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小姐 四十四、你倒大度

作者 ︰ 樂樂丫頭

顏霽不由抬頭,莫綰正含情脈脈地望向譽徹,聞名天下的清裕王,哪個女子能不動心。坐在對面的顏晴臉色蒼白起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和王爺之間隔著的人,越來越多。

「皇後是說徹兒。」譽皇也不繞圈子,淡淡地說道︰「清裕王不是已經有王妃了麼,還是皇後做的媒。」

「清裕王妃靜雅有德,自是十分好的。不過大丈夫三妻四妾,清裕王納幾個側妃,日後也可以多添子嗣。」皇後說得頭頭是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皇室的血脈,更要枝繁葉茂才好。

顏霽的手下意識搭上小月復,只覺無數目光射了過來,或嘲諷,或同情。在別人眼里,她是個生不出世子的沒用王妃,新婚半年就要讓夫君納妾了。

譽皇沉吟了一下,「雙喜臨門,自然是好事。不過清裕王與王妃新婚,朕尊重他們的意思。」他轉向譽徹,沉穩的目光中不露半分傾向。

顏霽卻心里明白,沒有譽皇暗中的維護,清裕王不可能走到今天。譽皇自然希望這個兒子可以早日有繼承人。不過莫綰是皇後推舉的人,他怎能放心接受。

「謝皇後記掛。確如父皇所說,兒臣新婚不久,與王妃感情甚篤,無心納妃。」譽徹站了出來,恭謹行禮。莫綰听到這個理由,不由看了顏霽一眼。這個王爺口中情深意篤的女人,正低頭坐在席間,一身寶藍色宮裝,美得空靈動人,氣質卻十分內斂,隱在眾人之中,並不引人注意。

「現在兒臣最關心的是朝堂大業,為父皇與太子分憂,兒女之情並不重要。」譽徹一番話說得誠懇,滴水不漏。

「本宮不曉得國家大事,關心不過是皇室的開枝散葉罷了。」皇後謙虛道,盡顯後宮之主的本分,「六個月不短了,王妃還沒有消息,本宮也有些心急,可送美人王爺又不娶。難道問題不是出在王妃身上?」

此話一出,不少在座的人都掩口微笑,皇後這意思,分明是暗諷一向風流的清裕王有隱疾。

譽徹站在中間,頂著四面八方的嘲笑,依舊直直地立在那里,並不謝恩領走美人。顏霽看著他的側影,他就打算一個人撐下去麼?處心積慮這麼多年,他就甘願背上無法育有子嗣的流言,被皇後不費吹灰之力鏟除麼?

譽徹目光落在地上,下定了決心,「父皇,兒臣實在……」

「王爺!」顏霽站起身來,譽徹訝然回頭。喬軒羽不動聲色放下了酒杯,看著顏霽起身走到譽徹身邊,對聖駕行禮,「臣妾年輕不識大體,沒有籌謀為王爺納妃,多謝皇後的提點。」

譽徹微微轉頭,顏霽對上他暗流涌動的目光,展露笑容,「皇後為王爺選了如此的可人兒,王爺不必為了臣妾拒絕。有個妹妹服侍王爺,臣妾也開心。」

顏晴破碎的眸光黯淡下去,她離清裕王越來越遠了。一旁的顏相面容依舊沉靜如水,不為所動。

「王妃如此識大體,徹兒,你也不要推辭了。」譽皇順水推舟,不管結局是好是壞,僵持越久,滋生的流言便越多。

「是,謝父皇恩典,謝皇後關心。」譽徹略微彎了彎腰,好像一棵凌風的松柏,被簌簌的積雪壓彎。

顏霽看了一眼莫綰,臉上保持著淡淡的笑。到此為止,無需再假惺惺地過去以示親近,對于這個王府的新主子,她只想保持友好的距離。

一場家長里短的談話,莫綰就成了人人艷羨的側妃。在座的公卿之女們不由暗自期盼,什麼時候皇後也能看她們一眼。

「你倒大度。」回到座位上,譽徹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冷若冰霜。

顏霽並不理會他的譏諷,瞄著他端起酒杯的手,淡淡一句,「別再喝了。」

譽徹賭氣不語,利落地一飲而盡。顏霽微微嘆了口氣,這只狐狸聰明一世,何苦自己折磨自己。

午後宴會結束,眾人散回各宮。顏霽跟著譽徹繞過幾處院落,身後漸漸靜了下來,只剩幾個宮人隨行。

「為何讓我納妃。」譽徹聲音陰沉。

「王爺不想麼?」顏霽快步走著,想要逃開譽徹的質問。

譽徹頓了頓,沉聲說道︰「我只是不想要皇後的人。」

顏霽了然地笑了笑,並沒有看他,「如果王爺並不排斥納妃,為何不借此機會討了姐姐?既破碎了流言,又成全了你們。」

譽徹一時語塞,這時身後的宮人跟了上來,兩人都沉默下去。進了院落,到了分別的時候,顏霽照例對他行禮。

「你是怕為我生孩子吧。」譽徹忽然開口,聲音落寞如秋天的落葉,被風一吹就飄走了。

顏霽垂下眼簾,想逃避的還是躲不過。昨天之前,也許她還會接受譽徹,給他生兒育女,想想那樣的生活也不錯。可是一切都已改變,她已經沒有資格了。

「我想要的只是一封休書。」顏霽福了福身,轉身離去。對不起,她必須辜負。

譽徹負手而立,看著她的背影,眉間皺起深紋,目光漸漸變得陰沉,「休想。」

偌大的宮室開著門,陽光照了進來,細微的塵埃漂浮著,安詳而恬靜。幾排衣櫥打開,小浮正逐個整理著。

顏霽進來,面容有些疲倦。小浮擺擺手叫服侍的宮人退下,親自端了茶過去。

「可是看見喬軒羽了?」她知道昨天他大婚,小姐一定不好受。

「不是他。」顏霽無力道,對喬軒羽她可以理直氣壯地恨,對譽徹她卻是虧心地欠。

小浮放下茶,壓低了聲音,「听說啊,昨天喬軒羽根本沒進洞房。」

「誰說的?」顏霽驀地抬起頭,這麼快就傳開了。

小浮豎起手指讓她噤聲,「昨夜服侍公主的人,全部被遣到外宮去了。大家猜測公主此舉就是為了遮羞。」新娘最大的羞恥莫過于獨守空房了。

顏霽心亂如麻,她張了張口,這件事瞞不過小浮,她也不想瞞。

「奇怪,今天疊被的時候,床單好像不是……」

「床單是喬軒羽拿走的,」顏霽忽然開口,「昨夜他在這。」

小浮幾乎昏過去,她扶著額頭,半天沒有合攏嘴巴,「你,你們。」這可是皇宮啊。

雲澤公主的大婚剛過,清裕王就將納側妃,不過慶典明顯沒有大婚來得隆重。雲澤公主當初是事無巨細,悉數親自打理。而這次對于宮里的布置,譽徹本人一句也沒有過問。

倒是顏霽幫忙做了些決斷。因為清裕王不是宮內的皇子,名義上已是宮外的王爺,大婚還是要王府的人操辦。御膳房已經請了幾次,要王妃去定最終菜肴,這天顏霽想起來,便親自過去。

昨天剛剛下了第一場秋雨,澆得桂花香愈發的濃郁了,行宮里處處浮著一股甜味。顏霽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近來的郁結舒展了許多。

「我最喜歡月桂的香囊了,如果我給你做一個,你會一直帶在身上嗎?」轉彎處,雲澤揚起頭望著喬軒羽,期待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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