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 235 又是賜婚

作者 ︰ 文苑舒蘭

司予述的到來似乎讓程秦院子內的下人很是吃驚。

或許是他們都以為司予述已經忘了程秦的存在吧,畢竟,只是一個侍人。

「你家主子呢?」司予述並沒有在意下人驚愕的目光,淡淡問道。

那小侍道︰「程主子……在暖閣……」

司予述聞言便起步,不過方才走了一步便停下來了,「帶路。」

那小侍愣了一下,忙道︰「是。」隨即匆忙在前方帶路。

程秦的院子說大不大,但是因為是依著侍君的規格布置的,所以也不小,到了暖閣門口,那小侍欲進去稟報,只是司予述卻阻止了。

「你退下吧。」

那小侍一愣,但還是領了命令。

司予述站在門口半晌,隨後方才緩步走了進去。

暖閣內並不暖。

司予述一進去便知道里面沒有放置暖爐。

而程秦便坐在了一旁的暖塌上,一張毯子蓋住了他的半身,此時他正低著頭,手中捧著一本書,似乎在看,又似乎在發呆。

然不管如何,他都很入神,並沒有注意到司予述的到來。

司予述靜站會兒,隨後上前,「怎麼不設暖爐?」

程秦卻是一驚,倏然抬頭。

司予述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如今雖然是一月末,但天卻還是冷。」

程秦似乎還未回過神來,盯著她看。

「怎麼?」司予述蹙眉,「不認得本殿了?」

程秦這方才回過神來,忙掀開毯子下暖塌行禮,「奴侍見過殿下。」

「你已經不是奴侍了。」司予述看著他道。

程秦抬頭,「奴侍明白奴侍的身份。」

司予述盯著他半晌,「不管你是如何入府,但只要你進了本殿的府邸,你就是本殿的夫侍。」

程秦看著她,久久不語。

「為何不放置暖爐?」司予述又問道。

程秦道︰「程秦是南方人,不習慣。」

「不習慣?」司予述對這個答復有些意外,「你進京城也兩年了,怎麼還不習慣?」

「從前在宮中亦是如此。」程秦回道。

司予述看著他,「既然不習慣便不置吧,明日本殿讓正君給你做一些厚點的衣裳。」

「多謝殿下。」程秦沒有推辭。

場面似乎有些冷。

半晌,程秦方才再次開口︰「殿下可是方才回府?」

「嗯。」司予述應道。

程秦又道︰「殿下可需要宵夜?我去讓人做。」

「不了。」司予述搖頭。

程秦又道︰「殿下可要沐浴?」

司予述這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著他半晌,「那晚你听到的事情……」

「殿下放心,程秦那晚上什麼也沒听到。」程秦緩緩回道,目光正正地盯著司予述。

司予述又道︰「很好。」

程秦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時候不早了。」司予述卻起身,「早些休息吧。」

程秦應道,「是。」並未因為她不留下而有所失望。

司予述見了心里卻莫名的不舒服,「你不想本殿留下?」

「程秦是殿下的侍人,自然希望殿下留下。」程秦開口道,可語氣卻像是說著餓了該吃飯一般尋常。

司予述心中不快更重,「是嗎?可本殿怎麼覺得你根本就不想本殿留下!」

「殿下何出此言?」程秦問道。

司予述道︰「本殿可沒忘記你對本殿多麼厭惡!」

「殿下誤會了。」程秦道,「程秦並不厭惡殿下。」

「是嗎?」司予述冷笑,「既然如此,本殿今晚就留下!」

程秦仍舊是神色淡淡。

司予述氣結,正欲開口之時卻見一個小侍進來,「啟稟殿下,司徒主子身邊的小侍來報說司徒主子不舒服,想請殿下過去看看。」

司予述蹙眉。

程秦還是淡淡。

司予述盯著他半晌,「看來今晚本殿是留不下了!」說完,拂袖而去。

那小侍驚了驚,待司予述離開之後方才怯怯開口,「主子……殿下這事……」

「無事。」程秦回了兩個字,隨後回到了暖塌上坐下,繼續自己方才的事情。

……

司徒氏自然不是真的病了,不過他也沒有嫁妝,除了在司予述到了之後躲進了被子里面之外,便沒有其他的掩飾。

根本就是撒嬌。

司予述坐在床邊,「這般不舒服?本殿即可讓人去請太醫。」

「不要!」司徒氏猛然掀開了被子坐起了身,神色紅潤有神,「我沒事!」

「既然沒事為何讓人來稟本殿病了?」司予述蹙眉。

司徒氏也不懼,猛然撲上前緊緊抱著她,「我就是想殿下了!想的心都痛了!」

司予述好笑︰「真有這般想?」

「當然!」司徒氏認真看著她,「殿下好不容易早回來,不去正君院子來了西苑,我原以為殿下是來看我的,可是沒想到殿下你去了程氏那里!」

「本殿不能去他那?」司予述問道。

司徒氏扭過了頭,「我可沒有這般說!可是殿下你不是該先來看我嗎?!我可是側君,比程氏高了兩級!」

「你這般說便是要仗勢欺人?」司予述緩緩道,到沒有怒火。

司徒氏竟是承認,「是又如何?殿下不疼我,我便就是要仗勢欺人,至少這樣殿下會正眼看我!」

司予述失笑︰「本殿何曾沒有正眼看你?」

「我哪里知道!」司徒氏嘟囔道,「反正殿下若是去正君那里我無話可說,可是殿下你若是去程氏那里,我便不舒服!便是殿下要去也得先陪夠了我再去!這就叫做尊卑分明!」

「你啊。」司予述無奈,「好,本殿今晚便在這,哪里也不去,可滿意了?」

「殿下可是說真的?」司徒氏睜大了眼楮確認。

司予述點頭︰「自然是。」

「那正君呢?」司徒氏卻有了擔憂,「尊卑分明,你也該陪夠了正君才來陪我!」

「正君病了。」司予述道,「說怕過了病氣給本殿,不讓本殿進門。」

「啊?」司徒氏驚詫,「可下午的時候正君還好好的……」

司予述笑了笑,「染了風寒。」

「染了風寒?」司徒氏重復道,「那可請了太醫了?可有大礙?」

「請了,並無大礙。」司予述回道。

司徒氏松了口氣,「那就好,不過正君這般好的人定然不會有什麼大礙的!嗯,我明日便去侍疾!」

司予述看著他一本正經,又笑了出聲。

納司徒氏之前,她怕也沒想到他會是這般的一個人吧。

……

時間步入二月,禮王的傷勢也被御醫診斷完全康復了,而此時她也已經從宮中搬回禮王府一個月了。

傷勢康復之後,她便進了宮,親自去給永熙帝請了安。

永熙帝看著她,神色威嚴沉靜,似乎並未因為蒙斯醉的事情而遷怒她,「可好全了?」

「母皇放心,都好全了。」司予昀回道。

永熙帝道︰「既然好全了便回禮部吧。」

「是。」司予昀應道,隨後便行禮離開,並未提及永熙帝和蒙斯醉的事情,像是不知道一般。

永熙帝沒有阻止她離開,只是在她離去之後呆怔沉思了許久,而也在這一日,一道讓朝堂再一次掀起了波瀾的旨意從交泰殿傳出。

永熙帝下旨將謝淨紋的嫡幼子賜予禮王為正君,命禮部擇吉日行婚儀。

這道旨意一出,司予述幾乎無法相信。

她不知道永熙帝為何要這般做!

先前給四皇子和蒙又欣賜婚一事她便已經想不通,不過因為司徒氏的事情她選擇了相信永熙帝,可是如今,她心中的信任又開始動搖了。

母皇這般分明是有意讓她和禮王分庭抗爭!

可她不單單是皇女,更是太女!

母皇這般做欲置她于何地!

……

司予述沒有去問永熙帝,她便是再糊涂也不會拿這件事去問永熙帝,不過卻去了辰安殿,和心中的懷疑相對,她也是擔心父親是否會憂心。

「父君可听到消息了?」司予述入座之後沒多久便問了。

雪暖汐看著女兒,「你母皇給禮王賜婚的事情?」

「是。」司予述應道。

雪暖汐笑了笑,「是听到了。」

「父君……」司予述握了握拳頭,「母皇這般……」

「述兒,你是太女,不管面對什麼,都必須保持平常心。」雪暖汐打斷了女兒的話,正色道。

司予述抿唇不語。

「父君知道你擔心什麼。」雪暖汐緩緩道,「但是父君相信你母皇,雖然父君如今也不敢確定你母皇這般做的用意,可是父君相信你母皇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司予述看著父親,「父君便這般相信母皇?」

「是。」雪暖汐認真道,「你母皇是父君這輩子最相信的人。」

「可母皇卻並不是沒有傷害過你。」司予述卻道。

雪暖汐笑了笑,「你還年輕,有時候便是至親之人也難免會做出傷及對方的事情,有時候你或許覺得你母皇對我其實並沒有那般的寵那般的愛,甚至是忽略,可是,之所以這般,卻是因為在你母皇心里,父君是一個可以讓她隨意放縱心中情緒的人。」

司予述蹙著眉,似乎無法理解。

「父君從幾歲起便認識你母皇,隨後便一直追著她跑,父君這一輩子幾乎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你母皇身上。」雪暖汐繼續道,「若是你母皇也不能讓我相信,我還能相信誰?」

「父君不信兒臣?」司予述反問。

雪暖汐笑了笑,「傻孩子,你是父君的孩子,在父君的心里,不管你多大,不管你是何等身份,你始終只是父君的孩子。」

司予述明白,「可是兒臣想強大,想保護父君,保護琝兒!」

「父君知道。」雪暖汐溫和點頭,「你也做得很好。」

「不!」司予述搖頭,「若是兒臣做的好,便不會……」話沒有說下去。

雪暖汐神色漸漸轉為嚴肅,「述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父君都在你身邊,只要你需要,父君便會出現。」

司予述看著他,「兒臣知道。」

從辰安殿內出來,司予述的心情比去的時候好了一些,可心里的信任卻還是被動搖了,她無法做到如同父君相信母皇一般相信她。

「太女殿下。」忽然間,一道聲音叫住了她。

司予述循聲望去,卻見是蜀羽之,整了整神智,上前行禮︰「兒臣見過蜀父君。」

「太女殿下方才去給皇貴君請安?」蜀羽之緩緩道。

司予述點頭︰「是。」

「因為陛下給禮王賜婚一事?」蜀羽之又問道。

司予述看著他會兒,沒有隱瞞,「是。」

蜀羽之笑了笑,「前段時間本宮在陛邊伺候的時候,無意中听見了陛下說了這般一句話,或許能夠解一解殿下心中的疑惑。」

「蜀父君請說。」司予述道,眸子微凝。

蜀羽之緩緩道︰「陛下說真正的成長是浴血走出來的,陛下希望她的孩子都能夠真正的成長。」

司予述面色一變。

「本宮還要去給鳳後請安,便不耽擱殿下了。」蜀羽之緩緩道,隨即轉身離開。

司予述沒有攔住他,雙手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緊緊握著。

浴血走出?

母皇,你是想要兒臣拼殺出一條路?

可禮王……

不也是你心頭之肉嗎?

你忍心?

她不是不信翊君的話,只是這件事實在太過于震驚。

……

「妻主,如今我們該怎麼做?」謝家二房的院子內,先帝十一皇子看著一臉沉郁的謝淨芸,神色凝重地問道。

謝淨芸沒有回答,若是可以她也想給出一個答案。

隔了那般長時間她以為陛下不會再提及這件事的,可是如今陛下不但重提,更是恩準了這門婚事!

謝家,從此便走進了一個兩面都是懸崖的境地!

「要不我進宮打探打探一下消息?」先帝十一皇子問道。

謝淨芸看著他,「祥貴太君最近的身子如何?」

先帝十一皇子聞言神色帶上了憂慮,「自從年前入冬之後便不太好,雖御醫說沒有性命之憂,可父君的年紀畢竟大了。」

「你進宮陪祥貴太君一些日子吧。」謝淨芸沉思會兒道,「不過不要貿然打听消息,只需要靜觀其變。」

先帝十一皇子點頭,「好。」

……

對于謝淨芸來說這或許並不是什麼好事,可對于謝家主來說,卻是一個機會,或者該說是一個兩全的機會。

不管將來誰登基,謝家都可以保全,甚至可以借著這次機會擺月兌這二十多年來寸步難行的局面!

謝家放棄了西南的根基來到京城雖是迫不得已,可是卻並不是來自取滅亡的。

二十多年,她等的便是這一日!

帝王更替是危,同時更是機!

只要謝家抓住這個機會,便能夠找回二十多年前的興旺!

「婚禮的事情雖有禮部操辦,但我們也不能過于的被動。」謝家主接了聖旨之後便將謝家主夫以及謝家少主夫叫來吩咐一番。

謝家主夫神色憂慮,而謝家少主夫雖然也有擔心,但是更多的還是期待。

經過了年前宮宴上豫賢貴君那般一提,他的兒子若是不嫁禮王恐怕也嫁不得什麼好人家,為了這件事他年前還病了一場,甚至埋怨起了妻主,如今好了,總算是雨過天晴了!

至于未來的擔憂,他的確是有,可是,希望卻還是多于擔憂。

如今在謝家長房一直被二房壓著,如今借著這門婚事,長房總算能喘口氣了。

「母親放心,孩兒定會好好準備。」

謝家主點了點頭,又吩咐了一番,方才讓他們離開。

謝家少主夫離開了,可是謝家主夫卻沒有走。

他和謝家少主夫不一樣,不管謝淨紋還是謝淨芸,都是他的兒子。

「妻主……這般以來,紋兒和芸兒之間的關系便會更僵了……」

謝家主自然知道自家正夫的憂慮,只是這件事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她們都是謝家的嫡系,理當一切以謝氏一族的利益為先!」

「可是……」謝家主夫還欲說什麼,可卻沒有機會。

謝家主打斷了他的話,「好了,你若是這般不安那婚儀的事情便不要插手了!」

謝家主夫還能說什麼?

他如今恐怕只能燒香拜佛祈求自己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

下午,原本陰沉的天色竟然放晴了。

永熙帝的午膳是在辰安殿用的,不過整個過程,雪暖汐都未曾提及禮王婚事一事,只是撿著閑話說。

永熙帝也沒有提及。

用完了午膳之後,永熙帝卻沒有讓雪暖汐午睡,而是領著他出了宮。

「好端端的帶我出宮做什麼?」雪暖汐笑道。

永熙帝已經換了便裝,看著眼前心情明顯很好的雪暖汐,笑容也是深,「沒什麼,見今日天氣不錯,便帶你出來走走。」

雪暖汐看著她,「只是這樣?」

「當然不僅僅是這樣。」永熙帝笑道。

雪暖汐問道︰「那還有什麼?」

「待會你便知道了。」永熙帝賣了關子。

雪暖汐瞪了她一眼,「好。」

馬車行駛了打半個時辰方才停下。

雪暖汐掀開了車窗的簾子,卻見馬車竟然停在了一間棋社前。

棋社的名字很簡單,就是叫做棋社。

「你要我陪你出來下棋?」雪暖汐沒好氣地道。

永熙帝握著他的手,「進去你便知道了。」

雪暖汐應道︰「好!」

永熙帝握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了他下馬車,進了棋社之後,便有人將她們往里頭領。

棋社很安靜。

過道內除了聞見淡淡的茶香以及偶爾幾聲輕響之外,便沒有其他的動靜。

雪暖汐越發弄不清楚永熙帝究竟要做什麼。

棋社的活計將她們應到了最里面的一間廂房,隨後恭敬退下。

永熙帝看著他,「進去看看?」

雪暖汐沒好氣,「可是你帶我來的!」

永熙帝卻但笑不語。

雪暖汐拿她沒辦法,只好自己動手輕輕地推開了門,同時開玩笑道︰「你該不會是再外面養了一個男人不敢帶回宮所以方才讓我來……」

玩笑沒開完便斷了。

此時廂房里面有兩個人。

兩個中年女子。

「大……大姐……」

雪暖汐怔住了,久久方才溢出了一聲低喃。

是雪硯和雪傾。

雪傾他見過,可是他卻沒有見過十三年後的雪硯。

大姐老了。

鬢邊已經依稀可見銀白色的頭發。

淚水,模糊了眼楮。

「大姐……」

他不是一個好弟弟,不但讓至親的兩個姐姐操心了一輩子,甚至好不容易回來了,卻無法和她們見面。

不是無法。

而是他太過于自私!

「大姐——」

腳步踉蹌地上前。

永熙帝沒有阻攔,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而雪硯和雪傾也沒有行君臣之禮,今日她們見的人是她們的弟弟,而不是全宸皇貴君。

「汐兒。」雪硯輕輕喚道,眸子也蒙上了水霧。

雪傾還好,畢竟她已經見過雪暖汐了。

可雪硯沒有,即使知道他很好,可是相隔了十三年之後,她再見到疼了一輩子的弟弟無法不激動。

「大姐!」雪暖汐便像是個孩子一般撲到了雪硯的懷中,如同二十多年前一般在她的懷中哭泣。

「大姐……大姐……汐兒很想你……」

「大姐也很想你……」雪硯也哽咽道。

永熙帝靜靜地看了會兒,隨後,轉身離開,將空間留給了姐弟三人。

雪暖汐並未發現永熙帝離去,此時他心中只有眼前的兩個姐姐,只有滿心的思念以及愧疚,「對不起……大姐,二姐……對不起……」

這世上如他一般的弟弟恐怕便只有一個了!

這一輩子他都讓兩個至親姐姐如此的操心。

「沒事!你沒事就好,就好……」雪硯忍住了激動,抬手抹了眼眶中的淚水,「來,坐下來說話。」

雪暖汐忙抹去淚水,「好!」

「莫哭了。」雪傾笑道,「再哭下去大姐二姐也便要哭了,我們可都已經是當了祖母的人了。」

「二姐你笑話我!」雪暖汐哽咽道。

雪傾失笑︰「你是我弟弟,我自然能笑話你了,再說了,你以前還笑話的二姐少嗎?」

「二姐……」雪暖汐又抹了眼淚,然後看向雪硯,「大姐……大姐……這般多年,汐兒讓你擔心了……」

「是大姐沒有照顧好你。」雪硯搖頭道,「不如如今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母親和父親的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

「大姐……」雪暖汐的淚水又涌了上來了,不過卻忍著沒有落下,「大姐……這些年你可還好?」

「好。」雪硯笑道,「再過些日子,大姐可不僅僅要當祖母,連曾祖母都要當了。」

「真的?」雪暖汐喜道。

雪硯笑道︰「自然是真的,大姐還騙你不成?」

雪暖汐看著她,「大姐……老了。」

「都要當曾祖母了,怎麼不老?」雪硯失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大姐明白。」雪硯打斷了他無措的話,「來,坐下來跟大姐好好看看,雖然你二姐說你很好,可大姐沒親眼見了總是不放心。」

雪暖汐點頭,隨即坐了下來,而這時候方才想起了永熙帝,可轉身去尋找,卻已經不見了她的蹤跡,「涵涵呢?!」

「陛下方才離開了。」雪傾回道。

雪暖汐一愣。

「許是覺得她在我們會不自在吧。」雪傾又道,「不過汐兒,你不會連一刻也離不開她吧?」

雪暖汐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

「那便先不管她。」雪傾也撇開了規矩,「我們姐弟三人好好聚聚!」

雪暖汐抿了抿唇,方才道︰「好。」

……

雪暖汐在棋社整整待了一個多時辰,當他再一次見到永熙帝的時候,已經黃昏了。

永熙帝並沒有走遠,便在旁邊的廂房中,一壺茶,一盤棋,便這般瞪了一個多時辰,雪硯和雪傾沒有過來。

她們可以放下和雪暖汐之間的君臣身份,可卻放不開和永熙帝之間的君臣關系,與其見了尷尬,不若不見。

自然,這也是永熙帝的意思。

「茶好喝嗎?」雪暖汐上前忽然間抱著她。

永熙帝拍了拍他的手,「都喝的沒味了。」

雪暖汐緊緊地抱著她,「謝謝你涵涵。」

「謝什麼。」永熙帝好笑道,「本該早些安排的,不過一直找不到機會。」

雪暖汐松開了手走到了她的面前,「不管早還是晚,你有心便成。」

「可開心?」永熙帝笑著問道。

雪暖汐點頭,像個孩子似的,「嗯!」

「開心就好。」永熙帝握著他的手,「現在,我們可以回家了吧?」

雪暖汐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好,我們回家。」

……

賜婚聖旨下達的當日下午,禮部的人便著手和禮王府商議著婚儀一事,司予昀沒有管這件事,都丟給了管家。

對于這件來的突然詭異的賜婚,她並沒有喜悅之感,反倒是不安。

在四皇子的事情之後,她不相信永熙帝還會一如從前地對待自己,可她卻賜婚了,成全了當日蒙斯醉所求。

這讓司予昀百思不得其解。

不安,也由此滋生。

蒙家主在得知了此事之後也是有著相同的不安,不過不安之余也是多了一抹希望,不管如何,和謝家結親也是多了一份助力。

當日傍晚,蒙家主便借著恭賀之名去了禮王府,當然,除了打听賜婚這事還有另一件事,那便是永熙帝對于四皇子一事的態度。

雖然宮中並未傳出任何永熙帝懲處豫賢貴君的消息,可是她卻不敢保證永熙帝不會懷疑。

即使她自認為這件事做得很完美。

司予昀並未將真實情況告知蒙家主,只是說翊君懷疑,但是永熙帝並未听翊君的懷疑之言,至于蒙斯醉為何不準蒙家主夫進宮請安的請求是因為不想引人注意,此外便是司升正在年後小病了一場,需要格外精心照顧。

這話說真不算完全真,但說假也不算假。

司升正的確是病了,不過施救的及時倒也沒有性命之憂,而蒙斯醉也是將一腔心思放在了孫女身上,當然,很大程度是因為借著這個轉移心中的痛苦。

蒙家主沒有懷疑。

至于和謝家的婚事,司予昀倒也沒有隱瞞心中的不安,不過卻也贊同蒙家主的想法。

雖是有危,但是卻未必不是機。

更何況,聖旨一下,這門婚事是結定了的。

與其憂心那般多,不若好好想想如何將利益最大話!

……

白氏一直病了好幾日,病的司予述都已經看不下去了。

這一日從回府之後,她便直接去了白氏的院子,看著白氏半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樣子,眉頭緊緊蹙著。

「殿下,我沒事,你不必擔心。」白氏反倒是勸了回去。

司予述看著他半晌,然後揮手讓一旁的下人退下。

白氏一愣。

「你的心思本殿明白了,往後便不要再繼續了。」司予述正色道。

白氏一怔。

「是藥三分毒!」司予述繼續道,「這般折騰下去沒病也折騰出病了!」

白氏眼眶倏然一熱,「殿下……」

司予述嘆息一聲,伸手將人摟入懷中,「放心,我們定然會有孩子的。」

白氏忽然間有種想放肆哭泣的沖動,不僅僅是為了多日的難受,更是因為她的用心,「殿下,謝謝你……」

他原以為她對他不過是結發之情罷了,可卻忘了,世間男子與女子之間最純淨高潔的便是結發之情。

謝謝你,殿下。

司予述除了安撫之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若是白氏身子有問題倒還可以治療,可偏偏沒有。

為何一直沒有孩子,她也說不清楚,或許時機未到吧。

正如當年父君苦苦等待了許久方才等來了他們。

……

白氏的風寒好了,而司予述到其他院子的時間也多了,白氏卻並沒有不好,倒是越發的精神,或許,心病終究還是需要心藥來醫治。

司予述去方氏的院子,司徒氏的院子,可卻沒有進過程秦的院子。

白氏終究還是開了口,「殿下,不管如何程秦總是父君賜下來的,若是傳出去了……」

司予述看著他,「本殿知道了。」

這一晚,司予述進了程秦的院子。

和上一次一樣,程秦盡了一個侍人的本分盡心伺候司予述。

或許這一次她是帶著目的來的,所以也沒惱,「陪本殿喝兩杯。」

程秦沒有拒絕。

下人很快擺上了暖酒以及下酒菜。

三杯過後,程秦卻主動開口︰「殿下心情不好?」

「何以見得?」司予述問道。

程秦道︰「我只是猜想罷了。」

「喝酒並不一樣是心情不好,心情好也是能喝。」司予述緩緩道,「不過本殿倒是奇怪為何你不問本殿心情好而說本殿心情不好。」

程秦看著她,隨後說出了三個字,「三皇子。」

「你便不怕本殿殺了你?」司予述忽然間冷聲道。

程秦卻淡淡笑了,「陛下也曾經這般問過我,當時我便答了陛下,程秦早已經是死人了。」

司予述挑眉。

「殿下若是要殺,程秦便引頸待戮。」程秦緩緩道,「其實生死于程秦來說並不重要。」

「那什麼對你來說重要?」司予述問道。

程秦看著她,「親人。」

「親人?」司予述一愣。

程秦點頭,「是,對程秦來說,親人便是一切,為了親人,程秦可以做任何事情,也可以付出任何的代價,甚至不惜化身為魔。」

司予述眯起了眼楮。

程秦繼續道︰「殿下應當听過程秦的事情吧?如今,程秦的親人便剩下了遠在南方的母親和父親了,可我相信,只要陛下在一日,他們便能安穩地過日子,便是將來……殿下也一定不會虧待他們的,所以,生與死于我來說,並不重要。」

司予述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凝視了他半晌,然後引進了杯中的酒,「今晚本殿留下。」

程秦還是淡淡笑著。

「因為于本殿來說,親人也是最重要。」司予述緩緩說道。

程秦笑容更深。

……

三月,春回大地。

皇家也喜事連連。

初三,禮王迎娶謝淨紋嫡幼子為繼室。

初五,榮王府傳出喜訊,榮王側君被診出有孕。

而初七,太女府也同樣傳出喜訊,太女侍人程氏被診出有孕,三日之後,側君司徒氏也被診出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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