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 077 都知道了

作者 ︰ 文苑舒蘭

「太貪心……」蒙斯醉終是開了口,聲音沙啞的宛如裂帛之聲般刺耳難听,「太貪心,便就是錯嗎?」

話落,染上了血絲的眼瞳隨即閃過了一抹淒厲的悲傷。

水墨笑一怔。

「貪心便是錯嗎?」蒙斯醉看著水墨笑,視線因為眼中的濕潤而模糊不清,「真的錯了嗎?」

這一次,沉默的換做了水墨笑。

蒙斯醉沒有再說下去。

室內,陷入了可怕的沉寂當中。

許久許久之後,水墨笑方才收回了視線,然後,繼續凝注著床上的女子,「若是認錯可以讓她好起來,那便是錯了……」

蒙斯醉沒有出聲,只是眼角滲出了一滴淚。

……

蜀羽之一步一步地邁著仿若是千斤重的步伐走出了觀星殿,隨後,便看見了司予述站在了觀星殿外,雖然神色平靜,然而,卻也難掩其憂色。

他停下了腳步,一時間有些不敢上前。

理智告訴他,應該是將永熙帝的真實情況告訴司予述的,可是,他的心卻不願意,不知為何的不願意。

他可以在面對蒙斯醉的事情說出永熙帝可能會因此而駕崩之言,可是卻無法在司予述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司予述也注意到了蜀羽之,抬腳往他走來,匆忙行了一禮之後便問道︰「蜀父君,母皇如今情況如何?」

蜀羽之盯著她,沉默半晌,方才道︰「陛下很好,並無大礙……」聲音有些干涉。

司予述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異樣,眼眸微縮,隨即攥緊了拳頭,「母皇真的無礙?」

「太女是不信本宮嗎?」蜀羽之沉聲道。

司予述垂了垂眼簾,「兒臣沒有,兒臣只是擔心母皇。」

蜀羽之心里猛然流過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受情感,「太女……太女的身子也應該好的差不多吧。」

「是。」司予述道。

「如今陛下雖然沒有大礙,但是恐怕也要幾日。」蜀羽之繼續道,神色當中已經尋不到任何的異樣,「太女的身子若是好了,便回朝吧,好好替陛下看著朝政。」

司予述審視著蜀羽之會兒,方才道︰「兒臣會盡好兒臣的本分。」

「這就好。」蜀羽之緩緩說道,又沉吟會兒,隨後方才繼續說道︰「太女,本宮知道不管是你還是三皇子心里都介懷著陛下對二皇女的處置,可是本宮可以拿性命擔保,陛下所做的一切,從來都未曾對不起你們,更未曾對不起全宸皇貴君,她所做的一切決定,沒有人比她更加的難受與傷心!本宮懇求你莫要被眼前的一切蒙蔽了你的眼楮,更莫要被這些怨憤,困住了你的心!你是大周的太女,你的一言一行,甚至一個念頭一個想法,都是關系到大周江山的興衰存亡。」

司予述臉色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心里已經驚起了驚濤駭浪,她看著蜀羽之,眼底有著顫抖。

母皇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蜀父君,母皇究竟是什麼病?!」

「正如殿下所知道的,只是普通的風寒之癥罷了。」蜀羽之神色淡淡,「說到底也不能算是病,而是累了,她只是累了而已,太女,你該擔起自己的責任,讓陛下,讓你的母皇喘口氣。」

「可是……」

「本宮還有事情,便不陪你說話了。」蜀羽之打斷了她的話,「陛邊有鳳後和豫賢貴君照顧,太女還是先回府,明日,朝堂上定然需要太女坐鎮,太女便好好準備吧。」

說罷,不等司予述開口便起步離去。

司予述轉過身盯著蜀羽之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的範圍之內,她方才收回,轉而望向了眼前這座威嚴深沉的交泰殿。

仿佛此刻,這座威嚴深沉的殿宇中還彌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沉郁之氣。

母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予述在遠處又站了許久,然後收回視線起步離開,步伐比之方才來之時還要匆忙緊張,然而還未走多遠,她便猛然停了下來。

眼角的視線瞥見了旁邊宮道的拐角處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

「誰!?」司予述厲喝道,目光如刀芒一般掃向那身影隱秘之處。

沉默會兒,並未有人出來。

「再不出來便別怪本殿喚來侍衛!」司予述又厲喝道。

話落,須臾後,便見一身著宮侍服飾的男子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頭壓的低低的。

司予述聲色竭力,「你是哪里的宮侍,為何在交泰殿附近鬼鬼祟祟的!?」

「奴侍……奴侍……」那宮侍低著頭,聲音驚慌,「奴侍不是……」

「若是連話都說不成,那舌頭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司予述怒聲道。

那宮侍聞言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即猛然抬頭看向了司予述。

司予述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眼眸隨即一眯,「是你?!」

她認出了眼前之人,雖然記不清他的名字,可是,卻認得這張臉。

她如何會忘記一個在觀星殿焚燒紙錢之人?!

程秦愣了一下,隨即雙膝跪地,「太女殿下,奴侍並不是鬼鬼祟祟,奴侍只是……只是擔心大師……」

司予述許久未曾見到程秦,若不是現在見了,她幾乎忘記了宮里面還有這個人,「你是大師身邊的宮侍,不在佛堂帶著跑到交泰殿這邊做什麼?!擔心大師?本殿看你是另有目的!」

「不是的……不是的……」程秦驚惶道,「太女殿下,奴侍真的是擔心大師所以方才過來得……大師得到了陛下暈倒了的消息便匆忙趕來……當時大師的臉色很難看……奴侍擔心大師會出事便跟著過來……可是奴侍進不去,甚至連靠近都靠近不了……太女殿下,奴侍真的只是擔心大師……」

司予述本就心里壓著事情,雖然猜疑程秦的行為,只是此時也沒有心情處置她,若只是一個尋常的宮侍倒是可以直接處置,可是此人卻不是說處置便處置,「大師在交泰殿內陪伴母皇,若是有事,自有交泰殿內的人照看,無需你來操心!若是本殿沒有記錯,當初大師說過往後會讓你安分守己,少在宮中走動,而本殿也記得,你之所以一直呆在宮中便是為了替本殿的父君抄經念佛,你如今這般舉動,可是不將大師和本殿的話放在心上?!」

「奴侍沒有……」程秦的臉色有些發白。

司予述也不想和他多做糾纏,「若是沒有便立即給本殿回你的佛堂!」

「是……是……」程秦連連稱是。

司予述不再看他轉身便繼續離開。

「太女殿下!」這時,程秦卻叫住了她。

司予述轉過身眯起了眼。

「太女殿下,觀星殿著火一事真的與奴侍無關,奴侍自從上次之後便沒有再去過了。」程秦像是一鼓作氣似的說道。

司予述臉色倏然一變,面容也開始陰沉起來,「你說什麼?!」

程秦見狀,神色旋即一愣,「幾日之前……觀星殿走水……太女您不知道嗎?」

司予述聞言,面容上的陰沉之色更濃。

她是不知道這事!

……

三皇子府內

司予述呆呆地坐在了床邊的暖塌上,雙手環著曲著的雙膝,側著頭,凝望著窗外已經凋零了的樹木,淡淡的夕陽落在了已經凋零的枝頭上,顯得更是孤寂淒涼。

自從那晚從宮中回來之後,除了陪伴李樂的那些時候,其他的事情,便都是這般魂不守舍的。

除了發呆還是發呆。

即便臉上平靜無波,但是周邊的空氣卻還是感染上了悲傷的情緒。

忽然間,平靜的室內響起了一道低緩的聲音,「琝兒。」

司以琝並沒有立即從呆愣中回過神來,而是過了好一會兒,直到了第二聲輕喚傳來,他方才回過神來,然後,轉過了頭。

「皇姐……」

他的聲音沙啞,像是很久很久未曾開口一般。

司予述看著眼前這個明顯憔悴了許多的弟弟,心頭泛起了陣陣微疼,這幾日他都沒有去太女府,因為派人來說過他要多些時間陪李樂,她便沒有多想,沒想到……

她緩步上前,做到了他的身邊坐下,抬手撫了撫他的頭,像是對待孩子一般,「為什麼不告訴皇姐?」

司以琝看著她,眼楮泛起了一股酸澀,即使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是他卻明白了她其中的意思,那日從宮中出來之後,他便嚴令制止冷雨將這件事稟報司予述,而之後,皇姐一直都沒有來找他,他便相信,宮里面的人,也是不想那件事被皇姐知道。

「皇姐……你也來罵我嗎?」

燒了觀星殿,後悔嗎?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只是知道這幾日,他的心,一直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

他不想皇姐知道這件事,除了不希望皇姐如他一般傷心,便是害怕皇姐會如同那晚的那些人一般責罵他。

那是父君的寢宮,幾乎是這世上唯一證明父君存在過的東西!

司予述笑了笑,卻難掩心疼之色,「我為什麼要罵你?」

司以琝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我知道了,都知道了。」司予述繼續道,「琝兒,為何這般傻?」

觀星殿一事宮里面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一個人一定知道,那便是內務府的總管章善,即便她一開始不願意,但是最後還是在她的要求之下說了。

一五一十地說了。

司以琝紅了的眼眶當中泛起了晶瑩,「皇姐……為什麼她可以這般的狠心?」

「傻瓜。」司予述緩緩道,「你真的以為母皇會那般對待我嗎?」

司以琝一愣,淚水在眼眶當中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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