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小心的把這些卡片收好,林沐爾終于穩定了情緒,從進門到現在,她的嘴角都一直往上翹。面向大家她再一次的鄭重道謝。
白老師站在講台上,原本淡然平靜的臉上,浮出一絲笑意,看著講台下面孩子們的互動,抬手又止住了林沐爾的致敬︰「林沐爾,老師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優秀的孩子,同學們也都喜歡你。你也不用感謝了。」語氣中略帶了一絲的調侃。
林沐爾明白了白老師的意思,點點頭,微笑之後重新坐了下來。
「今天下午第二節的班會。我們就改成座談會吧。一來慶祝林沐爾的生日。另外我們班級好像還沒舉辦過類似的活動。這回大家可以多多交流,增加下了解。」白老師聲音溫和的問道。
听到白老師的話,台下的同學們都歡呼著點頭,林沐爾也很希望多多了解大家一些,也跟著叫好。事情就這樣很容易的決定了下來。
講課結束之後,班長玲子開始指揮著所有的同學,布置場地。知道林沐爾字寫的最好,她特意讓林沐爾為大家在黑板寫今天座談會的主題——我的理想。
白老師剛剛和他們商議確定下來的題目,雖然有些老生常談,但是對于此時此刻不乏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既然是我提議的這個話題,那麼我第一個開始吧。」白老師看著周圍的同學,率先開口︰「如果以我是老師這個身份來講,我的理想應該是希望你們每一個孩子都能學習進步,你們听話不淘氣吧?不少字當然我覺得這個是我決定不了的,關鍵在于你們。」說罷朝著大家挑了一下眉,眨了眨眼楮。
底下的同學看著白老師的表情,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因此教室里的氣氛顯得很輕松。緊接著,按照事先說好的,以學號的順序大家輪流站到講台開始談起各自的理想。
好在,這些孩子甭管靦腆或者開朗的性格,表現的都很好,沒有一個扭捏的退縮不敢站到上面。即使林沐爾也有些佩服他們的勇氣了。
一連十幾個孩子的理想都很偉大,不管是想當老師,司機,法官•••••充斥著各行各業。直到又一個男孩子的出現,徹底帶動起滿場的氣氛,讓大家歡樂了好久。
那孩子站在台上認真的想了許久,才大聲說道︰「我的理想,就是長大當小偷。專門守著我爸的領導家,到他家胡同踩點兒,研究路線,混進院子,打開門進去拿,隨便拿,拿完了他們也不敢報警,嘿嘿。——最後那句是我爸說的。」說完傻笑著模了模頭。
這個和林沐爾同排,隔著雙胞胎的小男孩。在她眼里,那就是一個書呆子一樣的孩子。可是,今天她徹底的改變了她的想法。
台下的孩子笑瘋了一片,最後還是白老師忍笑著把他叫到跟前聊了許久,直到扼殺住了這孩子這個「偉大」的念頭才為止。
接下來又有幾個想當警察的,呃,當然,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抓上一個當「小偷」的同學來著。
直到輪到小燕同學,那個被達達說出白骨精的小姑娘上台,講台下的場面還都是一片歡聲笑語。
在林沐爾的眼里,小燕是個很開朗善良的女孩子,每天看到他們幾個都會送上一個大大的笑臉。那份陽光甚至遮蓋住了其臉上的小小缺陷,只讓人心里感到對方的善意。是的,小燕的臉頰上,有一塊很大的紅色胎記。
這也是為什麼上次達達說她是白骨精,她那麼快就哭了的原因吧。想來不管多大的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吧。
「我的理想,就是快點長大。長大了,我就能夠掙多多的錢,那樣我就能給我爸爸治病了,爸爸就不會天天躺在炕上,晚上還偷偷喊疼了,他還騙我以為我不知道呢。我還要給我的爸爸買好多好多好吃的。爸爸說他不愛吃肉,我知道那也是騙我呢,我才不相信呢••••••」小燕說的語速很慢,聲音里滿是孩子對爸爸特有的愛和調皮,可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希翼。
站在講台的小姑娘,眼楮里亮晶晶的︰「我還要給隔壁周爺爺買好吃的,他總把周叔叔給他買的吃的拿給我和爸爸吃,自己都不舍得吃。我還要給劉女乃女乃天天買隻果吃,上次她給我了一個隻果,還說自己不愛吃。我知道劉女乃女乃其實一次也沒吃過的,特意買給我的。不過我偷偷留著了,我想哪天拿回去就說是我買的,可是不知道怎麼了,那個隻果沒幾天就爛了••••••」
這樣的話語持續了很久,那些美麗的願望,她許了很多。可是沒有人打斷,教室里始終都靜悄悄的,除了台上那個陷入回憶一臉微笑不停說著各種願望的女孩子,沒有人出聲。
林沐爾抬頭看著台上孩子那溫柔明媚的笑臉,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這一回,她沒有去控制。這樣的眼淚不光是她在流,因為它出現在,在座的每一個人的眼中。
「你們怎麼了?哎呀,怎麼都哭了呢?」小燕看著台下的同學,有些緊張的問道︰「我沒事,真的,我和我爸爸現在可好了呢。我五歲就會做飯了,都給爸爸做三年飯了,會炒好多菜呢。不信的話,改天你們上我家吃去。」語氣中滿是對自己手藝的驕傲。
這時候,底下已經哭成了一片了。白老師穩定了下情緒,站了起來,走到台上,看著眼前不明所以,有些慌亂的孩子,用他這輩子最和藹溫和的聲音說道︰「好孩子,老師很抱歉這麼長時間都沒能了解你家的情況。以後有困難的話,要告訴老師。你要記住,我們都是你的家人。」聲音里能听出一絲的顫音。
直到此時,講台上始終微笑的女孩子才雙眼通紅,使勁點點頭。突然她低下了頭,與之垂直的地上掉落了一滴滴的眼淚。沒有發出聲音,只有一個堅強的孩子,抬手輕輕抹去了眼淚的身影。
那一刻,林沐爾潸然淚下,只覺得心底一陣陣的疼。
她站起身,第一個抬手鼓起了掌,此時任何語言都是無力的。她只希望把所有的祝福和幸運都能給予這個懂事堅強的孩子。希望能盡自己所有的能力去幫助這個家庭。這一刻,她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從此,心里又多了一個理想。
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到了重生前的那一天,那個奢華舞會上被自己評為虛偽的宣誓詞,那句「志願把她的生命獻給慈善事業•••••••」
也許那並不一定是虛偽,會有那麼一天的,會有的••••••
幾乎同時,台下所有的孩子們都自發站起身,跟著鼓起了掌。那一節座談會,直到最後放學的鈴聲打響,孩子們的掌聲都沒有停下。
那一幕,給林沐爾的觸動很大,心里只覺得酸酸的。她想不到,那樣開朗的孩子,竟然擁有這麼悲慘的遭遇。
當然,這時候她更不會知道轉天後,她的再次感動。因為第二天,當她拿著錢,去辦公室打算和白老師另外商量下幫助玲子的時候,震驚的發現里面站滿了顯然抱有同樣目的的同學。
此刻,林沐爾當然沒有預卜先知。
所以她站在原地,看著周圍沒有人吵嚷著放學,回家。每一個人都用他們最響亮的掌聲向小燕表達著敬意。直到白老師擺手止住了大家繼續下去,宣布明天再商量一下的時候,講台下的孩子們才收拾起了書包。
走在路上,林沐爾幾人頭一次這麼安靜。林沐爾想到那個堅強的孩子始終保持的笑臉,她最終忍不住微笑的提起之前那些好玩的事,調節下氣氛,大家才算露出了笑臉。而孩子們的表情總是很直接。
因為要給高懿打電話,林沐爾他們沒有直接回家,去了上次的興興商店給高懿打電話。
電話接通的很快,「是爾爾嗎?生日快樂。」高懿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很肯定的問道。
「嗯,是我,謝謝你高懿。你的禮物,我很喜歡。」林沐爾下意識的攥著那塊玉,一瞬間,心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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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聊了很多,好像從來都沒有分別一樣。直到听見電話那頭遠遠的傳來喊高懿該走了的聲音。兩人幾乎同時下意識的停止了對話。
「後天,去比賽?」
「嗯,剛才的是我媽媽。我們要坐車去N市了。」
「嗯,加油,別給我丟臉啊——嗯,再見吧。等你的好消息」
「我會的——」
最後,還是林沐爾先一步掛了電話。此時,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是啊,就像高懿說的,日子還要繼續,不如多想想辦法,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的實惠。
等到了家,林沐爾他們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神態,又活蹦亂跳起來了。
推開大門,幾人同時大喊︰「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