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小姐 六十五、翻雲覆雨

作者 ︰ 樂樂丫頭

「怎麼不讓人給你換藥。」顏霽將托盤放在桌上,隨口淡淡地說道,「再這樣下去,手臂就保不住了。」

她又犯了他的忌諱,提起傷病,還毒舌地連累到他整條手臂。譽徹靜靜地坐著,也不還口。這次他受傷,下人們請郎中開外敷的藥,都不敢當面請示譽徹,只能交給王妃。

顏霽拿潔淨的手巾沾了藥水,等著他寬衣。譽徹站起身,兩人近在咫尺,他當著她的面解開衣帶,動作優雅而慵懶,露出結實的胸膛,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顏霽的目光只落在他的肩頭,別的一概視而不見。她的毛巾還沒有觸到他,便被擁入懷中。

「別動。」顏霽語氣中不由透出擔憂,他肩頭傷了筋骨,郎中說整條手臂都不可大動。

譽徹嗯了一聲,下巴抵上她的秀發,一動不動。顏霽無奈地任他抱著,擦拭那道愈合不久的傷口。紅色的疤痕依然猙獰,辛辣的藥水涂上去,譽徹環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你輕點。」他像個怕疼的小孩。

「不按時上藥,以後有你痛的。」顏霽手下放輕了些。

「那你要按時回來。」

顏霽手微微一滯,無以對答。心里涌上莫名的難過,此情此景如同訣別,她淡淡地說︰「可我要是回晚了呢?」

「我會一直病下去。」這樣任性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反而多了幾許沉重。顏霽擦完了傷口,無力地抵著他的胸膛,默不作聲。這短短的片刻,已讓她太過疲憊。

三日後天氣格外晴朗,譽徹上朝前,顏霽與他共用早膳,「今天身體不適,晚上太子宮中的宴會,我就不去了。」

譽徹聞言,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這份關切讓顏霽微微一躲,他的手還是落在她頭上,「臉色這麼差,不是風寒就好。」

「代我向太子道歉。」顏霽垂下眼簾,在譽徹面前說謊,她越來越不能心安理得,他卻越來越容易相信。

「好好休息。」譽徹囑咐了一句,便不再多問。

傍晚時分,空氣里所剩無幾的潮濕冷了下來,凝成青霜,鋪在路上。寒風變得干澀,如鋒利的刀割在身上,無孔不入。

室內卻溫暖如春,顏霽坐在翔聚樓的雅室里,要了一壺酒,浸在小火煨熱的水中。上次阿寂放走她,就算從王爺的眼線成了她的心月復,這次出府不用再防備阿寂,順利了許多。

她側耳听著樓梯上的腳步聲,期待又害怕。她該怎麼說,自己選擇留下,只是想陪譽徹度過最艱難的日子。可喬軒羽會相信嗎,會等她嗎?

上次她去救譽徹,就已經讓他們之間生隙,這次……顏霽嘆了口氣,等一切好起來她就離開,她一定和他離開。

天邊的晚霞漸漸冷卻,冬季的夜如一滴墨落在水中,眨眼便彌漫成一片,濃郁起來。顏霽托著腮,打開窗望著樓下來往的行人,大多是步伐匆匆,歸家心切。他怎麼還沒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以往他從未失過約,有什麼事能把他攔住呢?

爐中的火漸漸微弱下去,微滾的水在寂靜的空氣里鳴響,翔聚樓里的客人逐個離開,最後只剩雅室里面亮著燈光。小二收拾著桌椅,今天的生意就算結束,他搓著手歉然地通知顏霽,「夫人,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

「我再買半個時辰。」顏霽拿出銀兩放在桌上,求小二通融。

小二眼楮一亮,收起銀子笑道︰「也好,小的同掌櫃的說說,就半個時辰。」

顏霽看著他歡天喜地跑下樓去,疲憊地靠在椅上,本來還想等他來了好好教訓一頓,現在她只希望他能在這半個時辰里出現。

終于,樓梯上腳步聲響起,顏霽不由松了一口氣,他終于來了。

「咦,這不是清裕王妃麼?」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帶著笑意。

顏霽回過頭,來人走了幾步,面目才從黑暗中浮出,「翊倫太子?」她訝然,這麼晚了,他怎麼會來這里。

「我還以為不會有人深夜出來喝酒。」翊倫也有些驚訝地感嘆,「相逢即是有緣,不如我們喝一杯。」他說完也不等顏霽答應,就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王妃在等人?」看著桌上擺著兩只杯子,翊倫順手拿過一只,隨口問道。

「天色已晚,失陪了。」顏霽不想多說,喬軒羽一定遇到什麼事情,今天不會來了。以後踫見了去問他就是。

「怎麼你也走啊。」翊倫不滿地叫了起來,有些氣急敗壞。顏霽這才看出,他本來就喝了酒,臉色微醺。

「美人不理我。」翊倫哭喪著臉,伏在桌上,一杯酒倒進口中,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她就一心想著駙馬,他有什麼好的,哪比得上我萬分之一。」

顏霽無奈地搖搖頭,他在這借酒澆愁,明天記不記得她都不一定,她也不需要告辭這種虛禮了,「我走了。」她站起身,向樓梯走去。

「本來是陪我的,他們卻郎情妾意,翻雲覆雨,讓我在這形單影只地喝悶酒,憑什麼?我是太子,未來的皇上,他除了駙馬,什麼也不是!」翊倫一拍桌子,震得杯盤叮當。

「你說什麼?」顏霽驀地止住了腳步,定定地回過身來。

「什麼什麼?」翊倫已將一壺酒倒進肚里,醉眼惺忪地看著她,「他們在本太子的房間里……王妃應該不想听吧……」他拇指彎了彎,曖昧地笑了,滿面春色。繼而好像才想起自己的處境,伏案哀號了起來,「要不是被鎖在外面,我怎麼會一個人出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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