這個數據量，相對來說，就小得多，也容易實現。
再次，導彈隨時接受著衛星信號，目標的位置，能夠隨時定位，加上末端制導時，以電視信號做校正，其精度達到了十五米左右！」
「這麼高！」將領們興奮之極，這麼高的精度，比剛才展示的還要好，想不到我們國家的科技實力，已經達到這樣的高度了！
只是，陳永善和陳炯明最清楚，這個導彈的命中率，是依靠什麼提升的。
衛星，我們沒有那麼多的衛星，來專門用于提供定位；中繼衛星也寥寥無幾，不敷使用。
什麼是高科技，大家伙現在有了最明確地認識。
它不是什麼一件兩件新式武器，而是國家整體科技水平的完美體現！在國家實力提升以前，說什麼高科技，只不過是玩具！就像陳澤費盡心思搞出來的這套系統，從本質上說，也是個玩具，盡管它表面上多麼先進，技術含量多麼高，都無法掩飾其骨架的脆弱！
是的，我們有了戰場監測系統、有了定位系統、有了導彈指引系統，那又怎麼樣？
打仗時，能用得上嗎？
憑借目前國內的科技實力和生產能力，這些，暫時在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科技化建軍也只能是停留在紙面上的高科技！
陳炯明忽然感到有些疲憊，這場演習，對他而言，已經失去了興趣。
經濟實力決定科技實力，科技實力又反過來作用于生產……
我們的步子，還要邁得更快一些；膽子，還要更大一些才行啊……
他深深地皺著眉頭，思緒，已經從演習場，飛到了更加廣闊的領域，在不斷地思索著……
將領們，能夠領會到這一點的，並不是太多。
不是他們沒有這個意識，而是他們的任務，非常單純，就是軍事領域，所以，他們關心的，是這個演習的具體成敗，是這兩枚被稱作國內軍事頂尖技術結晶的、巡航導彈的戰果展示。
從高空航拍，兩枚導彈相距約有十公里，但其飛行軌跡幾乎完全重合！
「這就是衛星指引的結果。」陳永善听到有人詢問，說明道，「由于它們預先輸入了地形匹配系統，所以高度和飛行方向，都保持一致。前一枚導彈不停地把飛行數據傳回到衛星，中介衛星則把書具有傳遞給後面的導彈，使其兩枚導彈的軌跡，趨于重合。」
第一枚導彈的打擊，在一分鐘後到來，只見它抬頭調整飛行姿態之後，猛然沖向下方，埋頭扎了下去。
彈著點堪稱完美，落在堡頂側部，火光中，大塊的水泥被炸飛開來，鋼筋在上千度高溫中，融化成鐵水。
硝煙散去，暗堡的頂部側面，顯露出一個大洞。
這麼厲害！
還說什麼，誤差達到了十五米，這根本是無誤差命中啊！
陳永善心中苦笑，他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效果！
今天真是見了鬼了，這麼高的命中率，在實戰中哪里可能出現？要是以後將領們發現，實際效果不是這麼回事，還不把我生生吃了啊！
面對將領們的贊嘆，他一再宣稱，這是運氣，是一次偶然概率。
可惜，當第二枚導彈，順著前一枚導彈炸出的孔洞，一頭鑽進，發出震天動地的爆炸聲以後，就是他自己，也驚呆了！
軌跡完全重合！
他的腦子里，跳出這樣一個詞，在沒有外來干擾、天氣晴好的最佳條件配合下，這次試射取得了最佳的演習效果，可是，他該怎麼辦，怎麼對將領們解釋，這絕非真實戰場效果？
已經不用他說了，每一個將領，每一個指揮部軍官，都徹底被震驚了！
他們在導彈一頭扎下來的頃刻，就啊地一聲叫了起來，齊齊站起了身，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幕布，一眨不眨。
爆炸的火光，如一道灼熱的火焰，燃燒在所有人的心中！
這是怎樣一種震懾啊！
二次爆炸，所形成的噴涌火光，夾帶著假人的殘缺之體、設備零件，和大量的鋼筋混凝土塊，從孔洞中飛了出來，猶如一座正在爆發的火山，勢不可擋！
在外表上，暗堡整體建築依然完好，可是，從孔洞里噴濺出來的火焰，已經清楚地表面︰在這個掩體內，已經不再存在一個活物！
兩枚導彈，同時命中同一部位，在將領們的心中，都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未來的戰爭應該怎麼打？
就是在遠離前線的指揮部，以如此規格建立的堅固堡壘，面對敵人從防區外發射的導彈，仍然得不到安全保證，以後，戰爭還有前方和後方的區別嗎？
未來的戰爭，還需要按部就班，一點點消耗敵人的實力，進行殲滅作戰，有這個必要嗎？
導彈對準敵指揮機關、倉庫後勤物資堆放點、坦克戰車飛機大炮的陣地，已經橋梁公路等關鍵要地，用導彈攻擊，不就解決了嗎？
還需要那樣龐大的陸軍部隊干什麼！
「這，就是莫雄中校，曾經提過的斬首作戰，和精確打擊相結合的典範實例嗎！」長達好幾分鐘的失言之後，鄭大校才從單純的震驚中清醒過來，喃喃說道。
他在一開始，對展示高科技武器，就有些認識，同時，那些戰略方面的問題，也不需要他多費腦筋。所以，雖然他的級別、見識、自控能力，要遠遠低于各位首長，但最先恢復鎮定的，卻是他。
沒有人接他的話，眼前的一幕，給他們的心理沖擊，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們不能相信自己眼楮的地步！
陳炯明從沉思中醒過來，剛才導彈命中的畫面他看見了，但沒有放在心上。
這都是假的，是在刻意創造出來的條件下，在運氣的幫助下，取得的戰果，他的思想，一直集中在，如何促進國家經濟進一步發展，這樣更高層次的戰略上。
但看到指揮部將領們痴痴呆呆的表情，他皺起了眉頭。
「陳主任，這枚導彈的成本是多少？」他輕聲問直接誒陳永善，這句話迅速引起了將領們興趣，都從驚愕的狀態中恢復過來，轉向陳永善主任。
這個問題，陳永善早就對一號首長說明過了，他這樣問，陳永善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
他立刻回答道︰「這導彈的成本非常之高，每枚達到了三百八十萬元。而且，由于核心部件，采用的是進口的精密芯片，我們沒有批量生產的能力。制造出來的，就這兩枚，現在一枚庫存都沒有了。」他無奈地攤開了手。
三百八十萬元！
將領們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兩枚導彈，就打掉了國家近千萬！
有這樣的經費，夠他們打一場中等烈度的戰爭了！同時，他們經過剛才的思索，也明白，在實際戰爭中，是不可能取得這樣的效果的。要摧毀敵方的指揮部，需要突破敵人的防空圈，在電子干擾和防控高炮的密集射擊下，按照呆板路線飛行的巡航導彈，一樣會被擊落，這個概率還相當大！
那麼，要是完全按照高科技標準，來打一場戰爭，需要多少錢！
陳炯明慢慢說道︰「這樣的戰爭，外軍打得起，我們打不起，打不起啊！我們的經濟，還要加快發展，盡快提高國家的整體實力！高科技武器，我們也要繼續研究發展。但是，想要裝備到部隊，至少在十年之內，不要把希望，寄托在這上面！我們還是應該考慮一下，如果在面對這樣一支軍隊的時候，我們應該怎樣準備？」
西方軍事集團有錢，他們不會把這點錢放在眼里，可是我們沒有。一場戰爭幾億、幾十億的軍費開支，是我們依然弱小的國家，所無法承受的。
這驅使我們，必須立足現有條件，在不大量佔據國家開支的情況下，開動腦筋，群策群力，想出解決的辦法來。
他的話，把將領們的奢望徹底打破，讓軍隊在認識到高科技的威力的同時，既然自己沒有實力，還不如擺正位置，思考如何應對這樣的部隊，怎樣和這樣的對手，打一場不對稱的戰爭！
他們都是有豐富經驗的老軍官，以前打的也是這種不對稱的戰爭，立刻就有人叫了起來︰
「電子干擾！」
「以快速的炮火，形成彈幕，在導彈擊中目標以前，就將其擊落！」
「運用激光武器，對其照射，破壞其導航系統！」
「我看，還是加快研制，用導彈對付導彈，將對方的導彈，在半途就擊落！」
「呸！你那樣的投入更高！還不如設置盡量多的假目標，以疑兵之計，讓敵人無所尋找真正的指揮部，減少被擊中的可能性！」
「我看，面對這樣的對手，要主動出擊！他們想要在防區外對我們展開精確打擊，我們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就像當初朝鮮戰爭一樣，迅速和敵接觸，形成交錯防御區域，讓敵人有所顧忌。」
「老胡說得是，不能坐等，讓對方把我們一點一點吃掉。一旦敵人擺出對我們的威脅，我們就應該主動對敵發動打擊！破壞敵人的兵力集結，同時對其展開大規模轟炸，要達到我損失一個師，你至少要損失一個團的交換比例，讓對方懾于威力，主動求和！」
鄭大校等了很久，待到將領們的爭論告一段落，小心翼翼地問道︰「演習，現在正式開始嗎？」
陳炯明揮了揮手︰「我看這個演習，就到這里吧，不必再進行下去了！」
「中止演習？」鄭大校傻眼了。
他為了這個演習，費盡了心血，拉著蕭強，討論了許多戰術打法，本來想在這次演習上一試身手，誰知演習還沒正式開始，就被一號首長喊停，他這許多的準備，不都化作了一汪流水？
一個老帥推開工作人員的攙扶，大步走了過來。
「演習的目的是什麼，就是要統一全軍的認識。現在，我們都深刻地認識到，在這個變革的時代，還照老觀念訓練部隊，是不行了，是要落後挨打的。該看的，我們都看了。現在是需要我們深思的時候了！面對高科技戰爭，我們在現有裝備條件下，如何打這樣一場戰爭，並且要打贏！如果這個問題想通了，那麼，這次演習，就取得了最圓滿的效果！」
「不錯！王立文元帥說的，就是我想說的。高科技的精髓，我們在座的，都是高級指揮員了，通過這些展示，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要是到了這個地步，還沒有扭轉思想，那只能說，這樣的干部是不稱職的！但僅僅認識到這一點還不行，作為華夏聯邦的扞衛者，你們身上的擔子，關系到整個國家的安危！你們要考慮的，不僅僅是知道，什麼是高科技戰爭，屬于你們的職責是，考慮如何面對這樣的對手時，還能敢打、能打、戰而勝之！」一號首長作了有力的指示，「這次演習，在進行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不需要觀看如何進攻、防守。你們不是普通的基層指揮員，你們要考慮的，是更深層的戰略。這次的演習，非常好，非常成功！我給大家一個星期的時間，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回京之後，我們開個擴大會議，就這次的演習，進行總結。大家都要發言，每個人都要寫出自己的想法，提出解決意見來！」
一場轟轟烈烈的高科技演習，在正式開幕之前，就此落下帷幕。
可是這次演習，給予全軍高級戰斗主官們的心理沖擊，依然沒有消退。
他們都在思索，思索一號首長布置的任務，思索軍隊，該走怎樣的道路！
未來的路，還相當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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