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 101 步步緊逼

作者 ︰ 文苑舒蘭

莊家正夫最後還是得知了女兒受傷的事情,顧不得自己的身子從床上爬了起來往女兒的院子走去。

自從女兒的成年儀式被毀了之後,他便一病不起,被嚇壞了的。

對于莊家主夫,他這些年可以說是如同對待敵人一般防範,但是卻不想最後還是讓他得手了,殺了他精心為女兒挑選的初侍。

而且還是毒殺!

若是那老不死的把心一橫而對斯兒下手……

莊家正夫每想一次這個可能,心里的恐懼便是加劇一分。

因為通報的下人也不清楚莊之斯如何受傷,所以莊家主夫此時便懷疑女兒的受傷也是和莊家主夫有關系!

豈還能繼續躺在床上養病?

到了女兒的院子,看見了女兒還活生生地坐著,他的心方才安下了一半。

莊之斯見父親拖著病體過來,便立即迎了上去,「父親你病著怎麼便過來了?」

「讓父親看看,到底哪里受傷了?怎麼會受傷了?」莊家正夫焦急地查看著女兒。

莊之斯目光冰冷地掃了一眼跟在父親身邊的那下人。

那下人頓時嚇了一個激靈。

「父親,女兒沒事。」莊之斯轉而安撫父親,「女兒不過是和大皇女比試了一場受了點皮外傷罷了。」

莊家正夫一愣,「和大皇女比試?你今日不是休沐嗎?」

「是休沐。」莊之斯扶著父親坐下,「不過大皇女今日約了女兒出門,一時興起,便比試了一場,女兒方才已經讓大夫看了,不過是皮外傷罷了,過兩日便會好的,若是父親不信,女兒便讓人去將那大夫找回來親自告訴父親?」

莊家正夫听了這話,心方才最後放下,「你啊……如今你的身子雖然沒有以前那般糟糕,但是畢竟還是有些虛的,怎麼這般不愛惜自己,大皇女也真是的,好好的比試什麼?還將你打成了這樣。」

莊之斯又解釋了幾句,隨後便說扶莊家正夫回去休息。

莊家正夫有些不情願,但是身子也的確是支撐不住,最後便同意了,不過一路上,卻還是叨念著女兒要小心,警惕那些暗處想害她的陰險之人,就差沒有當著下人的面明說小心莊家主夫。

「父親放心,之前那件事之後,那人不可能再傷害到我們的。」莊之斯沉聲保證道。

莊家正夫卻沒有她這般的寬心,可以說,這一次他是真的嚇到了,他長了這般大還從未看過七孔流血的死人,嚇得連往日的強硬作風也沒了,拉著女兒的手又叮囑了好些話。

莊之斯安靜地听著,半垂的眼簾遮蓋住了眼底的愧疚。

莊家正夫身子也是真的虛了,撐不了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莊之斯在身邊一直守著,看著父親蒼白的臉色,無聲低喃著,對不起父親……女兒不得不這樣做……只有這樣,方才能夠徹底鏟除這個禍患……

她不知道坐了許久,直到一道聲音傳來,她方才回過神來。

「你父親如何了?」

莊之斯渾身微顫,然後轉過身來看向來人,卻是莊銘歆。

莊銘歆看了看女兒,「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莊之斯看著她沉吟會兒,平靜地道︰「小傷而已,不礙事。」

莊銘歆盯著她半晌,又重復了方才的問題,「你父親如何了?」

「母親放心,父親不會有事的!」莊之斯聲音有些尖銳。

莊銘歆又沉默會兒,隨後沉下了聲音,「你隨我來!」隨後,轉身離去。

莊之斯沒有立即跟上,而是站起身來,替莊家正夫拉好被子,又囑咐了旁邊伺候的下人一番,方才起步離開,往書房而去。

她知道,莊銘歆會在書房等她。

而她,也知道,她想和她說什麼。

到了書房,莊之斯沒有猶豫,敲門而進。

莊銘歆站在了書案前面,背對著莊之斯,「關門。」

莊之斯關上了門,然後,緩步走到了莊銘歆身後,在離她兩步的位置听了下來。

莊銘歆回過神來,沒有說話,卻是沉著面容直接給了莊之斯一個耳光。

莊之斯像是早便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似的,雖然沒有動手防備,但是卻也沒有被這般一巴掌給擊倒,甚至連身子也沒有動搖半分。

莊銘歆臣著臉盯著眼前神情冷漠的女兒,她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女兒竟然變得這般的狠絕無情,「知道我為何打你嗎?!」

「女兒知道。」莊之斯不輕不重地吐出了一句話,「女兒從來便沒有想過可以真的瞞得過母親!」

「你便這般有恃無恐?!」莊銘歆見了女兒這般,怒火更勝。

莊之斯冷笑一聲,「女兒不是有恃無恐,而是有自知之明,如今在莊家,女兒還不足以強大到可以只手遮天!」

莊銘歆氣火冒三丈,揚手便又想揮出一巴掌,可是手揚起來了,卻沒有落下,因為女兒眼中的恨意。

她知道女兒恨她,但是卻從未這般真切地看女兒流露出來恨意。

而且,這些年,她也盡力彌補當年的過失,她以為,她的女兒當年的恨已經消除,即便沒有完全釋懷,但是也不該再這般強烈,甚至,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莊銘歆的手無力地垂落了下來,聲音卻還是帶著怒意以及一抹深深的不理解,「你即便再記恨當年的事情,也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祖父再不好,他也是你的祖父!」

「可是祖父何曾想過女兒再不好也是他的嫡親孫女!唯一的嫡親孫女!」莊之斯冷笑道。

莊銘歆一怔,無言以對。

莊之斯繼續冷聲道︰「當年他縱容別人下毒謀害于我,事發之後不但沒有絲毫的悔意,還包庇那凶手,隨後更是處處與父親難堪,恨不得我們父女消失,即便是最後被祖母召回了老宅,卻還是時時刻刻不忘謀算我們父女,母親說他是我的祖父,可是母親覺他這般行為有資格當我的祖父嗎?!」

「即便你心里再不滿,你也不該做的這般的狠絕!」莊銘歆始終還是開口駁斥,「你祖父這回不過是給你送來了幾個男子罷了,你父親不是已經處置了他們了嗎?你為何這般步步緊逼?甚至不惜犧牲無辜之人!」

「步步緊逼?」莊之斯嗤笑,「母親捫心自問,究竟是誰步步緊逼了?父親初嫁母親之時是個什麼性子,如今又是什麼性子,母親也該沒有忘記吧?若非被逼的太狠了,父親如何會這般大的轉變?沒錯,這一次他表面上是送來了幾個無足輕重的男子,可實際上卻還是不肯死心,還是恨不得我們父女的日子不好過!……這些年,即便他再折騰我們父女,我們可曾有主動下手害過他?父親即便心里恨不得他死,可是卻也從未動過手,可是他呢?這些年他可不是只是心里想著要我們父女消失!母親想盡法子幫他隱瞞幫他遮掩,可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女兒也不是一個糊涂蠢人!至于犧牲無辜之人,女兒承認,這是女兒做下的罪孽,即便將來有什麼報應,女兒也無話可說!做下一次罪孽,但是卻可以清除一大禍害,女兒並不吃虧!」

莊銘歆渾身戰栗了一下,對于莊之斯的最後一句話,她驚愕不已,她的親祖父在她的眼中,居然成了禍害!一大禍害?!

「女兒也不瞞母親,女兒等這個機會也等了好些年,如今終于如願以償了!不過若不是他自己存心不良,女兒如何能夠找到機會?!」莊之斯繼續道,嘴邊帶著陰狠冰冷的笑,「況且,母親真的覺得女兒狠毒嗎?女兒曾經試過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但是事後,女兒也從來沒有主動去傷害任何人!這一次女兒之所以得手,也是他親自將機會送到女兒的面前的!別人若是不肯放過我,我為何還要心慈手軟?是他自己將自己推上了絕路!」

說罷,又補了一句,「這件事上面女兒唯一覺得內疚的便是嚇到父親!」

莊之斯沒有任何的隱瞞,直接撕破了母女之間多年來的那層遮掩紙。

莊銘歆踉蹌一步,手扶著桌案的邊緣,方才能夠繼續穩站身子,面對這般將她的父親,甚至是她當作了仇人般對待的女兒,沒有一個做母親的可以無動于衷,而且這些年,她也的確將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這個女兒身上,更讓她無法承受的是,即使女兒做出了這些大逆不道的事,說出了這般不孝的話,她卻始終無言反駁,呆愣了半晌,她凝視著眼前幾乎是陌生的女兒,咬著牙道︰「你可知道,族老逼你祖母將你祖父押入宗祠幽禁,非死不得出!」

「祖父這般多年也是夠勞心勞力了,去和祖宗作伴也是一件美事。」莊之斯微笑地說著,這般嚴重的懲處到了她的嘴中仿佛真的成了美事。

莊銘歆咬牙切齒,「他始終是你祖父!」

「母親若是真的這般不想祖父去陪祖宗,那大可將這件事的真相公之于眾,還祖父一個清白。」莊之斯依然微笑,只是這微笑卻讓人看了心驚,「不過若是這般,去宗祠陪祖宗的人便換成了女兒了,不,說不定女兒不必去宗祠,而是會被直接送下去陪伴祖宗,畢竟,女兒沒有祖父這般幸運,有母親和祖母為他保駕護航!」

莊銘歆的面容頓時蒼白了下來。

莊之斯恍若未見,微笑地繼續說下去,字字如同帶著尖銳的菱角,狠狠地刺進了莊銘歆的心,「不過女兒覺得母親應該不會這般做,女兒是大皇女的伴讀,父君近年來又和豫賢貴君交好,母親可以滅了女兒,但是莊家便會因此而損失了一個可以讓莊家興旺的棋子!而且這些年,母親當年看好的那些庶女如今也毀的差不多了,試問誰還能支撐的起莊家?當然,母親可以再生女兒,只是,卻不會再出現一個大皇女伴讀和與三皇女都留著相同血脈的女兒,更何況,家丑外揚,莊家便會成為所有人心中的笑柄,不過最為重要的還是是,莊家內斗,陛下應該會很高興。」

莊銘歆臉色更是難看,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有朝一日被女兒給逼的進退不得。

「不過母親也說得對,祖父始終是祖父。」莊之斯忽然間更換了態度。

莊銘歆微微一愣,壓下了心中的萬千思緒,「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條件,只要母親答應女兒一個條件,女兒便親自去信,向族老為祖父求情,族老擔心的不過是莊家內部不穩,只要我這個受害人開口求情,再加之祖母的威信,相信族老會願意網開一面的。」莊之斯也沒有繞彎子,直接說道,「不過僅此一次,下一次若是再有人對女兒動歪心思,女兒絕對不會再心軟,也不會再花心思算計。」

她看著莊銘歆,微笑道︰「女兒會直接送他下地府!」

莊銘歆僵著面容盯著她,「什麼條件?」

莊之斯勾了勾嘴角,緩緩地道︰「不再納初侍,永不納側室!」聲音雖然緩慢,然而,卻是擲地有聲,堅定決然。

莊銘歆滿目訝然。

她以為她會提出直接接任莊家主的位置。

如今她已經成年,有這個權利。

不過前提是母親卸任,再越過她。

莊銘歆是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是這般一個條件。

「女兒知道單憑女兒一個人的能力做不到這件事,所以,女兒想求母親幫忙。」莊之斯無視她的震驚,繼續道。

莊之斯凝視著她許久,「為何?!」

莊之斯輕輕一笑,「因為女兒心儀之人容不得女兒身邊有別的男子。」

莊銘歆又是一驚,旋即蹙眉,「是誰?!」

莊之斯但笑不語。

她並沒有听司予昀的建議將這件事告訴莊銘歆。

因為在她的心中,莊銘歆心里最重要的不是她這個女兒,而是莊家。

她好不容易知曉了司以晏心里也有她,更是容不得莊銘歆破壞。

「莊家不是尋常人家,便是尋常人家也容不得這般一個心胸狹隘的主夫!」莊銘歆有些怒了。

莊之斯不以為意淡淡笑道︰「母親倒是納了不少侍人,也生了不少庶出的東西,可是母親這些所作所為,究竟為莊家帶來了多少的益處?母親任由父親捧殺你的庶出孩子,難道便不心疼?母親當年任由女兒這個嫡出的女兒被人凌虐,如今又冷眼旁觀你庶出的孩子被毀,難道母親的孩子生出來便是給人作踐,母親的血脈便是這般的下作?」

「莊之斯!」莊銘歆厲喝一聲。

莊之斯繼續微笑,帶著譏諷,「不是他配不上莊家,而是莊家的骯髒配不上他!」頓了頓,斂去了笑意,沉下了臉,「這便是女兒的條件,母親若是答應,女兒立即修書,母親若是不答允,女兒必定會好好孝順祖父。」

莊銘歆盯著女兒,萬般滋味涌上心頭,怒也不是,釋懷也不能,異常的難受,臉上的神色也是轉了又轉。

莊之斯沒有繼續說話,安靜地等待著結果,神色寧靜,仿佛已經穩操勝算。

而事實也是如此。

莊銘歆沉默半晌,最後選擇了退步,一是因為,她始終對這個女兒有愧疚,二自然就是她所說的那些顧忌,她無法否認,如今眼前的女兒已然月兌離了她可以掌控的範圍,「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斯兒,你也必須發誓,往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得作出傷害莊家的事情來,即便是顏面,也不能!」

她心里清楚,這個女兒即使緊握著莊家繼承人的身份不放,但是她的心里對莊家沒有多少感情。

「母親放心,女兒還得給女兒心愛之人以及我們的孩子一個安穩的家,自然不可能自毀前程!」莊之斯鄭重許諾。

「很好。」莊銘歆心里長長嘆了口氣,罷了罷了,莊家有這般一個繼承人,也是一件幸事。

莊之斯笑了,真真實實,從心底中透出來的愉悅。

這一刻她覺得,她的人生,再一次充滿了光彩以及希望。

……

午膳過後沒多久,司予昀便回宮了。

司以佑見了司予昀這般早便回來,有些奇怪,「怎麼這般早便回來了?不是說傍晚方才回來嗎?」

司予昀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父君呢?」

「父君方才服了藥睡下了。」司以佑回道,隨後看了會兒司予昀,「可用了午膳了?」

司予昀搖頭。

司以佑忙道︰「我去讓人給你準備一些吃食。」

「不用了。」司予昀拒絕,隨後看向了桌子上的點心,「我遲些點心就成了。」

「這怎麼可以,如今天冷了,不遲些熱食身子如何受得了?」司以佑不同意。

司予昀還是堅持己見,「沒事,我的身子好。」說完,便捻起了點心吃起來。

司以佑蹙了蹙眉,又沉思會兒,先是吩咐了宮侍去備一壺熱茶,再緩步上前,問道︰「昀兒,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她似乎有心事。

司以佑微微一愣,隨後搖頭,看見了司以佑臉上的擔憂,笑了笑︰「我沒事,只是沒有找到美食方子,心情有些不好。」

「這事啊。」司以佑失笑一聲,「你別擔心,父君今日午膳比之前吃多了半碗飯,而且還說往後他也會好好用膳的,還說讓你別為這件事煩心了。」

司予昀聞言,也是高興,「真的?」

「那當然了,我騙你做什麼?」司以佑笑道。

宮侍送上了茶。

司以佑給司予昀倒了茶,隨後沉思會兒,再問了一遍,「昀兒,你真的沒有其他心事嗎?」

司予昀灌了口茶壓下了口中的點心,「我哪有什麼心事。」

「昀兒,若是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記得告訴我,不要自己藏在心里。」司以佑認真地說著。

司予昀點了點頭,隨後凝視著司以佑,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會兒之後,忽然間問道︰「皇兄可有喜歡的人?」

司以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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