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命 第一卷 初臨異唐 第181章虛驚一場(求支持!)

作者 ︰ 之釉

盧嬤嬤听到釧兒猜測的話語,定定地看著釧兒的臉,半晌突然如同著魔一般放肆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張臉變得血紅血紅的,還一直笑著,情緒激昂,如同月兌韁的野馬不受控制。

釧兒強壓著怒氣僵直地坐著,冷冷地看著她,深深地吸著氣。真的很想叫來波力咬她一口,看她還能這麼狂笑?

盧嬤嬤笑著笑著,卻突然莫明地哭了起來,趴伏在椅子上,哭得驚天動地,上氣不接下氣,仿佛這才將她那女兒過世帶來的激憤、把那壓抑了很久的淚水盡樹傾泄而出。

釧兒嘆氣,端了一杯熱茶,走過去,正要遞給她,卻見盧嬤嬤身子一斜,倒向地面,兩眼翻白,暈了過去。釧兒力弱,只來得及抓住她的衣袖,減緩了她落地的沖擊,顧不得茶杯打翻在地,大叫道︰

「來人啊,盧嬤嬤暈倒了。」

輕歌快速竄過來,一搭脈,又翻看了盧嬤嬤的眼皮,皺著眉頭對釧兒道︰

「這盧嬤嬤看著身體不錯,其實已經心力交瘁。若不是有什麼支撐著,恐怕早就」

釧兒抬手制止。雖然盧嬤嬤暈過去,可是誰知道她什麼時候醒來就听見了?人有念想就會堅持活著,若知道自己身體被思慮掏空,可能會立即斃命也未必。

還想從她口里打听到更多關于夫人王氏的秘辛呢。

輕歌緊急救治了一番,釧兒示意輕歌掐盧嬤嬤人中,雖然盧嬤嬤沒有立即醒來,卻能感覺她那口氣緩了過來。

杜莊頭聞訊趕來,與其他人一起將盧嬤嬤送回她住的小院,又囑咐照應她的小丫頭好生看顧。

盧嬤嬤回到院子就醒了,流著眼淚看著釧兒。釧兒體貼地安慰她︰

「你情緒不穩太激動了,今天好生歇息吧,有什麼話改日再說。莫著急,我今天又不走。等你好了,我再听你講。」

盧嬤嬤放心地閉上眼,睡了過去。

輕歌擬了個方子,杜莊頭拿了去,說明天一早就派人到鄭縣去抓藥。

晚飯時,就輕歌和釧兒帶了波力單獨用餐。

輕歌好奇地問釧兒︰「娘子今天听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沒?為何那盧嬤嬤會激動到暈倒?」

釧兒搖頭︰「她是年紀大了,說起往事自己先承受不了。她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無從考證。不過,我可以肯定這盧嬤嬤知道夫人不少秘密,這秘密對我們很重要。面對她,我心里老是發寒,毛毛的。你說,這後院的斗爭至于這麼慘烈嗎?」。

說著,便將盧嬤嬤女兒的事講給了輕歌听,輕歌臉色蒼白,飯也不吃了,坐在那里發呆。

「怎麼了?不會被嚇住了吧?」

輕歌虛弱地一笑︰「哪能只是婢子沒經歷過,覺得太不可思議。婢子無所求,若將來娘子將婢子許嫁,千萬莫許了那富貴之家。」

「放心吧。最好是你自己選一個。」

輕歌臉紅了︰「婢子又不識得幾個人,若不是因為有家族責任在肩,婢子寧願服侍娘子一輩子,永不嫁人。」

「哼哼,正因為做不到才說給我听的吧?假惺惺。」

「娘子,婢子是真心的,絕對不是說來哄娘子開心的。」

看輕歌急了,釧兒笑道︰「逗你呢。這會兒吃過飯沒什麼事,我們去看看盧嬤嬤吧,反正來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因為她。」

盧嬤嬤歇息了這麼幾個時辰,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只是人疲懶,不想動,畢竟跟釧兒的一番敘話,擾亂了她壓抑多年的心境。

釧兒盡量和善地看著她︰「盧嬤嬤好些了麼?吃過晚飯沒?」

盧嬤嬤看著釧兒有片刻失神︰「吃過了,謝謝娘子關心。今天那小丫頭專門給我熬了粥,說那米還是娘子帶來的。」

「是啊。這次也有那種米的谷種,明年也能吃上了。」

「娘子心善,是莊子里眾人的福氣啊。」

「自己的莊子,應該的。義母把莊子的契書都給了我。」

盧嬤嬤愣了愣︰「她倒是對你真心喜愛。」

釧兒不知道怎麼把話題引到夫人生子的話題上去,卻听盧嬤嬤嘆息道︰

「當年二夫人進門,也受了不少委屈,明的暗的,流了不少淚。」

「哦?怎麼委屈了?」

「恐怕你還不知道,她生五娘前也曾有過身孕,只是,沒能保住。」

「被夫人下了藥?」

「是啊。剛懷上兩個月的時候,夫人就讓老奴去送補湯,里面就放了下胎的藥。老奴看二夫人和善溫和,一如老奴那女兒,偷偷示意她這湯不能喝。二夫人也是個機靈的,不動聲色地將湯倒掉了。」

「那怎麼孩子沒能生下來?」

「夫人當時沒懷疑老奴,只以為是二夫人對她有戒心,便花了點時間收買了二夫人陪嫁過來的小丫頭,由那丫頭將下了藥的湯水端給二夫人,打下了滿三個月的男胎。」

「所以,義母與你結下善緣?」

「算是吧。二夫人打下男胎,那小丫頭背了過被杖斃,二夫人的身體也受了損,過了兩年才又懷了五娘。」

「夫人為什麼看不順眼我義母?」

「她看不順眼所有的姨娘,只是覺得二夫人威脅更大,娘家又遠,性子軟善,受點委屈沒人撐腰。」

「真是那天你說夫人產子之事,是不是你們事先尋了合適的男嬰,若生下女兒,立即換掉?」

盧嬤嬤轉過頭去︰「什麼都瞞不住娘子啊。當時是老奴出去尋的,月份也差不多,老奴親自出面特意收買了接生婆,待孩子換了以後,就將那個接生婆送走了。」

釧兒大驚︰「真換了?那就是說,夫人生的女兒被換走了?死了?給了把兒子換出來的那家?」

「送人了。那家孩子本來就多,養不活,怎麼會要?」

釧兒搖頭︰「真是膽子大。那麼,就是說,現在的大郎郭鋼,根本不是夫人的兒子?」

「娘子,你好象很心痛的樣子?你很在意夫人?」

「怎麼會在意那毒婦?我跟她勢不兩立。只是心痛大哥,他對我很好呢。」

「勢不兩立麼?很好。老奴一定幫你。」

「原來大哥不是夫人的親子,那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夫人會對四郎那麼好,卻對大哥越來越冷淡,對孫子都不理不睬。」

「夫人有了孫子了?」

「是啊,有了兩個孫子。只是夫人對孫子不親熱,對大嫂也不怎麼理睬。」

「哼,她倒真是福氣,只是不惜福。對了,娘子明日要回去了吧?」

「是啊。再怎麼自在,也是女子,在外久了總是不太好。」

「身為郭家義女,當然要顧及名聲。娘子回去,一定要轉告老奴的問候,告訴二夫人得空來散散心。容貌受損有什麼大礙?報仇最要緊。」

「盧嬤嬤,你莫想太多,將養身子最重要。」

「將養是將養,可老奴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眼楮也不好使了。就怕等不到看見夫人的落魄樣,實在不解氣啊。」

「前幾年夫人被罰去家廟待了三年,最近才出來,你不覺得解氣嗎?那就是她算計我的下場。若她繼續對付我,我也不會放過她的。」

盧嬤嬤眼中掠過狂喜︰「哈哈,還別說,這樣听听心里還真舒暢。娘子,您可真是幫老奴出了口惡氣呢。」

「不是為你,是為了我自己,還有義母。現在知道路了,我會常過來看看的。你有什麼事就讓杜莊頭送信給我。」

第二日一大早,釧兒便起了。實在是睡不塌實,噩夢連連。

昨天就讓杜莊頭帶人用騾子把車馱了過來,今日他們準備從鄭縣走。雖然會多走三個時辰,卻是官路,不會讓人顛簸得骨頭散架。

四名僕役一輛車,釧兒帶了輕歌波力一輛車,向長安行去。

午時末剛到延興門,就被一隊金吾衛攔住︰

「誰家的車?」

輕歌探出頭去︰「隴西郡君車駕。」

「可是郭家五娘?」

「正是我家娘子。各位官爺何事?」

一個小頭領模樣的人跳下馬來︰「卑職見過隴西郡君。昨日下午升平公主到了您府,听說您出了門不久即歸,可等到晚上也沒回來,便派人告知了韓王殿下。」

釧兒這才想起自己出門的時候好象是這麼說的,除了郭總管,奴婢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去了哪兒。

「是韓王殿下派你們在這里守侯?」

「各城門都派了人從昨天晚上守到現在,韓王殿下正帶人各坊巡查。卑職這就派人去通知殿下。」

釧兒示意輕歌,輕歌拿了五十兩銀子︰

「煩請各位自己前去兌換,這是郡君感謝大家辛苦,請大家喝酒的。」

這時候比較通用的還是銅錢,銀子金子只為帶著方便。不可能帶著幾大箱子銅錢出門吧?

「卑職謝過郡君恩賞。」

釧兒的車緩緩向城里行去,釧兒想著有人關心自己的去向和安危,心中溫暖,嘴角甜甜的微笑怎麼都隱藏不了。

波力輕嗤︰「春心動啊。」

釧兒臉紅︰「呸」

到了方府,進了正廳,還沒坐下來,一個藏青色的身影如狂風般卷進來,一把抱住了釧兒。

釧兒愣了愣,慌亂地使勁推著︰「你誰啊?」

「別動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又被人謀算了。」

听著這個熟悉的聲音,釧兒停下掙扎的動作,听見聲音前來的順心如意都站在了門口,捂嘴偷笑。

釧兒推了推李迥,輕聲道︰「快放開我,我不過是去了莊子一趟,等會兒詳細告訴你。婢子們都看著,我這名聲可全毀了。」

李迥使勁抱了抱,終于放開了釧兒,眼楮亮晶晶的︰

「有我在,什麼名聲我都不在乎。女子真的跟男子不一樣,抱起來這麼柔軟。」

釧兒氣惱,瞪他一眼︰「下次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李迥沒答話,轉身舒適地坐在椅子上,揚聲道︰

「如意,把你們的好茶弄一杯來,一晚上沒睡,累死了。」

釧兒一听說他一晚上沒睡,心里又酸又軟又疼︰

「給你弄些吃食吧?」

「好啊,還真的餓了。吃了給我安排個地兒歇歇,懶得騎馬回府,守在這里塌實。」

釧兒抿嘴笑了,李迥看著難得露出女子風情的釧兒,一時愣住了,連如意遞茶都沒注意。

這時,門外傳來升平的帶著哭音的叫聲︰

「釧兒,你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事了,那我以後就少個姐妹,少個地方走動了,關在宮里就沒這麼自在了。」

走過來一把抱住釧兒︰「還好,活的。」

抹了一把淚,不待嘴含嘲笑的釧兒回話,又拉住釧兒的手︰

「釧兒,你要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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