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小姐 六十三、位子空了

作者 ︰ 樂樂丫頭

群臣盡興,恭送譽皇,譽楚陪同翊國使者離去,宴會就算結束,大家三三兩兩地離開。這個翊國活寶的到來,添了不少茶余飯後的談資。

譽徹和顏霽落在後面,官員們和他們擦肩而過,視而不見,有些昔日故人有心打招呼,也只能匆匆一揖,生怕被人看見。譽徹始終神態自若,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為什麼不听秦雲康的話。」顏霽無奈,她听小浮說起秦雲康,已經很久沒來過府里了,看來這次的矛盾頗深,清裕王這是何苦。

「你也覺得我受人的迷惑?」譽徹目光一斜,有些不滿,就算全府上下,整個朝野都這樣懷疑,他也不想听她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你是甘願落到這步田地?」顏霽啞然失笑,被人冷落的滋味她嘗了五年,至今仍覺不習慣,何況養尊處優,一向是焦點的清裕王。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何選擇這樣一條路。

「何陋之有?」譽徹愜意地眯起眼,執起她的手,「身邊的那些老朽換成了美人,不談枯燥的朝政,只講你我,我覺得很好。」

顏霽臉上發熱,抬眼去看譽徹的表情,他卻正一本正經地注視著她,尋不到開玩笑的痕跡。這樣誠懇而露骨的話,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譽徹捏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低頭在她耳邊悄聲道︰「這也是不能和他們做的事。」

顏霽被他的氣息吹得項間發癢,「你真是……」她找不到形容詞,看了看左右還有人走過,一甩手便要掙開。

譽徹不由啊了一聲,伸手捂著肩頭,面露苦色。剛剛扯到了他的傷口,顏霽手臂僵在那里,懊悔不已。自己竟疏忽了,忘記他的傷還沒愈合,看他痛苦的樣子,一定不好受。她緊張地端詳著他的神色,「還痛嗎?都怪我,忘了你有傷。」

譽徹眸中閃過狡黠的一笑,舒了口氣直起身,又恢復了安然的神態,握著她的手並不放松。顏霽直直地瞪著他,竟然用苦肉計騙她。

「傷口扯一下很痛,你別再動了。」譽徹嘴角一翹,向前走去。顏霽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怕弄傷了他,還是不敢不信。不過是被他牽手而已,自己又不會少一塊肉,她悵然想著,就當是同情他有傷在身。

譽徹察覺到她的順從,悠悠一笑。顏霽卻沒有他來得坦然,只覺芒刺在背。她回頭望了望,果然看見不遠處的喬軒羽。他正和雲澤走到路口,就要轉彎。

兩人的目光短暫相遇,他便漠然轉開,留下一個冷硬的背影。顏霽張了張口,最後還是噤了聲,自己是瘋了吧,到了這樣的地步,她還想說什麼呢。

冬天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譽徹的傷已完全愈合。白雪如霰,從天空沙沙灑落,在地上鋪成一片薄薄的紗。

清裕王又開始上朝了,府里恢復了以往的作息,天不亮就起身。清晨小浮無聊地逗著鳥兒,打發大片空白的時間。

「听說翊國太子玩遍了京里京外。西郊打馬,高台听戲,請了一群美人圍在他身邊唱曲,比神仙還逍遙。」小浮感嘆著,這個不務正業的主,已經成了京城人的笑料。

「他哪里逍遙了,不是還有個駙馬在旁礙眼,把公主看得嚴嚴實實。」阿寂一針見血,翊倫要公主相陪,本來是想一親芳澤,結果時時刻刻都有駙馬在場。

「駙馬是奉旨相陪。」小浮爭辯了一句,喬軒羽愛的是小姐,才不會在乎雲澤公主怎麼樣。

「分明是守護愛妻,得隴望蜀。」阿寂回瞪一眼,她本來就對素未謀面的喬軒羽心懷厭惡,任何和清裕王對立的人,她都討厭。如今這些傳聞更讓她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顏霽托著腮坐在榻上,無奈地閉上了眼楮。的確,現在雲澤和喬軒羽天天在一起,同出同入。听說有人看到大譽國的公主和駙馬攜手在覓渡橋上散步,驚為天人。听說去廟會的時候他們同乘一騎,舉止親密。听說公主只說了一句喜歡翔聚樓的點心,第二天翔聚樓的師傅便成了駙馬府的廚子。

駙馬對公主的寵愛已成了京城的典範,讓無數人心向往之。

顏霽不想去听這些議論,可傳言卻如風一樣,無孔不入,她一閉眼,眼前就幻化出一幅幅喬軒羽和雲澤相依相攜的畫面。

他們陪翊倫出京游玩,常常一去就是幾天,在外面同房過夜。

顏霽一想到這就覺心里憋悶,這樣朝夕相處,就算喬軒羽逢場作戲,對著高貴美貌的公主,也難免日久生情,更何況他現在還在生她的氣。她要不要去找他,解釋她只是想救譽徹……

顏霽憤憤地坐起身,把腦海中的想法趕走。她哪里做錯了,現在分明是他美人在懷好不快活,憑什麼要她先低頭。

「喬軒羽不喜歡公主!」小浮直截了當地下結論。

「哼。」阿寂對她的毫無論據表示輕蔑,這樣的爭辯太低級,她才沒興趣。

雪後的寒冷絲毫不能阻擋人們走上街頭,議論翊國的奇聞異事。這次來的使者們,不僅帶來了供宮廷享用的奇珍異寶,也帶來了不少民間的小玩意,馬戲,說書,民間手工,各色服飾。其中翊國最負盛名的戲班在九里巷搭起了戲台,日日掌聲不斷,一票難求。上至達官貴人,下到市井小民,都把看戲當成了不能錯過的潮流。

「呦,王爺王妃,這邊請。」九里巷的戲園老板打著揖手,熱情地為清裕王和王妃引路。除了請戲班子到家,皇室宗親也會出來消遣,最常來的就是這個戲園了。

進了包廂,顏霽為譽徹月兌下外氅,轉身交給僕從,樓下人頭攢動,又是一場爆滿。

「真是巧。」譽徹感嘆了一句,顏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對面的包廂里,翊倫正翹著二郎腿吃茶。

「翊國太子常來,今兒雲澤公主和駙馬也陪他來了。」老板賠笑,經營一個戲院,他也就認識了大半個朝廷。

「知道了。」譽徹擺了擺手,並沒顯出多大的熱情。老板識趣地閉嘴退下,有時宮中人出來看戲,就是想躲個清靜,別看平時見面寒暄,其實打心里是不願費事打招呼的。

顏霽坐下,她听得清楚,喬軒羽也來了,自那天吵完架,他們再也沒講過話。過去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偷偷見面。如今同看一場戲,卻要形同陌路了。

燈光暗了下去,譽徹的面容隱在黑暗中,雖看不清楚,卻帶來隱隱的壓迫感,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顏霽定了定神,台上的戲子水袖一甩,已然開腔念白。

對面人影一動,隱約可見喬軒羽和雲澤結伴走進,翊倫抬頭客氣了幾句,便全神貫注地入了戲,旁若無人。雲澤親昵挽著喬軒羽的手臂,根本無需避忌翊倫。

看了一會兒,包廂外敲門聲響起,老板滿臉歉意地走了進來,遞上一張紙條,低聲耳語,「王爺,這是……」

譽徹接過紙條,對著光亮掃了一眼,隨意團在手中。顏霽見他並不發話,老板卻還在那立著,便也不問什麼。過了一會兒,果然譽徹開口,「朝中有事,我……」

「我們一起回去。」顏霽就要起身,戲開演這麼久,到底講了什麼她完全不得要領,卻把喬軒羽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再這樣看下去,只是徒然的煎熬罷了。

「你早就想看,看完再走。」譽徹按住她的肩頭,掌心的溫暖透過衣衫傳入,讓她無端安心。

顏霽點了點頭,繼續留在那里。譽徹匆匆起身,戲園老板忙開了門,帶他離去。

「坐吧。」顏霽對侍立的小浮揚了揚下巴,小浮立刻笑眯眯地坐了下來,毫不客氣地拿起桌上的小食。

台下光線昏暗,台上熠熠生輝,恍如仙境。華麗的服飾,秋水般的眼眸,鶯啼婉轉的唱腔,讓人如痴如醉。顏霽蜷在椅子中,垂眸看著那片光暈中的熱鬧非凡,唱詞從她耳邊滑過,皆成雲煙。

敲門聲再次響起,正愜意听戲的小浮嚇了一跳,忙起身規矩地站好。顏霽嗤地笑了,輕聲道︰「門關著呢,你怕什麼。」

不知譽徹落了什麼東西,顏霽掃了一眼他的座位,空蕩蕩地什麼也沒有。她心里忽地一動,下意識地向對面看去,喬軒羽的位子不知什麼時候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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