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曼的第一感覺是,大家的樣子都沒有變,隨後自我嘲笑一番,這邊的時間,只是過去一小會兒而已。
燕子飛賊重傷未愈,有氣無力,身體蜷縮成一團,頭上支楞出幾根羽毛,也無心打理。
蠍蛇郡主甜蜜蜜的偎依過來,女孩的心思極細,模著依曼的胳膊奇道︰「咦,你的衣服怎麼不一樣了?這款式好奇怪呀。」
當然了,這可是千年前,伊波利王朝流行的服飾。
赫斐斯托上下打量著依曼,明顯現了更多的東西,有些驚訝道︰「我在你身上,察覺到了異樣的時間氣息,你不會是深入秩序之城內部了?」
「一言難盡呀。」依曼擺了擺手,琢磨著如何說辭︰「那個什麼時空天平,你了解麼?」
「那玩意是連接時間彼岸的,最不靠譜的鬼東西。」赫斐斯托說完後,忽然停住了,指著依曼驚訝道︰「你不會真的去時間的彼岸了?」
依曼點了點頭。
「你竟然能活著回來,這簡直是太神奇了。」赫斐斯托滿臉興奮道︰「你在時間的彼岸,有沒有見到另外一個我呀?是不是英明神武,頂天立地,文韜武略,無所不能?」
依曼苦笑了一聲︰「很遺憾,我在哪兒只呆了一小會兒。」
「天呀,天呀,真是浪費機緣呀。」赫斐斯托大叫可惜︰「時間的彼岸,天地將毀之際,萬法皆出,平時難以感知的元素,也會活躍起來。難以突破的修煉瓶頸,也能輕松突破。更兼英雄輩出,豪杰滿地,就像我這般英雄人物,在那一時代一定是頂天立地的曠世英豪。」
蠍蛇郡主卻不解,脆生生的問道︰「你們說的,我怎麼不懂?什麼是時間的彼岸呀?」
這個,依曼也有些說不清楚,卻听赫斐斯托解釋道︰「那是被遺棄的世界,一段與我們平行的時間流,神糾正歷史的錯誤,重演時間後的廢棄物。時間的彼岸,必然有另一個我,也可能有你和這頭呆呆的雞毛撢子,但我們扮演的是與現在不同的角色。」
時間的彼岸,那是一段悲哀的末世歷史。
依曼感嘆了一聲,也不知道自己,在時間的彼岸,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卻听赫斐斯托接著說道︰「但是有一種人,是不會在時間的彼岸出現的。」
依曼有些意外,詢問道︰「是什麼人?」
「這個麼?」赫斐斯托做高深莫測裝︰「就是那些本不該出現的人物,人們又稱呼他為時間的糾正者,將歷史上的錯誤糾正過來。」
依曼心中暗道︰「難道是我麼?」
赫斐斯托拍拍依曼的肩膀道︰「看得出來,你一定有過不尋常的經歷,能夠讓一個男人瞬間成熟的,通常是一個強勢的女人。嘿嘿,一會兒咱們一醉方休,你可不能隱瞞,講講你的經歷。」
「我這里有酒有肉,不知道可滿意否?」爽朗的聲音響起,卻是鬼影魔尊從秩序之城內走出來,邋遢的樣子已經不見了,與千年前狂妄的神態倒是十分相似,只是多了一絲沉澱。
赫斐斯托抬頭看了他一眼,口氣很隨意道︰「哦,天王帝國的武神將,不錯,不錯,只要有酒就是好的。」
穿著彩衣的無情公主也飄然而至,嬉笑道︰「好呀,好呀,這麼熱鬧,可不能少了我呀。」
「帶你個倒是可以。」赫斐斯托對這個俏麗的小丫頭道︰「但是你得先讓我看看腳底板。」
那月華天女冷哼一聲,算是警告,依曼連忙拉住赫斐斯托,暗暗搖搖頭。
「原來你就是腳底板大盜呀。」無情公主倒也不見外,指著地上的燕子飛賊笑道︰「這不是赫赫有名的燕子飛賊麼?人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還真是不假。」
無情公主揶揄幾句,赫斐斯托倒也不惱怒。
幾人在秩序之城的門廊下席地而坐,無情公主從金色小轎內拿出酒肉佳肴,擺了一地。顯然這五頂飛轎也是寶物,內里藏有洞天。
酒過幾巡,依曼簡略的講述了自己在千年前的經歷,很少提及聖女希利亞,興致十分高的詢問鬼影魔尊︰「當初在塔連里多與你和通天魔尊一別,沒多久,伊波利王朝的異能者兵團就與聖殿開戰了,不知道你們兩人當時有何舉動?」
鬼影魔尊拿起一個豬蹄,連肉帶骨頭一起嚼碎吞下︰「我和通天魔尊都認為,紫日一曼大帝是自作自受。聖殿乃是仁義之師,斷不會將紫目族滅絕,若是紫日皇族被推翻了,我們倒是樂得瞧熱鬧。」
「可是沒有想到,清閑的日子沒過幾天,就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當時我們兩人自顧不暇,差點送了性命,自然管不上這邊的大戰了。」
「什麼?」依曼頗為疑惑,琢磨了半晌道︰「難道是末日君王?」
「末日君王?」鬼影魔尊臉色驚變,語調緩慢道︰「這個世界,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末日君王的來歷。」
近百年來,末日君王和他的骷髏王座,一直安居于死亡之地,並不參與人類事物。
龍之大陸的人類,提起末日君主,普遍的印象是︰劊子手,屠夫,殺人狂,陰謀家,坑殺了兩千萬紫目人,成就了自己的國度能力。但如果仔細推敲這一傳聞的來歷,卻是多出于三千萬紫目人之口。
關于末日君王的來歷,有許許多多的說法,有人說他是紫日家族的人,也有人說他是醫療系異能者,借助治療瘟疫的機會,坑害紫目族。更多的說法是,他是一頭來自于黑暗世界的惡魔。
原來真正了解真相的人,卻遠在巨人大陸。
鬼影魔尊回憶道︰「我和通天魔尊回到無底魔淵之後,听聞聖殿與異能者兵團大戰,還暗自慶幸,那異能者兵團作惡多端,如今得到報應了。沒想到幾天後,無數地下黑暗世界的生物,從無底魔淵涌上來,那是真正的鋪天蓋地,無邊無沿。」
回憶起當初的情形,鬼影魔尊聲音帶著顫抖︰「我和通天魔尊幾乎都傻了,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多黑暗生物,會飛的,帶刺的,有外殼的,吐酸水的,一大堆腳的……各式種類,就是常與黑暗世界打交道的通天魔尊也認不全。」
「那是一場激烈的戰斗,我和通天魔尊憑借著無底魔淵的萬骨天網,抵擋了七天七夜,最後無敵魔淵幾乎都被填滿了,那些古里古怪的家伙,就踩著同伴的尸體沖上來。」
「通天魔尊魔力耗盡,身受重傷,萬骨天網被攻破,我也獨木難支,眼看無法阻止。幸好千面魔女及時趕到,總算是穩固了戰線。我們三人粗略估計,,深淵魔神在黑暗世界培養的勢力,此次恐怕是傾巢而出。幸好那位神秘的強者,之前誅殺了大部分黑暗世界的頭領,否則我們早就全線崩潰了。」
「後來呢?」依曼驚駭的問道。
鬼影魔尊嘆口氣,接著說道︰「俗話說好虎架不住群狼,盡管我們三人都是絕世強者,但那黑暗世界的生物無窮無盡,其中亦有不少實力達到十一階的家伙。半個月之後,我們三人終于支持不住了,骸骨兵團全軍覆沒,通天魔尊的幾位徒弟,也幾乎全部陣亡。」
「就在關鍵時刻,有一個人影從無敵魔淵中出來,那是一位大能者,恐怕實力已經接近十三階。只是一拳,天地之力,為之所用,無數的黑暗世界生物化成了肉餅。後來我才知道,那就是滅世神拳。」
「果然是他。」依曼也猜測到了。
「不錯,是他,在黑暗世界橫行的強者。」鬼影魔尊正色道︰「我們都以為,一切都完結了,可以松口氣了,但那人卻帶來一個更加震撼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