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塵緣 第一卷 蕭府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爭執(下)

作者 ︰ 荼靡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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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姐!」子嵐似乎也被子遙那幾近瘋狂的怒吼驚呆,連話都說不連貫︰「並不……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未要同你爭搶過什麼。」

「從未嗎?那好!你現在就離開裴申,好證明給我看你口中的‘從未’。」子遙咄咄逼人,並不把已經木然的這個妹妹放在眼里。

子嵐無言以對,她確實從未有同子遙爭過什麼,只是從小到大,兩個人喜歡的,總是那麼一致,才會讓子遙一直以來有著這樣的誤解。對于那個葉慕,她並不否認曾經有過的好感,他的學識,他的幽默,他的溫婉,是每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子都夢寐以求的。兩人一直都是很知心的好友,而自子遙要快她一步地捷足先登,他們二人在一起後,她便將那份感情深埋。所以子遙的話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只是天意弄人,她永遠都要與這位姐姐有著那麼多交集,而這交集,便是兩人都想得到的。

「無話可說了吧!我就知道,你早在之前便知道我和裴申的關系了,于是才會借在臨溪園旁的溪邊摔倒來勾引他!」子遙的聲音已不似方才那樣喧嘩,卻是有十二分的冷森摻雜其中。

「勾引?你怎麼能這樣說!」子嵐因听到她那刺耳的字眼又羞又氣。

正在夕顏準備側耳細听子遙接下來的怒斥時,卻悚然傳來子嵐有些驚愕的聲音︰「你!你這是干什麼?」

夕顏頓時心馳不安,料到子遙惡恨的性格不會就此罷休,定是該為難子嵐,便三並兩步的蹬上那台階,一在二樓閣上站穩腳,便看到子遙正一手持著鞭柄一手握著鞭尾,正朝嚇地不得動彈的子嵐躍躍欲試。

「住手!」眼看著那鞭子伴著子遙猙獰地笑聲快要落到子嵐身上,夕顏出聲喝道。

許是這突然的阻止,子遙猛然回頭,那一鞭的力道也驟然減了幾分,而子嵐朝一側輕躲,才幸得沒有落在身上。

子遙先是一驚,隨即穩住情緒,道︰「嫂嫂怎麼這麼有雅興,來攙和我們姐妹的事情。」

從方才的險象中回過神來,夕顏淡然道︰「我不能管嗎?」不跳字。

「只怕是你管不著!」子遙瞠目怒視。

子嵐看到夕顏的到來,驚魂未定地朝她踉踉蹌蹌跑來,落葵忙上前兩步,將她扶到長椅上坐著。

斜眼看了看子嵐,卻見她躲閃過自己的目光,夕顏心中明白,她還在為五爺的事情怨恨著自己。

她瞟向子遙︰「你別忘了,如今是蕭家的當家女乃女乃?」

「別以為你還像曾經一樣仗著爺爺的信任,如今五爺一事你已經是顏面掃地。當家女乃女乃?哼!不過是爺爺礙著中毒的大哥,不忍讓他為難,才勉強可憐你,給你留著這空設的位子。」子遙一針見血,滿眼蔑視。

夕顏能夠感覺到此時子嵐向自己投來的目光,卻並未側臉去望,更無法辨識那眼神,是同樣的嘲笑,還是同情的憐憫。

料到她會拿此說事,夕顏雖心中不悅,卻也並未有太大的波瀾,只依舊平靜道︰「這些只是因二小姐對我有偏見,才會做此言論。不管怎樣,我當家女乃女乃的位置擺在這里,擁有的權利你若是不承認,那我就拿來用給你看看。所以今兒你同三小姐的這事,我還非管不可了。」

原是想敗敗她氣勢的子遙,听到這話,心中也是有些憂慮的,因她十分自知,此事要是鬧到蕭老爺子那里去,定少不了要挨一頓罵。可若是此時便敗下陣來,豈不是毫無顏面可言,于是,便死撐道︰「我勸嫂嫂還是不要管的好,這件事要是鬧到爺爺那里去,也不是多麼風光,畢竟,是為了一個男人!」說著,目光瞬間投向子嵐,充滿著威脅。

並未想到她會如此言行相報的子嵐,更是被她這一看,嚇得低下頭去。

「既然你也知道鬧到爺爺那里去不好,那就最好息事寧人,否則恐怕最後吃虧的,還是二小姐您,就像您說的,畢竟,是您,為了一個男人要來鞭打自己的妹妹!」夕顏說的字字切齒,盯看著子遙不放。

「你!」被她這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子遙憤憤出聲,卻又不知還如何言對。

見她如此,夕顏心中掂量不該如此緊緊相進,否則會真得將她逼急,因為如今的自己,真的是有些自身難保,生怕攙和進別的是非中去,以免惹得蕭老爺子心中更多的不滿。于是,便柔下聲來︰「二妹啊!你別忘了今兒是什麼日子。」

子遙因她這有些調和意味的話而松下心來,只冷眼看著她,也不做聲。

夕顏說著︰「五爺剛剛出殯,而一會又要有那麼多賓客前來,你貴為蕭家的二小姐,又怎能為了此事鬧到爺爺那里,給旁人留下制造流言蜚語的機會呢。」見子遙別過臉去,她加重了些語氣,好讓這個無法無天的刁蠻小姐知道輕重︰「到時就不止是你一個人名譽上受損,蕭家恐怕也要惹來許多不必要的話柄。」

子遙因她這一說,似乎也有些恍然,卻不想失了方才的氣勢,便說道︰「那只要她同意離開裴申哥哥,我便就此罷休。」聲音早已沒了揚鞭時的勃然。

「感情這種東西,來來去去,並不是人們所能強求的,這話特別適合對女子來講,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爭來搶來也守不住。所以很多事情,還是隨心隨緣的好,你可明白?」夕顏悠然成聲,卻是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子嵐身上。

每個女子都有自己脆弱的一面,即使她在旁人面前表現得多麼不可一世,卻始終無法遮掩她作為一個女子天生的敏感與柔弱。子遙也是這樣,越是任性無禮,越說明她內心的恐懼與不自信。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那顆易碎的心。

她繼續道︰「方才見二小姐獨自站在這樓上時,臉上滿是對過去回憶的幸福笑容。」

蕭子遙的眼神隨著她這句話驀地暗了下去,像是觸及到內心深處的傷痛,她默不作聲,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

就是這樣盈盈一個側身,像是某種召喚一般,夕顏的目光倏地滑落到她腰間,天色漸漸暗了下去,但卻是如墨潑紅般,渲染一片。只一些微弱的光亮,她便能辨識的清楚,子遙腰上掛著的,正是那塊她至死都不會忘記的藍田玉。夕顏愣然地望著她,眼楮也不由自主地盯向她正在收整折疊起來的長鞭,難道那就是獨龍鞭?蕭子遙是紫龍?自己怎麼早沒有想到呢,剛入門時她就是用這個鞭子來為難自己的呀!夕顏細細回顧著第一次與其在竹林中的沖突,可是,紫龍雖然入堂晚了一些,但作為其四大殺手之一,武功怎會連自己都不如呢?是她掩飾的謹慎,還是自己判斷錯誤?但那個藍田玉確是在她身上掛著,這是事實,不過斟酌來看,她為何會敢如此招搖地將那玉掛著身上?夕顏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

「姐姐!」落葵有些急切的呼喚聲將她從思緒中拉回到現實。

夕顏見她用眼神瞟向樓梯,便順著望去,子嵐正在一瘸一拐的下樓,她連忙上前去攙扶︰「子嵐!你……」

話未說完,便遭到了她的極力地抵觸︰「放手!」

「五爺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對于這件事,姐姐是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因為本身就是她的緣故,所以在面對這個自己願意當做親妹妹一樣來疼的丫頭時,她只能重復著這樣的說辭。

「你的意思是與你無關了?」子嵐停在木階上,回頭反問。

夕顏無從回答,只微微頷首︰「是我對不起五爺,是因為我的猜忌,他才會跳下去的。」

「你這樣說還算有一絲良心與悔過,倘若你推月兌,那我這輩子都同你只是陌路人!」子嵐已經走到了階下。

夕顏拉住她的胳膊︰「如果這樣的話,你就願意原諒我了,是嗎?」不跳字。聲音中甚至有一絲的哀求。

「休想!」似在故意地表現出厭煩,又似只是固執地不肯原諒,子嵐的聲音並不如當初那樣決然。

夕顏只默默跟在她身後,隨她一起,沿著這溪邊行走,兩人幾步之隔,卻靜得只剩下涓流的溪水伴著裙裾的摩挲聲。

「你如今是真的同裴申在一起了嗎?」不跳字。夕顏的聲音不輕不重。

依舊行在前面的子嵐微微側過臉來︰「是又怎樣?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他。」

夕顏平靜一笑︰「並不是喜不喜歡他,而是擔心你第一次的如此用心,會被他的玩弄所欺騙。」

「我相信裴大哥不會欺騙我的,他說了,要一直陪著我。」子嵐雖然心中清楚裴申的風流,但她也一直有著這樣一個感覺,無論是眼神還是心思上,他對她,都同對別的那些女子不同。

夕顏怎會不知她此刻的想法,便說道︰「再聰明的一個女子在遇到愛情時都會便笨,她們往往認為,自己就是那個他該遇到的人,自己就是特殊的,然而往往事實,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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