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哲明拍手說道︰「很好我也在乎青姬姐姐，這樣我們就達成共識了。我不會讓她嫁給那個老頭子的」
崔哲明的話讓朱清錄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這意思是要幫我？」
「幫青姬姐姐」崔哲明翻了翻白眼，「就等于是幫你把……」
朱清錄追問︰「怎麼幫？」他的額頭滲出微量汗漬，很是緊張。
「見機行事。」崔哲明人小鬼大，做出高深莫測狀。
朱清錄一陣無語，這等于沒說嘛。
……
子馨手里緊緊攥著那個紅色絲質荷包，坐在馬車里往城外趕。顛簸的車內無法分出她的思緒，她腦子里一直在播放著橙君的話還有卓狸的笑容。
「姐，卓主為什麼突然讓咱們出城？」子丹表情有些萎靡，似是非常不願意離開。
「為了我們安全。」或者為了讓我們遠離父親當年的事實……後一句她沒有說出來，自己偷偷在心里念著。她不能告訴子丹這件事，她無法想象將卓狸視為崇拜者的子丹是否能接受這個事。
子丹聲音有些急促，「姐，若是對我們安全不利，那肯定對卓主的安全也有不利。我們不要走了，」他抓住子馨的手，「我們回去吧就算是為此而亡也好過獨自逃命。」
子馨搖搖頭，「傻弟弟，我們留下會成為卓主的負擔我們離開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我不怕死」
「卓主怕我們死」話才說出來，子馨一陣恍惚，她發現了一個問題。是啊，卓狸怕他們死，這說明了什麼？說明她是在乎他們，她不是只把他們當手下當幫手。
她終于舒了口氣︰「過去的……總歸要過去……」
馬車一路狂奔，眼見就要出城門了。
……
城門上，一襲灰衫的橙君負手而立。雙眼盯著子馨正乘坐的馬車，臉上隱含怒氣。他的雙手開始上揚，周遭的氣壓開始變化，遠處的馬兒似乎感受到了危險，開始浮躁不安。
就在他將要出手的一剎那。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飛過，讓他微微一滯。馬兒恢復正常，繼續奔跑。
「軒兄？來得巧啊」橙君眉頭深皺，極其不滿。
白軒在橙君身旁不遠處翩翩站立，含笑道︰「你來得太早，也沒有知會一聲，若不是卓狸提醒，我也就來不及了啊。」
「哼卓狸這丫頭太能撒謊了，上次我還夸她是白秀的好女兒，沒想到……」橙君直接發泄了自己的怨氣。
「哈哈」白軒一陣大笑，「一代總是比一代強的。」他倒是深以為卓狸的欺騙是個優點。
橙君輕甩袍袖，「罷了，這次是我天真了。告訴卓狸，下次我不會再相信她了。我失了一局，她失了一次機會。信任的牌打了一次就沒有第二次了。」橙君不愧是年輕一代翹楚，面對此事倒是怡然大氣。
「巧了，她也讓我給你帶句話。」白軒一臉正經。
橙君歪過頭，以眼神示意繼續。
「她說，你動了人類，她便撒了謊，這樣才公平。你動了她在乎的人，她就會想方設法只為目的不計其他。」
橙君忍不住呵呵笑出聲，「真搞不通啊有時候狡猾異常，有時候又可愛如斯……像是被偷了面包，寧願用所有財產換回來。」
「你不用記住她的可愛之處。」白軒皺眉。
「放心吧我已心有所系。」橙君哈哈大笑著飄離城門。
子馨的馬車繼續前行，終于到了城門口。
……
馬車速度開始慢了下來，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簡陋的茶館。搖擺的布牌，陳舊的桌椅。一陣風吹過，甚至會讓人擔心它會不會倒塌。
子馨從車上下來，在長條凳上坐下，凳子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隨同子馨姐弟倆出來的還有子丹的心月復手下，他們正在吆喝著讓老板上茶上菜。
趁著子丹沒注意，子馨偷偷打開了紅色的荷包，不知怎地，她的手竟有些顫抖。輕輕地來開包口，里面放著一個粉色的信條。子馨將它抽了出來，緩緩展開。
「我親愛的子馨，出了城感覺如何，是自由多一些，還是不舍多一點？你的不安與忐忑我都察覺到了。」讀到這，子馨心里一緊，她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是背叛了卓狸，讓她很不舒服。
「你不用矛盾了，我會告訴你真相，接下來的路怎麼走還是你自己來決定。」子馨的手心開始冒汗，真相，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關于你的父親，橙君說得沒有錯。戴忠精的願望就那麼來了，當時的我沒法拒絕，也不會拒絕。就是放到現在我也同樣會那麼做。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將‘選擇’留給你。」子馨閉上了眼楮，她有些虛月兌無力。感覺到子丹投來的目光，她壓住心神，使自己看起來盡量如常。
子丹端著一盤農家自制臘肉放在桌上，「姐，是不是趕車太快了，若是累了我們就好好休息休息。」
「我不累，就是有點餓。」說著夾起一塊臘肉放入嘴中咀嚼。左手將紙條和荷包藏進了衣袖中。
……
錦嬪經過上次的事，心中一直有股怒氣沒有發出來，害得大病一場，後來通過娘家打點，得來一次回家修養的機會。
回到娘家，她先是跟親人念叨了一遍媚妃的野蠻無禮，又說自己在宮中快要沒有地位。弄得她的母親跟她一起唉聲嘆氣。倒是她父親發了頓脾氣，讓錦嬪拜訪一趟金府。
「去跟你金賓叔伯說去，這事我是無可奈何了。」
錦嬪抽抽搭搭，「父親，您又不是不知道，金賓叔伯向來不管這類事情的。雖說自小他便夸我聰明伶俐，可我畢竟不是他親女兒……」
錦嬪的母親想了想，道︰「听說金王爺最近被一個叫做青姬的女子迷得團團轉，不然去她那里尋尋機會？」
听了此話，錦嬪眼神一亮。「青姬？」
這一下，錦嬪的病似去了大半。
……
虹馨苑里的姑娘丫鬟們在台下議論紛紛。
「子馨姐怎麼就走了？」
「听說這個山若是子馨姐姐的遠房表妹，不知道她管理這麼大的園子行不行」
「還是子馨姐厲害，看上次那幾個小流氓被教訓的，我當時那個痛快。」
「我見過這個山若，很年輕的樣子……」
「靠不靠得住喲？」
……大廳側簾被拉起，妝容利落的山若探出頭，將大廳中的人掃視一遍。眾人之覺得被寒風吹過般陰冷發慎，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里面穿著貼身的深紫便衣，外面套著寬松有型的淡紫紗紡，頭上插著綠色翠玉簪子。
大廳的私語聲早已不知躲到了哪里，她的到來鎮住了當場。山若走到台上，說道︰「以後這虹馨苑歸我管，你們——也都歸我管。知道是哪種管嗎？」。
台下依然寂靜。
「我想虹馨苑紅火，它就得夜夜高歌；我想虹馨苑沒落，它就會徹底消失。」
台下一陣騷動，山若絲毫不理會，繼續說︰「你們也是一樣的。」
所有人都是內心一震，她們被壓得透不過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山若收攏釋放的壓力，說︰「只不過……」眾人仔細听著，「只不過我想的事虹馨苑紅火，姐妹們生存無憂。」
呼~眾人深深呼出一口氣，那聲音山若听得真切。她很滿意，笑笑說︰「散了吧，該干什麼還去干什麼。虹馨苑還是虹馨苑。」
所有人听了似被赦免般去找事忙，不敢再胡亂議論猜測，心里暗暗佩服山若的震懾力。
一個小丫鬟膽怯地走到山若的身邊，張著嘴，明顯是想說什麼，卻沒有聲音。
山若問︰「有什麼事？」
「啊？」小丫鬟睜著大眼楮，突然恍悟，「哦山若姐，有份請帖，是給青姬姐姐的。」
山若接過請帖，看了看。看完後，她收了起來，見小丫頭還站著，忍不住親切一笑，「沒事了，你去吧。」
「啊？是」
看著小丫鬟磕磕絆絆的樣子，山若笑了笑，向樓上走去。
……
「錦嬪邀請青姬去碧泉樓……」卓狸手里拿著那份請帖，「有意思，這可是宮里人第一次主動邀請上我們。你怎麼看？」她講問題拋給山若。
山若自知卓狸是在考察她的判斷力，細細想，說道︰「宮中妃嬪邀請青樓女子，正常來說，是要討教些床畔功夫或者討教相關知識。」
卓狸笑了笑，說︰「那你覺得此事正常嗎？」。
「青姬現在的地位不一樣了，此事不正常。我想，可能和金賓有關。」山若踏著步子，停下來與卓狸對視。
「沒錯金賓與錦嬪的父親關系甚好，她恰好在金賓寵愛青姬的消息在飛傳的時候邀請青姬，看樣子是有求于金賓，又不好開口。便將主意打到了青姬的身上。」卓狸分析，「這是個好機會」
白軒這時抬起頭，「你想插足宮中？」
卓狸嘿嘿笑，說︰「早晚都是要接觸的，機會來了不把握豈不是虧了？更何況，不是有句話叫‘最好的防御是進攻’？」
山若望著那份請帖，說︰「讓青姬赴會？」
卓狸詭秘一笑，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