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 069 過繼晚宴

作者 ︰ 文苑舒蘭

司慕涵出了雨樓,吩咐蜀青好好照顧蜀羽之之後,便離開了西苑。

蜀羽之的心她不是什麼也不懂,只是她不想往後的日子總是這樣的走過,她沒有這麼多的時間去安慰他。

這一刻,她開始有些後悔,若是一開始她就只是將他當成了十六皇女的初侍,那如今或許就不必這般的煩心。

只是,她真的寂寞,在這樣前途未定的生活中,她真的想找一個人陪他,而蜀羽之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他懂事、本分、安靜。

她一直以為即便他們之間不能走到相愛的地步,但至少可以一輩子相敬如賓,相伴到老,可是如今……

他說他喜歡她?

可是若是他喜歡上了自己便會變了模樣,她情願他還是新婚當日的那個淡淡的近乎清冷的男子。

至少這樣,她不需要分心思去猜他究竟怎麼了!

司慕涵不得不承認,在不知不覺之中她依然融入了這個世界,她的思想觀念也逐漸地和這個世界融合。

「殿下!」

一聲急促的叫喚將她從沉思中帶了出來。

司慕涵轉過身來,見蜀青快步跑向自己,她微微蹙眉,雙手負在身後,面容沉靜且冷清,「可還有事?」

蜀青吸了口氣,看著眼前的女子︰「殿下,奴侍知曉不該這般說,可是奴侍還是想請殿下多多關心一些公子,公子他……」

「蜀青。」司慕涵打斷了他的話,「你認為本殿沒有關心他嗎?」

蜀青面上恭敬,只是心中卻有些不忿,公子如今這般不都是因為擔心她知曉他與沈茹的過去,從而棄他與不顧嗎?可是她卻從未關心過公子,這幾日,連他都看出了公子有不妥,他就不信她這個與公子日日同床共枕的妻主會看不來公子心情不好,可是她卻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方才還厲色地將公子趕出來書房。

這個女子,之前還對公子百般寵愛,如今轉身便翻臉無情。

難道天下女子皆是這般薄情之人?

他知曉自己這樣貿然前來說這些話有失規矩,可是看著自己從小照顧長大的公子為了她這般黯然傷神,卻還是忍不住前來。

「殿下,奴侍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奴侍見公子如今這般,實在是不忍心!」

司慕涵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本殿很狠心了?」

「奴侍不敢!」蜀青忙道,「可是殿下幾日前可以這般對公子,如今為何卻又如此冷待公子?難道殿下對公子只不過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便截然而止。

不是不想說完,而是被司慕涵冷冽的眼神給怔住了。

「奴侍知罪,請殿下恕罪!」

他連忙跪下,心頭顫抖著。

此時,他忽然發覺,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十六皇女了!

司慕涵冷著臉,一字一字地道︰「你認為本殿之前對于你家公子不過是一時興起哄著他玩是不是?」

「奴侍不敢!」蜀青忙道。

司慕涵冷笑道︰「即便本殿真的如此,你又能耐本殿如何?」

蜀青一窒,臉色開始轉為難看,難道她真的不過是玩弄公子而已?

「你知道本殿如今在想些什麼嗎?」司慕涵低頭道,「本殿在想,本殿之前對他這般的溫和是不是做錯了?」

「殿下……」

「本殿想,若是本殿一直冷淡對他,今日是不是便不會有人來質問本殿,說本殿是個薄情之人!」司慕涵冷笑道。

蜀青開始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他在蜀家中生活了這麼多年,如今卻犯了這樣一個大錯,他受罰不要緊,若是因此而連累了公子,「殿下,都是奴侍的錯,請殿下不要遷怒于公子!」

「遷怒他?」司慕涵嗤笑一聲,「蜀青,你家公子進了本殿的府門快半個月了,本殿如何對他怒過?本殿何時委屈過他?他為本殿出事而日日憂心,本殿知曉,也記在心上,于是便對他更為用心,本殿從來也沒有苛求過他任何事情,也從未要求給他給與本殿任何的回報,本殿只是希望本殿累了的時候,他陪在本殿身邊,即便他不會安慰本殿,不會討好本殿,即便他只是安靜地呆在本殿身邊,那便夠了!本殿一直要求的不多!你讓本殿多多關心他,那你告訴本殿,本殿如何方才算是關心他!」

蜀青臉色一白,嘴唇顫抖著,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你是不是認為本殿該日日哄著,時時陪著他,這方才算是關心?」司慕涵清冷地道,「若是如此,本殿可以告訴你,本殿沒這個精力,也沒這個心,本殿想找一個可以與本殿生活的人,而不是一個讓本殿供起來的祖宗!」

她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蜀青卻叫道︰「殿下,公子他喜歡殿下啊!難道殿下對公子就沒有一絲感情嗎?!」

司慕涵猛然轉過身來,臉色蒙上了一層陰影,「喜歡?喜歡可以當飯吃,可以當衣服穿嗎?喜歡?你知道本殿當日為何被關入宗親大牢,為何會在殿上受辱,你知道今日本殿為何會在自己門口被刺殺嗎?因為本殿一無所有,所以可以人人欺凌,人人踐踏!你以為本殿不想每日只和他談情說愛,每日花前月下,一輩子自由自在悠閑地過日子嗎?喜歡?本殿也想去喜歡,也想去愛,可是本殿沒有這個閑情,也沒有這個資格!若是本殿對他沒有一絲感情,那本殿今日本殿便不會來這麼一趟,那這幾日本殿便不會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如今也不會浪費時間在這里跟你說這些話!蜀羽之不過是本殿的初侍罷了,本殿若是對他沒有一絲感情,便是直接棄他于不顧,誰也不能說本殿一句話,即便是蜀藍風她也不可以!」

蜀青一窒。

「他想要時間好好想想,本殿便給他時間,也希望他真的能夠好好想清楚,究竟想如何跟本殿過日子!」司慕涵低頭看著蜀青,「不過你放心,不管如何,本殿承諾過會護他一生,這個誓言永遠都不會失效!」

她說完,轉過身拂袖而去。

蜀青這一刻沒有說話,愣愣地跪在冰冷的地上許久,方才起身,只是當他轉過身來,卻見蜀羽之呆呆地站在不遠處,身上只著著一件單薄的衣裳。

「公子!」他連忙走過去,要將他扶回屋內。

蜀羽之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了一句話,「女乃爹,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公子……」蜀青心急如焚。

「你說,若今日她面對的人是雪暖汐,是不是也是一樣?」蜀羽之看著蜀青,還是低聲地問道。

蜀青一愣。

蜀羽之扯動著嘴角,露出了一絲沒有笑意的笑,「女乃爹,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公子……」蜀青雖然心急,但是卻還是很快冷靜下來,「公子,其實殿下她很不容易……」

「女乃爹。」蜀羽之神色漸漸地轉為了凝重,「你說她究竟想我要我如何?」

蜀青一愣,「公子……」

「我該如何方能夠安她的心?」蜀羽之繼續問道。

蜀青還是愣了愣。

蜀羽之也似乎不打算等他的回答,神色冷靜且認真地道︰「我要安她的心,便得先安自己的心!」

「公子?」蜀青訝然。

蜀羽之卻笑道︰「女乃爹,你說我是不是很任性?」

蜀青心中的擔憂更濃,公子這是怎麼了?該不會受刺激過重所以……

「我沒事。」蜀羽之正色道,視線看向了司慕涵離去的方向,「她一直說雪暖汐很任性,可是如今我卻方才知道,自己也是這般的任性。」話頓了頓,又轉向蜀青,「女乃爹,她不愛我,甚至可能連一絲喜歡也沒有,可是她卻還是選擇這般待我,女乃爹,其實是我貪心了……你說的沒有,其實她很不容易!」

蜀青緊緊地握住蜀羽之的手,「公子,你真的沒事?」

蜀羽之搖了搖頭,「女乃爹,既然她想要的只是我安靜地呆在她身邊,那我便做一個安靜的人,可是若是要做一個安靜的人,那便要先安了我的心!所以女乃爹,你幫我一個忙好嗎?」

蜀青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連忙點頭︰「公子,你說!」

「我要見沈茹!」蜀羽之正色道,臉上帶著一絲決然,「我要見她!」這幾日,他這般的心神不寧,這般的擔心總有一天她會棄他于不顧,不過是因為沈茹回京,因為他擔心沈茹會將他們那段小小的過去告知她,所以,若是他要放下這個包袱,就必須確定沈茹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唯一的辦法,便是親自去求她!

蜀青震驚。

……

司慕涵離開了西苑便往武場去了。

以往她心神不定之時都會到武場習武。

這一次也不意外。

不管蜀羽之最後如何選擇,她都已經給了他機會了,她自認為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當她走進武場,就見十二護衛中的另外七人正練著武,這十二個人是她在一眾侍衛中挑出來的,也算是侍衛中的好手。

她本來想為她們制定一些訓練的項目,後來卻想,實戰便是最好的訓練,即便這樣容易喪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心便狠了下來。

只是實戰事前,她必須確定她們是忠誠的!

韓芷五人都有家眷在京中,而且章善也確認過,基本上是真的,至于其中是不是有她們沒有發現的虛假成分,她卻沒時間卻確認,敵人已然將劍伸到了她的脖子旁邊,她若是再不動,恐怕連被這些人背叛的機會都沒有了。

若是她們之間真的出了叛徒,她也認了!

她用自己的命去賭一個安然的未來!

至于剩下的七個人,卻不知京城人士,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查她們的底細,自然要先留著。

練著武中的七人一見司慕涵到來,便停了下來上前行禮,「見過殿下。」

司慕涵擺手示意她們免禮,然後走到武器架旁,拿起了一把長槍,「本殿也想暖暖身子,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奉陪?」

「難得殿下有興致,我們姐妹自然要奉陪的!」

司慕涵看向那人,在腦中搜索著她的信息,「若是本殿沒記錯,你是楚安嵐,郴州人士。」

楚安嵐一愣,似乎沒想到司慕涵會記住她的名字一般,連忙笑道︰「殿下,小的正是!」

之前韓芷五人被叫去了書房,而她們卻被留了下來,雖然章管家說她們也是有機會的,只是心中難免還是有些失望,當然,心中除了失望之外還有一些不甘,她們一同從一眾侍衛中被挑選出來,她楚安嵐自認為絕對不輸于韓芷五人,如今見殿下居然認出了自己,卻也是欣喜。

她走上前,「小的陪殿下熱一如何?」

司慕涵笑道,「自然是好。」

楚安嵐使的是大刀,司慕涵用的長槍,幾招下來,卻也是旗鼓相當,楚安嵐心中一喜,大刀揮舞的更為凌厲,身為下屬,自然希望見到自己的主子也是一個有能力之人,至少這樣,她不會覺得自己跟錯了人。

司慕涵的長槍是跟宮中的武藝師傅學的,那武藝師傅本是個武將,所教的招式也屬于實用型,這三年,司慕涵在外邊游歷,也見過幾個用長槍為武器的江湖人士,多多少少學了一些,兩者融合,雖然不能說是無敵,卻也是有幾分實力。

兩人交手數十招,卻還是不分勝負。

楚安嵐越戰越勇,雙眼冒著精光。

司慕涵心頭一笑,一個收手卻示意暫停。

楚安嵐一愣,嚷道︰「殿下,為何?」

「若是再打下去,本殿便會輸了。」司慕涵笑道。

「殿下謙虛了。」楚安嵐道,滿臉的笑容多了幾許真誠,「殿下的槍法很好,不知道是從哪里學的?」

「本殿在上書房的時候在武藝課上跟師傅學的。」司慕涵一個揚手,將長槍插回了武器架上,「可惜沒學到家。」

楚安嵐自然明白,大周皇女從五歲開始便要進上書房學習,不僅習文且要從武,直至十五歲方才可以離開,「不過殿下的槍法似乎有幾分慶安何家的神韻。」

司慕涵笑道︰「本殿三年前得了母皇的恩準出宮游歷,卻也是听過慶安何家,只是卻從未有幸見過何家的槍法。」

慶安何家,大周鏢局中第一人,據說何家家傳的槍法乃大周第一。

「難怪小的覺得殿下的槍法似融合了各家所長。」楚安嵐笑道。

司慕涵笑了笑,「安嵐的刀法也不錯。」

這時,其余的六人似乎也手癢了起來,紛紛起哄,欲與司慕涵交手。

司慕涵想了想,便點頭同意,只是這回,她選了長劍。

這三年,她用得到最多的便是長劍。

六輪比試下來,司慕涵贏了三場,卻也輸了三場,不過最收獲最大的不是輸贏,而是對于這些將來可能成為她手下的人多了一份了解。

此外便是她確定上次被杖責的傷是完全的好了。

雖然杖責三十並不算嚴重的傷,但是據父君所說,也是要養傷兩個月的。

如今她不過半個月便康復,實在算是神速。

司慕涵有些懷疑,是不是誰在暗中伸了援手,讓那下手的侍衛放了水。

不過想了想,卻也不可能。

有誰膽子這麼大,敢當場欺君?

自然,她是絕對不去想那人或許是瑄宇帝,即便是想到了,也不會相信!

一番比試下來,武場上的八個人氣氛融洽了不少,當所有人席地而坐休息之時,有人便問起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殿下,為何不讓我們去執行任務?」說話的是一個叫林苗的女子,一臉憨笑。

司慕涵笑了笑,「沒有為什麼,只是時候未到。」

「殿下可是不信我們?」楚安嵐問道,韓芷五人是京中人士,而她們不是。

司慕涵笑道︰「安嵐不必擔心,本殿沒有地域歧視。」

眾人一愣。

「那殿下為何只召了韓芷她們五個?」這回說話的是十二個人之中年紀最大的司徒雨。

司慕涵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道︰「你們認為本殿為何要這般做?」

「殿下是認為我們不足以勝任殿下的任務?」司徒雨道。

司慕涵搖頭,目光轉向旁邊一直沉默著的女子,「芸淺認為呢?」

「小的只是殿下的手下,殿下如何用小的是殿下的事情,小的只要服從命令即可。」莫芸淺肅然道。

司慕涵還是未答,又轉向剩余的三人,這三人也是方才在比試中贏了她的三人︰唐斯、楊離沅和溫華。

三人只是隨後起身,行了一禮,「小的服從殿下的命令。」

司慕涵站起了身,笑了起來,不管她們所說的是真是假,卻是說對了她心中所想,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淡淡道︰「本殿府中並不富裕,所以不會養閑人,至于本殿何時用你們,這不是本殿決定,而是要看你們。」

她說完,便轉身離去。

「司徒大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楚安嵐問道。

唐斯有些惶恐,「殿下不會是輸了給我們,所以……」

司徒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殿下話中的意思是什麼,你們自己去想吧。」說罷,轉身繼續練武。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後,便轉身個忙個的,仿若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司徒雨停了停,眼楮看向武場的入口,這般的一個殿下,對她們來說,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她將她們召集起來,所圖的自然不可能只是這十六皇女府的安慰,只是進府之前她便了解過,這十六皇女奪得那個位置的機會幾乎是沒有,那她為何還這般的有自信?

司徒雨自然不會想到,當一個人被逼到了絕境,即便在瘋狂的事情也是做得出來的!

況且,機會從來不是從天下掉下來的,而是靠自己去爭!

……

皇宮

那日平王司慕媛和祥君見面之事,夜侍君當晚便知道了,之後幾日,他也陸陸續續地受到祥君消息。

此時,夜侍君正坐在暖閣的暖榻上靠著暗衛新送上來的情報,不由得嘆了口氣,他沒有孩子,所以無法明白一個父親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做到什麼地步,因而對于祥君的行為他也沒有資格去說什麼。

只是一向怯弱的祥君居然為了十一皇子做出這般的決定,卻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怎麼了?」

瑄宇帝沒有人讓通報,自己走了進來,卻見夜侍君一臉嘆息的模樣,于是開口問道。

夜侍君一愣,旋即起身行禮,「陛下怎麼不讓人通報?」

「後宮有何事情?」瑄宇帝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坐了下來便問道。

夜侍君喚人送來了一杯熱茶後,方才開口道︰「臣侍本想過會兒去跟陛下稟報這件事的,既然陛下來了,臣侍便在這里說吧。」

瑄宇帝蹙起了眉,「究竟什麼事?」

「是祥君的事情。」夜侍君說道,「幾日前,平王殿下去祥君宮中見了他。」

瑄宇帝聞言,臉色一沉,擱下了茶杯。

夜侍君見她動了怒,便轉了一個語氣,「陛下真的想讓十一皇子前和親?」

瑄宇帝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夜侍君隨即跪下,「臣侍逾矩,請陛下恕罪!」

「他做了什麼事事情!」瑄宇帝沉聲道。

夜侍君道︰「平王殿下承諾祥君,只要祥君查出當年蘊君的死因,便會讓十一皇子尋一個好妻主,且……將來許祥君一個貴太君的位置。」他說完,抬頭看著瑄宇帝的臉色,卻見她面不改色,「陛下,祥君不過是擔心十一皇子而……」

「夜侍君!」瑄宇帝低下了頭,「朕忽然發覺,你的心是越來越軟了!」

夜侍君心頭一顫,隨即苦笑,「陛下說的沒錯。」

「記得當初你答應過朕什麼嗎?」瑄宇帝冷聲道。

夜侍君道︰「臣侍說過,臣侍會成為陛下在後宮的手,幫陛下抹去後宮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瑄宇帝伸手擒住了他的下巴,「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心軟?!」

「因為臣侍沒有孩子。」夜侍君正視著她的眼楮,平靜地道。

瑄宇帝冷笑,「你是在怨朕?」

「臣侍不敢。」夜侍君道,「臣侍只是在想,或許可以尋另一個法子去解決這件事。」

「哦?」瑄宇帝松開了手,「朕倒想听听!」

「陛下是準備一輩子瞞著蘊君的死因嗎?」夜侍君問道。

瑄宇帝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別跟朕提那個賤人!」

「可他始終是寧王的親生父親。」夜侍君道。

瑄宇帝冷笑道︰「那又如何?」她說完,不待夜侍君開口又繼續道,「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朕,既然朕的五皇女這般想知道他父親是如何死的,朕便告訴她!」

夜侍君一愣,心頭被他壓了下去的疑惑此刻再度涌了上來。

瑄宇帝看著他,眯了眯眼,「你又何話要說?」

夜侍君雙手進握了一下,「陛下,為何如此心急?」

「你說什麼?」瑄宇帝眯眼道。

夜侍君看著她,「陛下為何如此急著逼迫十六殿下?她還小,陛下大可慢慢地教,緩緩地練。」

瑄宇帝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的眼中涌出了一層陰影。

「陛下,臣侍知道不該過問這些事情,只是,雖然玉不琢不成器,但是刀磨的太快,也是容易折斷的。」夜侍君既然說開了,便打算如數說出,「陛下即未打算與……與他走,為何要如此焦急?你這般做,即可能將這把愛護多年的刀給折斷,也毀了這份母女之情,陛下,臣侍真的不明白,為何您如此的焦……」

他的話沒有說話,便打斷了。

瑄宇帝一揚手,將身邊的茶杯摔倒了他的臉上,幸好如今天氣冷,那熱茶放了一會兒依然不那般燙,否則夜侍君的那張臉怕是要毀了。

夜侍君卻還是揚著頭,卻不再說話。

瑄宇帝冷冷地笑道,「你有何資格這般問朕?」

夜侍君心中苦笑,是啊,他是沒資格,只是他的心不安,一直都不安,可是她卻說的沒錯,他沒資格!他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的難受,正欲俯身請罪。

這時,一道暗影竄了進來,跪在地上,「見過陛下。」

夜侍君一見來人是個女子,當即臉色一變,皇家暗衛一向有兩支,一支在後宮,由他掌管,所有人皆是男子,另一支在陛下手中,有男有女,眼前著男子雖然出現在後宮,卻只參拜陛下,那便是陛下的人。

瑄宇帝看了那男子一眼,「什麼事。」

那男子俯身道︰「十六皇女自宮中回府之後,于十六皇女府門前遇刺。」

瑄宇帝身體猛然一顫,倏然站起身來,眸子內閃著厲芒,「你說什麼?」

夜侍君听了之後,臉色也大變,十六皇女遇刺?「十六皇女如今如何?」

「殿下無礙。」那男子道。

瑄宇帝臉色漸漸地陰狠起來,「何人所為!」

「沈家大小姐。」那男子道。

夜侍君一听,隨即一愣,不是寧王,不是平王也不是瑞王而是沈茹?沈茹居然膽敢在十六皇女府中刺殺十六皇女?她瘋了不成?

「下去!」瑄宇帝沉聲道。

那男子隨即消失。

夜侍君抬手抹去了臉上的茶水,「陛下……」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卻見瑄宇帝身體猛然一顫,隨即似乎要跌倒的樣子,「陛下!?」他猛然一驚,顧不得她會不會怪罪,連忙起身伸手要攙扶她,卻不料被她一手推開。

瑄宇帝厲喝一聲,「別踫朕!」

夜侍君被她推到了在地,然後看見她雙手扶著座椅的手柄,身體踉蹌了幾下,方才穩住了身子,陛下,她究竟怎麼了?

沈茹刺殺十六皇女雖然讓人震驚,但也不至于讓她如此?

陛下,她究竟是怎麼了?

瑄宇帝站穩了身體,卻始終背對著夜侍君。

「陛下……」夜侍君低喚道,身影在發抖。

瑄宇帝卻冷聲道︰「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該去做的,最好一樣也不去做!」她轉過了頭,冷冷地看著他,「如今朕若是要換人的確有些麻煩,但是朕也不是非你不可!」

夜侍君心頭一凜,「臣侍明白。」

瑄宇帝眯了眯眼,方才轉身離開。

夜侍君神色安靜地看著明黃的背影,緊握的雙拳卻還是顫抖著。

……

次日傍晚

司慕涵帶著章善一同出了十六皇女府,前往安王府赴宴。

一天一夜,蜀羽之都只是呆在雨樓之中,並沒有來見她,也沒有讓人來傳什麼話,她有些失望,卻也無可奈何。

不過蜀羽之雖然未曾來見她,府中該管該做的事情他卻也一件未曾落下,今日這般晚宴,她之前是打算帶他出席的,只是那日蜀羽瑢不過說了他幾句,他便如此不適,她也便斷了這個念頭。

安王府與十六皇女府雖然同在一個坊區,卻也隔著挺遠的一段距離。

午後不久,天色又陰沉了下來,開始下去了雪。

司慕涵沒有騎馬,而是坐上了馬車前方。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行到了安王府前。

司慕涵下了馬車,便見安王府門前張燈結彩的,雖然有些布置是為了過年而準備的,但是這等仗勢說明安王對于這次的過繼極為重視。

這時司慕涵有些羨慕司慕璇,有一個與自己相敬如賓的正君,且有自己的孩子。

孩子?

司慕涵心頭一動,她是不是該考慮考慮要個孩子?

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

只是這個念頭方才一起,便被她給掐滅了。

之前她的確是很想和羽之有個孩子,只是如今,這個可能已然成了妄想,如今若是想要孩子,她該去找誰生?

雖然以她如今的身份,找給為她生孩子的男子其實也不難,只是,她不想讓她的孩子這般隨意出生!

即便不是為了愛而生,也該給她的孩子找一個合適的父親!

還有給孩子一個安穩的環境。

如今她這般朝不保夕的,如何能做到?

許是司慕涵來的有些早,府門前的客人並不多。

「見過十六殿下。」安王府下人一見司慕涵便上前迎接。

司慕涵淡笑地點了點頭,示意章善將禮物交給負責收禮的下人,然後步入了安王府內。

引路的下人便將她引進了正廳後的暖閣。

司慕涵一進暖閣,便見安王坐在首位,客座第一位坐著久未見面的寧王司慕容,此時的她依然是一副溫和的表情,司慕容身側坐著的是平王司慕媛,她自然也是那副陰沉表情。

司慕璇見司慕涵進來,便起身迎接,「今日下雪,我還以為十六皇妹不會來了。」

「十三皇姐盛情相邀,皇妹怎麼會不來。」司慕涵笑道,說完,便轉身看向司慕容和司慕媛,行禮道︰「皇妹見過五皇姐、七皇姐。」

司慕容笑了笑,「十六皇妹不必多禮。」

司慕媛則是直接轉過了身,喝茶。

司慕涵早已料到了會是這般,面不改色地道︰「兩位皇姐來的可真早。」

「我不如十六皇妹事忙,自然能早些過來。」司慕容笑道,那神情仿佛她們之間從未發生了任何神情一般。

司慕涵也笑道︰「五皇姐說笑了,皇妹連個官職都還沒有,怎麼會忙,倒是五皇姐得母皇看重,卻不想今日還是來得這般的早。」

「十三皇妹封王又得嫡女,我與五皇姐身為長姐自然該早些登門祝賀。」司慕媛眯著眼楮,看著司慕涵,不冷不熱地道。

司慕涵若無其事地道︰「說起來,皇妹還未恭賀七皇姐封王了,如今難得見著七皇姐,便補上一句恭賀。」

「十六皇妹的恭賀我可不敢受!」司慕媛似笑非笑地道。

司慕璇開口斡旋道︰「七皇姐還是這般愛開玩笑,十六皇妹莫要介意,請坐吧。」

司慕涵點頭在司慕媛對面坐下,卻空下了靠近主位的一個位置。

司慕容開口道︰「如今十三皇妹都得了嫡女了,不知道十六皇妹府上什麼時候有喜?」

司慕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皇妹府中並無君侍,五皇姐若是想送禮,怕是還要等上一段時間了。」

「我倒是知道之前五皇姐送了幾個小侍給十六皇妹,怎麼,十六皇妹沒有收用嗎?」司慕媛一臉疑惑。

「我們這位十六皇妹眼界高的很,看不上我送去的男子。」司慕容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倒是用來做了順水人情。」

司慕涵笑道︰「皇妹本也想受了五皇姐的好意,只是皇妹想起方才回京之時,五皇姐跟皇妹說過,我們皇家之人,即便是收一個侍人也不能隨意,所以皇妹只好辜負了五皇姐的好意。」

「我倒還不知曉十六皇妹居然是這般一個膽小之人。」司慕媛嗤笑道。

司慕涵笑容不減,「皇妹不是膽小而是謹慎。」她說罷,嘆了口氣,繼續道︰「五皇姐也是知曉的,上次皇妹不過一時沖動于鬧市中縱馬,雖然與律法不符,但也未曾傷人,可是卻還是有人死死地抓住皇妹不放,以致驚動了母皇,讓母皇憂心,皇妹若是再不小心點,下一次怕是沒這般好運氣了。」

司慕容道︰「十六皇妹不必擔心,我倒是知曉你的運氣一向很好。」

「運氣好這是天命,然而若是身邊有小人在日日夜夜想著如何置皇妹于死地,那即便是再好的運氣也不夠用。」司慕涵淡笑道,「所以還是得謹慎些。」

「若是真的如十六皇妹所說的,那即便十六皇妹再小心也終會著了小人的道。」司慕璇蹙眉道。

司慕媛眸光頓時一沉。

司慕容依然一臉溫和,卻多看了司慕璇一眼。

「不過我倒是覺得十六皇妹不必這麼憂心。」司慕璇笑道,「十六皇妹乃我大周皇女,上有上天庇佑,下有母皇愛護,如何會被小人有可曾之機?」

「十三皇姐說的也是。」司慕涵雖然不知曉司慕璇為何要幫她,但卻承了她這個情,「即便有小人在旁,皇妹也未必這般容易便著了她的道,更何況還有母皇和各位皇姐在,五皇姐說的是不是?」

司慕容笑了笑,「我倒是不知道十六皇妹什麼時候找了這麼多小人。」

「五皇姐有所不知,這小人就是這般的可恨,皇妹從未去招惹過,她卻自個兒找上門來。」司慕涵一臉苦惱地道,「不如五皇姐給皇妹個注意,如何將這些小人給大發了走?」

司慕媛臉色一僵。

司慕璇低頭喝著茶。

司慕容卻還是面不改色地微笑,「辦法我倒是有一個。」

「五皇姐請說。」司慕涵一臉急于求知的表情。

司慕容笑了笑,「避免小人的唯一辦法便是將這些小人給斬殺了,不過卻不知道十六皇妹有沒有這個本事?」

「皇妹雖然沒有五皇姐這般有能力,但是若是要斬殺幾個小人,卻還是能夠做到的。」司慕涵笑道,「即便做不到,還有五皇姐在不是嗎?」

司慕媛眸光冰冷地司慕涵,正欲說話卻聞外邊傳來下人的通報聲說瑞王殿下來了。

司慕璇作為主人隨即起身。

司慕涵也跟著起身。

只余司慕容和司慕媛安坐于座位之上。

她們為長,且同為王,自然不必起身相迎。

瑞王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身邊跟著的是瑞王正君。

司慕臻上前,對司慕璇道︰「恭賀十三皇妹。」

「多謝九皇姐前來。」司慕璇笑道。

司慕涵開口道︰「見過九皇姐。」

司慕臻點了點頭,笑道︰「十六皇妹這般早便到了?」

「皇妹方才到了沒多久。」司慕涵道,只是她的話一說完,那位一直站在瑞王身旁,一身華服,滿臉驕傲的瑞王正君便給了他一個冷眼。

司慕涵只當沒看見,這等男子,即便將來瑞王真的成了大周之主,他也坐不穩鳳後的位置。

司慕臻轉過視線看向司慕容和司慕媛,「兩位皇姐來的也挺早的。」

司慕容點頭一笑。

而司慕媛卻是平常的陰沉臉。

司慕璇伸手請司慕臻入座。

司慕臻點了點頭,在司慕涵前方的位置坐下,「勞煩十三皇妹讓人將瑢兒送到後院。」

司慕璇點頭,喚來了一個小侍,吩咐他將瑞王正君送到後院招待各府後眷的院子。

蜀羽瑢倒是很給自己妻主面子,對她行了一個禮,然後安安靜靜地和那小侍往後院去了。

司慕臻入座之後,便轉過視線,看向司慕涵,說道︰「這幾日我有些忙,倒是沒時間去十六皇妹那登門賠罪。」

司慕涵微微挑眉,笑道︰「上次之事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九皇姐不必放在心上。」大周權貴人家府中宴請,若是攜帶後眷的,會在正門處直接前往後院,而不會出現出現在正廳,更不會出現在暖閣,司慕臻將蜀羽瑢帶進來,卻未當著他的面提及那日之時,司慕涵便已然知曉,瑞王是不會落下臉面道歉的。

「瑢兒性子任性,我已經說過他了。」司慕臻也不推月兌,便順了司慕涵的話,若讓她登門賠罪,她還真是做不出來,也拉不下這個臉面,不過這十六皇妹倒也是個知趣之人。

「我若是記錯,九皇妹的正君與十六皇妹的初侍都是蜀家的男子。」司慕媛似笑非笑地道,「難怪兩位皇妹這般的親近。」

司慕涵端著茶喝著,卻不說話,此時平王的心中想必已然斷定自己與瑞王早已勾結在一起了。

司慕臻卻笑道︰「若論起親近,哪及得上五皇姐和十六皇妹。」

「如今九皇妹與十六皇妹也算是姻親,往後多多親近便是了。」司慕容笑道。

司慕璇插話道︰「我們都是姐妹,自然該多多親近,想必母皇也是這般希望的。」

「昨日十三皇妹與十六皇妹前去迎接沈將軍回朝,不知一切可順利?」司慕臻喝了口茶,便換了一個話題。

司慕涵淡淡地笑著,卻也是驚訝于瑞王的焦急,蜀家與沈家的婚事她是如何也要管的,或許,她該找個時間去見見那沈玉清,若是她這般敬重父君,便不會同意這門婚事,而且,即便是為了沈家自身,她也不會輕易將自己和任何一派綁在一起的。

司慕璇見司慕涵不說話,便開口道︰「一切順利,我們將沈將軍迎接回京後,便回宮復命,本來是想和沈將軍接風洗塵,只是沈將軍一路疲憊,我們也只好作罷了,不過皇妹倒是听說,過幾日除夕晚宴,母皇也會順道給沈將軍洗塵,若是九皇姐想一睹沈將軍的風采,那日便可見與她好好聊聊。」

司慕臻笑道︰「若是這般,我倒是要和沈將軍好好聊聊了。」

「九皇妹似乎很想沈將軍?」司慕容淡淡地問道。

司慕臻笑道︰「沈將軍為我大周抵御西戎蠻賊多年,勞苦功高,皇妹自然敬仰。」

「沈將軍與我們雖然年紀相差甚大,但因大皇兄的關系,卻也是同輩。」司慕璇笑道。

司慕涵微笑道︰「十三皇姐說的不錯,若是五皇姐和九皇姐有意與沈將軍結交,但也是可以的。」

「若論起親近,倒是十六皇妹與沈將軍關系最為親近。」司慕容勾嘴笑道。

司慕涵笑道︰「五皇姐說的倒是沒錯,所以皇妹便打算與沈將軍好好親近親近。」

司慕媛臉色越發的陰沉。

司慕容的眼楮也眯了起來。

司慕臻若有所思。

司慕璇見場面冷了下來,便開口笑道︰「十六皇妹乃貴君養女,自然是該和沈將軍好好親近的。」

她這話一落,其余的三人便恢復了尋常。

司慕臻正欲開口,卻聞外邊傳來了一道通報聲,言聖旨到。

除了司慕璇之外,其余的幾人皆是一愣。

司慕璇起身,正色道︰「去將正君和大王女請出來。」

下人得了命令,快速轉身走入內院。

司慕涵等人也站了起來,在听了司慕璇的話之後,便猜到了這聖旨和什麼有關,雖然聖旨不是給她們,但是身為皇女,她們還是跟著司慕璇一同出了正廳,等待著迎接聖旨。

正廳內,此時已經來了不少客人,基本上是朝中大臣。

王府宴客,除了身份較高之人,主人一般不需要親自招待。

司慕涵掃了一眼在場的官員,倒是沒幾個位高權重之人,蜀藍風未到,倒是左相水韻雲也未到,倒是司慕涵一直不願意見的莊銘歆卻是來了。

此時,莊銘歆似乎也發現了她,竟對她點頭一笑。

司慕涵只好回過去一個笑容,心中卻是尋思著她為何這般友善待她?這個莊銘歆,她究竟再打算什麼主意?

司慕臻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互動,臉色有些暗沉。

司慕容卻是沒有注意到司慕涵,她的一雙眼楮正看向角落處的一個女子身上。

「若是皇妹沒有記錯,那女子該是雪家的二小姐,雪傾。」司慕媛低聲道,雪傾常年在外,甚少出席這等權貴宴會,如今她在這里,雪暖汐想必也來了,此時正在後院!

司慕容收回了視線,眯起了眼。

司慕媛的眼中掠過了一抹森寒。

半晌後,管家將宣旨的人請了請來,正是瑄宇帝身邊的貼身宮侍蘇惜之,身後還跟著拿著禮物的宮侍。

「見過各位殿下。」蘇惜之行了一禮。

司慕璇道︰「有勞蘇總管稍等。」

蘇惜之微微一笑,「想必安王殿下已然猜到了陛下聖旨所言為何了。」

「昨日本殿進宮,父君剛好提過。」司慕璇笑道。

安王正君很快便走了出來,身邊牽著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那孩子一身華麗喜慶服飾,滿臉笑意。

司慕涵看了那孩子,卻想起了不久前在泰陵中見到的廢太女的嫡長女,心中不由得一陣微涼。

安王庶女如今成了安王世女。

而本該成太女的孩子卻葬身火海,死無全尸。

她又想起了方才那一閃而過要孩子的念頭,不由得輕輕地嘆了口氣。

安王正君到來,眾人下跪,蘇惜之便開始宣讀旨意。

的確如所有人預料的一樣,是封安王長女為世女的聖旨。

蘇惜之宣了旨意,交下了瑄宇帝的賞賜之後,便離去。

安王正君和安王世女接了聖旨和賞賜,便轉身回到了後院,招待後院中的各府家眷。

司慕璇和幾個朝中大臣打了幾聲招呼,道了謝,便吩咐管家開宴。

這時,一個客人姍姍來遲,正是左相水韻雲。

司慕璇有些訝然,她雖然有將請柬送去水家,但是卻未曾想過水韻雲會來,這人自坐上了左相的位置,便一直謹言慎行,甚至和各個皇女來往,如今居然會來?她垂了垂眼簾,隨即上前,「未曾想到水相會來,本殿有失遠迎。」

水韻雲笑道︰「恭賀安王殿下。」

司慕容看了一眼水韻雲,然後負手立著,司慕媛卻是勾起了嘴角,司慕臻則微微沉了沉臉。

司慕涵卻是仔細打量著這個水相,水韻雲並非世家出身,卻爬到了左相的位置,必有其過人之處。

上回鬧得滿城風雨的水大公子一事,最後落幕卻落得極為迅速和平靜。

雖然其中雪帝師必定使了不少力氣,自然也少不了這水相大人的手段。

而那水大公子……

那事鬧得這般的大,卻從未傳出這水大公子有何反應?

她忽然間想起了之前雪暖汐說過的那句話,水墨笑本來就是想嫁給天下第一人。

阿暖那次雖然是胡鬧,但這話說的也未必不是真。

若是那水大公子這般有野心,那將他教出來的母親自然也不會甘于平凡。

只是這回,她沖著誰來?

是真的如上次她推薦寧王一般,沖著寧王而來,還是反其道而行?

雖說朝中傳聞,水韻雲和蜀藍風不和,但是政治這事,一些利益為先,難保蜀家沒有和這左相達成協議!

蜀羽瑢乃庸人一個,若是那水大公子願意委屈一時,卻也不是不可行。

正當司慕涵暗思之時,安王與水相依然寒暄完畢。

水韻雲便轉過視線,看向在場的幾位皇女,「下官見過幾位殿下。」

寧王點了點頭。

瑞王勾嘴一笑,卻未達眼底。

平王卻道︰「難得水相也來,今晚可要陪本殿好好暢飲一番。」

瑞王見了這情形,臉色更為陰沉,水韻雲在朝中一向與蜀藍風不和,這是她早已知曉的,但是如今她這般公然與寧王一派交好,卻也未免太不將她放在眼中。

這時,她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關于水家公子的傳聞,這件事蜀相雖然跟她提過,是雪帝師的嫡子隨後胡說罷了,只是如今想來,卻也未必跟這蜀藍風無關!

她的兒子是未來鳳後?那他兒子所嫁之人不便是未來的大周主人?

水韻雲的野心居然這般的大!

上次弱水三千樓內,寧王說她早已定下了正君人選,怕是這水家公子!

司慕臻想到這,不禁暗自冷笑。

司慕涵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應,水韻雲也未曾將她放在眼中,笑容滿面地與一向陰沉著稱的平王寒暄著。

司慕涵見了這等情形,便心中猜測也有幾分肯定。

司慕璇開口道︰「我們還是先入席,待會兒再暢談。」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安王府前院暗潮涌動,後院專門招待各府家眷的臨淵閣卻也不怎麼太平。

雪暖汐許久未曾裝出這般端莊的大家公子風範,有些難受,便一直坐在一角,打算等過會兒便暗暗去前邊偷偷見見司慕涵。

本來母親是不同意他出席這個宴會的,他說了好久,還答應了絕對不惹事,二姐幫忙說了許久,母親方才答應。

不過他不惹事也不代表事情不來惹他。

正當安王正君帶著新過繼的嫡女出去接旨之時,一直看在安王正君面子上不惹事的瑞王正君又是硬生生地忍了許久,但是終究還是惹不下去,便起身往雪暖汐走去,準備報當日的羞辱之仇。

那日他被瑞王帶回府中,雖然未曾遭到訓斥,但是卻被冷落了許久,這幾日,他的妻主一直留在了那新封不久的側夫院子中。

不過是跪了幾個時辰罷了,那賤人就病了!

更可恨的是,殿下居然對他百般憐惜,連他派人去請也沒有離開!

他自嫁入瑞王府以來,最恨的便是那賤人,那個賤人一開始不過是一個侍君,卻因為九皇女封了王,多了側君的位置,便將那個賤人升上了側君的位置,而且那賤人仗著母家有錢,便時常不將他這個正君放在眼中,以往殿下還會幫著他,可是這次之後,殿下卻反而幫著那賤人!

而這一切都是蜀羽之和這雪暖汐!

若不是他們,殿下也是不會生了他的氣,便不會流連在那個賤人的院子!

蜀羽之他見不著,如今見了這雪暖汐,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雪暖汐惹著心中的難受,優雅地喝著茶,卻見蜀羽瑢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當即興奮起來,「本公子還倒是誰哩,居然是瑞王正君,怎麼,瑞王殿下不怕丟臉居然還帶著你出來?」

蜀羽瑢未想還未開口卻對方搶了先,頓時火氣上涌,「雪大公子,見了本君還不行禮!」

雪暖汐擱下了茶杯,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起身行了一禮,「見過瑞王正君。」

蜀羽瑢卻沒有因為他的順從而欣喜,反而更怒,「雪暖汐你——」

「瑞王正君這是怎麼了?」雪暖汐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我這不給你行了禮了嗎?怎麼?難不成瑞王正君不滿意?」

「雪暖汐,那日你那般欺辱本君,如今還敢這麼跟本君說話?」蜀羽瑢恨的咬牙切齒,卻不知道如此出擊,他只是怒,非常的怒,若是可以,他定要將這小賤人推出去打死,可是蜀羽瑢怒歸怒,卻還是存著幾分理智,怎麼說也是大家公子出身,自然不會愚蠢到那個地步,可是若是不懲治一下這人,卻又咽不下心頭的那口氣!

「瑞王正君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公子何時欺辱你了?」雪暖汐的話說的很大聲,自然是故意的。

在場的其余男子都停下交談,將目光轉了過來。

蜀羽瑢怒道︰「你還敢不承認!」

「哦。」雪暖汐忽然間恍然大悟一般,「瑞王正君說的是那日之事啊?那日本公子不過是見瑞王正君只帶著侍衛便出門,所以好心提點一下,豈料卻惹了瑞王正君這般怒氣。」

雪暖汐一邊說著,一邊委屈了起來。

心中卻是笑了起來,心中不由得佩服二姐的料事如神。

那日回府之後,二姐便說這蜀羽瑢不會輕易罷休的,于是早已經將應對之話交與他!

他雖然不認為沒有女子陪同跑出去逛街有何不妥,反正他是做過了的,不過這蜀羽瑢這般愛面子,又是堂堂瑞王正君,自然是在乎的!

想過來對他興師問罪?

如今他倒要看看他如何收場!

蜀羽瑢的臉氣的一陣青一陣白,那日他回府之後,便有人告知他這般出去不妥,想必殿下這般冷落他也是有些方面的原因,可是若不是這雪暖汐,殿下如何會發現他出去?

雪暖汐的話一說完,在場的男子紛紛露出訝然的表情,但是礙于蜀羽瑢的身份,不好說話。

蜀羽瑢感覺到眾人的目光,狠戾地掃視了所有人一眼,那些被掃視的人紛紛轉過了視線,繼續交談,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京城之中,能忍的上這兩位的人基本上沒幾個。

熱鬧是要看,但是還是得先保住自身。

蜀羽瑢警告完眾人,便將目光落在了雪暖汐身上,此時的他已然沒有方才的那般顧及,他就不信他堂堂瑞王正君治不住這雪暖汐!

這個念頭一起,他的手也隨即揚了起來,狠狠地往雪暖汐臉上打去。

雪暖汐卻是個習過武之人,而且早已有了防備,一個側身便躲過了蜀羽瑢的巴掌,若不是生怕惹出了事情,母親便不準他再出來,他便見不著司慕涵,他早就打回去了!

瑞王正君?!

瑞王正君便了不起嗎?

別說他如今還不是鳳後,即便是成了鳳後,他雪暖汐也未必怕他!

臨淵閣的下人見了這等情形,便立即上前,「瑞王正君……」

安王府的幾個側君也跑了過來,今天的日子又多重要,他們自然明白,雖然正君沒有嫡女,但是在這安王府中的地位卻是不可動搖的,若是今日出了事情,別說正君不會放過他們,想必殿下也不會饒恕他們的!

「瑞王正君,請息怒!」

蜀羽瑢身邊的小侍也連忙阻止自家主子,出門前,殿下已然交代過,不得讓正君惹事,「主子,息怒,主子請息怒……」

蜀羽瑢卻是已然氣瘋了,連忙推開那些小侍,再看見雪暖汐一臉挑釁的表情,便更是恨不得將他撕碎了般,「放開本君!放開……」

「堂堂瑞王正君居然公然鬧事,真不知曉蜀相大人是如何教兒子的!」一道清雅且高傲的聲音插了進來。

雪暖汐自然是听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他轉過視線看向站在臨淵閣門前一襲青衣的男子,微微長大了嘴,滿目訝然,水墨笑,他怎麼來了?該不會來找他算賬的吧?

------題外話------

這安王府的宴會寫不完了,明日繼續

水大公子來了,阿暖也跑來了,寧王自然也會有動作,安王府有好戲看了

ps︰明日舒蘭要到醫院復診,更新可能會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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