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塵緣 第一卷 蕭府篇 第九十七章 糾葛(上)

作者 ︰ 荼靡未央

感謝小雪利和獨舞朋友的打賞與支持,未央今日加更的兩章會于晚八點奉上。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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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還心驚膽戰,後悔提出要回他這飛鏢的要求而讓他為難,怕剛剛體會到的幸福又悄然而去。如今听到這話,苦澀許久的心澗頓時如甘泉輕涌般酣暢,驀地頑意忽現腦中,在近于咫尺的裴申臉上,輕輕地落了一個吻,如同輕點平靜水面的蜻蜓,激起裴申心中蕩漾的漣漪,卻又忽而離去。

子嵐垂下頭去,雙頰如擦上一層殷紅的胭脂。

裴申先是一驚,隨即心似蜜釀,緊緊握著她的手舍不得放開,眼楮盯望著她,片刻也舍不得挪去。

「子……子嵐!」院門處傳來一個沉沉地有些凝噎的聲音。

兩人循聲望去,竟是少修。

「少修哥哥!」子嵐心中一喜,放開裴申的手,站起身來,正要向他走去,卻被裴申又十指相扣拉回,臉上漸漸退去了方才的幸福之態。

子嵐明白他心中不悅,低聲在他耳邊說道︰「放心好了,我和少修哥哥只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妹,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說著,便掰開他的手,到了立在院門的那人跟前。

少修怔然地看著那碎了一地的紫薔薇,心也似那陶盆般,一片片裂開,方才他就是在子嵐輕輕吻向裴申臉頰上時踏進來的,然而鑽心鑿腸之痛只能悄悄隱埋,他微微一笑︰「嫂嫂已經被我接回來了,另外……」說著竟臉色沉了下來。

「怎麼了?」子嵐看他如此悲痛,不免也暫時放下夕顏回府這一消息的欣喜,忐忑不安起來。

少修目光落在她如黑緞的墨發上,耀出一束圓潤精致的銀光,銀色簪子只露出頂端圓圓的一點,看著好生眼熟。

「少修哥哥!」子嵐焦急地喚著他︰「另外怎樣,你要急死我嗎?」不跳字。

少修拋開那銀簪引起的毫無頭緒的紛亂思緒,這才回答道︰「五叔死了。」

「什麼?」恍如晴天霹靂一般,子嵐瞪大雙眼不敢置信,記憶不斷回涌,曾經的五叔將她扛在肩頭在元宵節里偷溜出去看花燈,這個甚至比父親和爺爺還要對她寵溺的五叔,怎麼突然離去?她有些不敢相信。

淚水潸然而下,子嵐單薄的身軀經不住這突來的打擊,開始抽泣的有些顫抖,正在少修要出言安慰時,另一個偉岸的男子已經一把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擁入懷中,緊緊任她的哭號深埋于胸前,淚水打濕了衣襟也全然不顧。

少修看得有些呆然,他似乎明白些什麼,心中更是因這眼前的事實而酸澀難耐,本就打算要漸漸放開的手如今終于可以坦誠釋然,因為他親眼看到了,這個男子並不如相傳的那樣風流不羈,而對子嵐,更是個有情有義願意付出保護她的好男人,如此的話,少修也算是安心了,他終于給自己苦苦的掙扎找了一個最好的出局理由,終于可以一腔報效給如今岌岌可危的國家。

他看向裴申,裴申的目光也正好落在他身上,出乎意料的淡淡一笑,少修已經完全沒有了曾經對他的偏見之行。

裴申略微一驚,也勾起唇角,朝他一笑以示禮貌。

如此靜默良久,裴申對子嵐安慰道︰「如今人也沒了,就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了,活著的人好生生的才是給死者最大的安慰。」

子嵐抽噎著抬起臉來,眼楮經這樣的折騰,已然是紅絲微現,裴申心疼地為她拭去淚痕。

她漸漸緩下了許多,才想起剛剛因痛欲攻心,竟忘記了身後的少修,隨即回過身來,有些愧疚道︰「抱歉!讓你看到我這樣失態的一面。」

少修笑道︰「傻丫頭!我能明白你的痛心疾首,五爺對我們視如己出,在得知他自殺後,我也是難以相信。」

「五叔怎會自殺?」子嵐紅紅的眼楮因他那話又有些濕潤起來。

少修眉頭緊鎖,有些沉肅道︰「我也不知,但似乎與嫂嫂有著什麼關系,因五叔跳下樓之前,是只和嫂嫂兩人呆在錢莊二樓的議事廳的。」

「怎會與嫂嫂有關?」子嵐有些驚訝,隨後肯定道︰「絕不可能是嫂嫂害了五叔的。」

「我並沒有說嫂嫂害了她,而是她定知道是怎麼回事。」少修也連忙解釋起來,因在他心里,夕顏已是如親人一般,她甚至比蕭家長輩還要受到他的崇敬。

子嵐心中重重疑惑,自然不肯就此罷休︰「我要去找嫂嫂問問。」

「嵐兒!」裴申柔聲喚著她的腳步匆匆,待她扭過頭來看他時,卻又止住了欲說的話,眼楮微微地向對面的男子斜了過來。

少修會意,明白他有事要對子嵐講,這才淡然一笑,雙手抱拳向裴申告辭,遂又對子嵐說道︰「我在門外等你。」

子嵐點點頭,又回望向裴申,似在等待他的話,卻不知少修已是極其不舍的離她越來越遠。

裴申突然伸手將方才戴到她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子嵐一陣驚然,瞪大眼楮看向他。

「不要多想!我只是不希望別人看你戴著這飛鏢。」裴申撫了撫她的腦袋。

子嵐這才松了一口氣,有些佯裝嗔怪道︰「為何?我都不嫌棄它不是真正的飾物。」

他不禁而笑︰「傻瓜!我是希望你只戴給我看。」說著,目色一凝,道︰「還有,切不可被這簪子在身上或手上滑出傷口來,利器畢竟是利器。」

「明白了,還真當我是毫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她說著,便把那簪子用絲絹重新包裹起來,遞到他手中,卻是悲痛之感再次現于面上,低聲道︰「你將這給春兒,我得去嫂嫂那里一趟,明兒你就先甭來了,五叔沒了,這兩日家中事情會比較雜亂。」

裴申執著她的手,輕聲回道︰「知道了,快些去吧!別太難過,畢竟活著的人經不起這大悲大痛的折騰。」

子嵐點點頭,這才轉身朝外走去。

裴申負手站在依舊飄落著星星點點紫色薔薇花瓣的院子,陷入一片沉思。

這邊子逸一直守在夕顏身旁,望著她沉沉睡去的側臉,靜靜地看著,怕是自己一不小心,便如夢如幻般再次將她失去,而自己,又會像昨夜那樣,在暴風疾雨鞭打的夜晚,瘋狂地到處尋她不得。

他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方才的余熱已經消退,看來她昨夜也是淋壞了身子才會如此憔悴,想到這里,又憶起和蘇靈薇在杳雲亭上醉酒後的言行,不禁更加覺得對不起夕顏,微微起身俯了下去,在她眉心那顆牡丹上烙上了一個深深的熱吻。

夕顏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幾下,終抬起眼來,見那個給自己安穩的丈夫正近在眼前,不免嗤笑貪睡道︰「怎不讓我好生睡著?渾身都十分得累。」

「那我為你輕輕揉著胳膊如何?」子逸順著她的玩笑話,欲往那被子里鑽去。

夕顏一面笑得接不上氣來一面推搡著他︰「看你這越來越沒了正經的樣子,我就越發不想讓你靠近了。」

「呦!這歡聲笑語的,哪兒像是個養病的人啊!」正在兩人嬉鬧時,一個柔媚的聲音不遠不近地傳來,隨後便看到蘇靈薇繞過屏風進到臥房里面來。身後還跟著呼喊著追來的花蝶︰「郡主!不可呀!我家大少女乃女乃正病在床上呢。」

「花蝶!你先下去!」夕顏掀開被,走下床忙朝來者迎去,微微欠身行禮︰「郡主!」

而身後的子逸只站在那里,面無表情地看向這個不速之客。

花蝶見此情景,忙應聲離開。

蘇靈薇將低眉頷首面色有些蒼白的女子看了又看,冷冷道︰「嫂嫂好不愜意啊!昨兒怎的到了杳雲亭中,還藏了起來,而後瀟灑一去,竟讓子逸哥哥在大雨中找的你好苦!看如今,不也正換上干淨衣裳,打扮地有模有樣的回來,當這是過家家呢!我們可都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靈薇!」子逸見她說話冒然依性,忙出聲止道。

蘇靈薇略帶委屈︰「你還護著她,昨兒你不是說的,沒了她,便會選擇我嗎?」不跳字。

重拾起昨夜的糾葛,夕顏的心中還是會隱隱作痛,她蹙眉別過臉去,不想讓子逸看到她此刻的落寞。

「靈薇!」子逸的語氣明顯比方才要重上許多,有些惱然道︰「昨夜是我酒後的亂言,你切不可當真才是。」

「酒後亂言?那是誰拉著我不許我走,讓我留下來陪他的,也是飲了救的緣故嗎?子逸哥哥!你的人生怎會如此隨意?」蘇靈薇喝道。

子逸這才平靜下來,淡淡說道︰「我想你是誤會了,昨夜,我把你誤認為是顏兒,才會舍不得讓你走。」說著,朝身邊的妻子看去。

夕顏這才迎上他的目光,莞爾一笑。

蘇靈薇見兩人相識含情,不禁將最不該提起的事情端出︰「那你就不在意她同舊情人私會一事嗎?若你肯相信她,又為何偷偷跟蹤?為何逃避著不敢見她?」

夕顏頓時驚愕不已,跟蹤?她當時並沒有看到子逸在身後始終保持一段距離的跟隨著,而後登上杳雲亭,正好將客室中的一舉一動一覽無余,她還以為是子逸在杳雲亭中欣賞風景時無意間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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