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皇 迷霧繚繞 一三三章 勝敗之前

作者 ︰ 路遙情

蘇青被李御風的話弄得無語,她不擔心李御訣,但她還有更重要的需要擔心啊玉手伸出,蘇青兩只手一起把還在她胸前作怪的男子頭給抬起來,羞紅著臉抗拒,「現,現在還不行」

李御風就勢便吻住了蘇青的手指,一根也不放過,一邊吻一邊拐帶,「乖,青兒,我現在就想要……」

那酥麻的戰栗從指尖傳進心里,蘇青想抽回手,可是李御風又不允。

眼見這李御風眼里的邪火越燒越旺,蘇青趕忙的直起身子,不讓他亂來,「五郎,再等等,現在真的不行」

「別鬧,我一刻也不想等」

蘇青都快要急出眼淚來了,推拒著寧王,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說她已經有了,還是在桐城時就有了的

「五郎,我,我……,真的不行」蘇青抗拒著李御風,攬過他小心翼翼的說著,「我有了」

李御風也迅速反應了過來,現在他的臉色正一點一滴的變黑,剛剛的熱情也被蘇青的一句話瞬間澆熄。

看著李御風的臉色,蘇青心里也有些打鼓了,他不希望她有孕嗎?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那女子窺探不到寧王心中所想,此時李御風已經在心里把臨川郡主和西南世子罵了個遍,什麼時候來京城不好,偏偏要選在他的青兒有月事的時候跑過來,他那一股子勁頭全被他們兩個給徹底弄沒了

看著身下緊張不安的女子,李御風一聲嘆息,抬手將蘇青的衣裳整理好,冷冷的不說一句話。

蘇青又被李御風的神情弄得發 ,這人不止一次說要她為他生下繼承人,可她真的有了身孕,他又擺出這樣一幅臭臉

女子身子前傾,細細的抱住了李御風,聲音變得有些郁郁的,「五郎,你不高興嗎?」。

好事被攪,他能高興到哪去?臉色依舊很臭,但還是注意到了蘇青,李御風按住柔軟的雙手,他怕她再進一步他會真的成了不顧她身體的秦獸

「青兒,我暫時還不能把你接走,這些天你在這里要時刻注意著,天氣也轉涼了,注意保暖,夜里若是肚子痛,先放一個暖水袋放在月復上,你以前也會有抽搐的疼痛,如今我不在這里,你要更加注意」雖然是好事被攪黃,但寧王依舊是很在意蘇青,現在又拉著女子絮絮叨叨起來。

蘇青懵了一般的看寧王,現在徹底明白了,原來他剛剛是以為她初葵已至

女子現在有些囧,她的話明明說得很清楚,怎麼他就會錯了意呢蘇青咬了咬下唇,這才扳過李御風的身體,垂頭軟軟蠕蠕的說道︰「不是啦」

「什麼是不是,就算是不痛也要注意,不要吃些涼食,別吃壞了肚子……」李御風還在抒發己見。

「五郎,你,真是……」蘇青被他的話弄得哭笑不得,拉著那人的手放到自己的小月復上,蘇青眼里有母性的光環在閃爍。

「五郎,我們有孩子了我有了你的骨肉」蘇青有些不敢看李御風的表情,只是低低的告訴李御風。

她說什麼?他听到了什麼

蘇青覺得她話已經說出去好久了,就是不見那人有什麼表示,她正要抬頭看李御風什麼反應時,那人卻一把按住她的雙肩,激動得像一個毛頭小子一般,「你說什麼,再,再說一遍?」

看到男子眼中巨大的驚喜之意,蘇青現在總算是放下了擔心,笑著攀上李御風的脖子,「五郎,你要做父王了」

那人還一副沒有緩過神來的怔怔表情,直到很久他才用力抱緊蘇青,將下巴抵在女子瘦削的肩上,很是真誠的呢喃,「青兒,謝謝你謝謝你」

蘇青也回抱著男子,听著那一聲聲發自肺腑的感謝,女子的心瞬時融成了水,好在他們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只是這樣的溫馨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李御風就立馬放開蘇青,起身拉蘇青就往外走,「這里沒有補胎藥,也少了人伺候,旁邊還住著頭狼,走,跟我回去」

蘇青無語了,剛剛還說不能帶她走,現在他就急成這樣女子很不合作的甩開寧王的手,嘟囔著控訴起來,「你一點也不關心我,你只在乎你的子嗣」

與她相處了三年,李御風這還是頭一回發現蘇青吃醋,而且還是吃他兒子的醋將蘇青重新圈在懷里,李御風開始耐心的解釋,「青兒,我當然也在乎你,皇宮里依然有暗人在時刻保護著你,可現在不同了,你有了身孕,我擔心到時候真的宮闈內亂起來,你雙身子無法逃月兌」

「我的身邊也不安全,我會把你安放到桐城去,那里是現在最放心的地方乖,青兒,萬一我有個好歹,至少我還後繼有人啊」

蘇青用力的搖頭,她不要走,「我不準你胡說五郎,你信我的,我只不過開玩笑罷了我不會跟你走的,我如果走了,李御訣察覺出來你就功虧一簣了」

李御風有些心疼的看著蘇青,輕輕的一吻印在女子的額間,「傻瓜,一計不成還可以另行安排,這一次不能拿下京都還有下一次,可我的青兒只有一個,我不能讓你有危險啊」

蘇青抬頭直視李御風,眸色堅定的說著,「五郎,我們相識三年,你從未要求過我什麼,有什麼事你都會先為我著想,我真的很感動」

「可是,這一次我不想再被你護在身後了,五郎,我想過了,我不願意再被他人看成是以色示人的寵姬,我想要自己努力,這樣我才能配得上你,五郎,我想要做可以與你比肩的女子」

蘇青願意犧牲小我成全李御風的霸業,這叫他如何不感動只是,「不行,你留在這里多一日便多一份危險,紫玉她們可以保護你,但若真到了逼宮的時候卻無法照顧我們的骨肉,你必須離開」

女子素手握住男子的手臂,將頭輕輕貼在他的胸膛,細細說道︰「五郎,陛下已經不信任太子了,我留在宮中不僅可以消除李御訣的懷疑,還能借機拿到陛下的親筆冊封你為皇的詔書,鳳印和玉璽我都有辦法拿到,屆時你才能名正言順的登上帝位」

「青兒想的不多,青兒只想要如何幫助我的夫郎,助他得成大業」蘇青雙手抱住李御風的寬肩,這個肩膀可以擔起一切

「青兒…」那男子抱緊了懷中柔美佳人,「我原先也有此打算,只是如今你…我不想你再涉險了,你懂嗎?」。

「可我想再努力一點,你早日登基,我們的孩子就早日能有一個舒適的環境,五郎,我想要和你並肩」輕輕點頭,她知道能感受到李御風的愛意便可,「我會好好保護我們的孩子,五郎,我等你打開南宮大門正式接我回家」

……,……

「好」這一聲用盡了寧王所有的力量,奪宮勢在必行,如今蘇青有了身孕,他需要加速腳步才行了

蘇青窩在李御風的懷里,听著他切切情語直到深夜。但寧王來此卻不僅僅是為與蘇青柔情蜜意,他還有要事在身,當日晚上便已去。

三日後寧王大軍正式與太子軍隊開始了第三次交戰,二軍大戰整整兩天一夜,太子與寧王均是當世梟雄,二人拼死一戰,雙方均有損失,然太子一方損兵折將約莫五成,寧王雖有損傷,但也不足畏懼。

西南王本與太子準備結盟,卻突然听聞太子曾與蟻族結約,西南王長子正是死在了蟻族人手中,對蟻族深惡痛絕,一氣之下撤回了所有準備前往京城的大軍。

太子重用昔日貴族武安侯,但武安侯實為鼠輩,口頭答應後卻改變風向,投誠寧王,京城已再無人可用寧王已率兵即刻攻下京城周邊的郡縣,直取帝都指日可待

「姑娘,太子殿下有請」

蘇青撫上鬢發,跟隨著侍從走出偏殿,她的身子現在照顧得很好,李御風不知從哪弄來了安胎藥丸,現在她每日都按時按量服下,胎兒也很听話,她並沒有任何孕吐之類的現象。這樣便好,她的兒子果然是疼娘的,知道現在是關鍵時期,所以安安分分的躺在她的懷里,不給她增加負擔

勤政殿內的李御訣,抬頭便看到女子踩著蓮步而來,他放下了墨筆,從御案旁走下,「蘇青,陪本宮出去走走吧」

「是。」

蘇青跟在李御訣的身後走出勤政殿,那個男子就停留在了前面的廊坊上,蘇青順著李御訣的視線望過去,此時已殘陽西下,幽幽遠方還依稀能看到戰火硝煙,從這深宮高牆俯瞰帝都,實在是美不勝收。

李御訣不自覺的月兌口而出,「江山無限好」

「只是近黃昏」蘇青也跟著說出下一句,臨近黃昏,再過不久,她就能和他重逢了

李御訣掃了一眼身後的蘇青,他又望向天際,「蘇青,本宮可能……要輸了」

「我知道。」你輸了也就是說,他要贏了

「蘇青,想听听我和四哥,還有五哥的小時候嗎?」。忽然的,李御訣似是解月兌的笑著問蘇青。

其實她是不想听的,可看到李御訣的神情,即算是他已滿盤皆輸,他傾國傾城的容顏上依舊沒有灰敗,蘇青不想拂了他的意,「你說,」

「呵呵…」俊美的男子似乎是回憶起了當年,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真了些,比以往更加的迷人,「我們三個年齡相仿,從小都是在一起長大的,四哥總是拿著皇後嫡子的身份看不起我們,他最喜歡命令我們做他的小廝,他以前還很可恥的要我幫他寫夫子安排的作業呢呵呵,可他卻總會從皇後那里偷來許多好吃好玩的,給我和五哥,」

「小的時候五哥和我關系最好,你不要看他成熟穩重,那個時候他可是挨夫子戒尺最多的一個,呵呵,」李御訣眼中浮現淡淡的笑意,「可他又是我們三個人中最聰明的,每一次我和四哥課業遇到了不懂的地方他都能一一破解,那時我一直以為他是天縱奇才,直到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有一個名聲響徹中原的舅舅,楚雲棲,他的所有都是繼承了他舅舅的衣缽呢」

蘇青听著听著,才恍然明白,原來雲棲先生是李御風的舅父,難怪雲棲先生如何在府上折騰他也不會發氣了

「那後來呢?」蘇青很想知道,既然他們三個人從小就那麼好,可為何會走到今日。

「後來?」李御訣幽幽看著遠方,「後來皇後殺了我的母妃,又誣蔑五哥的母妃與男子私通,我被貶如冷宮,五哥成了睿王軍中最低下的士卒,之後我們再也不曾見過了」

「蘇青,這個世上從來就不公平」李御訣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他指著天邊怒道︰「四哥,他不聰明,根本沒有治國之才,可是他有皇後的支持,他的身後是整個定國公撐腰,他身上流著的是最高貴的血液五哥,他沒有了母妃卻還有他的舅父,還有睿王全力輔佐可是我呢?」

李御訣轉頭看向蘇青,他的醉人的眼中有痛,更有化不去的哀傷,「我的母親死了,外公一家也悉數倒台,父皇將我困在冷宮,蘇青,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最後那兩句‘什麼都沒有’,李御訣幾乎是嘶吼出聲

看著李御訣那樣激動的神情,蘇青好像有些心痛,不為其他,就因為他們有太過相似的經歷,她曾經一樣什麼都沒有。

「我每天坐在寸草不深的冷宮,每天都想著如何走出這里,如何報仇終于,機會來了,我買通侍衛,就坐在冷宮門前等著,每日都等,直到後來父皇陪著他的妃嬪放紙鳶,紙鳶掉在我的腳下,那時父皇才終于想起他還有我這麼一個兒子」

李御訣臉上浮現出些許的自嘲,「後來他傾力培養我,外人都以為我一直呆在冷宮,無人知道我x日苦練劍術,創建柳莊,組建朝中勢力,後來我摧毀定國公府,害四哥被貶,皇後被囚禁,蘇青,我花了那麼多年的布置終于是報仇了,我終于報仇成功了」

「可,為什麼我一點也不快樂?」男子變得懵懂,他的碧玉眼中隱隱閃現傷痛,痴痴的看著蘇青,一步一步的走進女子,「我為了報仇,放棄了曾經最喜歡的醫術,我為了報仇親手殺了那麼多人,現在還要把劍指向我最崇拜的五哥,我為了報仇,」

李御訣的眼神愈見痴迷,仿佛是要將隱忍了四年的情全部爆發,那眼中的深情讓人為之一震,讓蘇青根本呼吸不過來,「為了報仇,我,還放棄了你」

蘇青怔住,她不知道要對著他說什麼,女子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動,沒有任何反應來回應男子的痴情。

李御訣走到蘇青的面前,伸手抱住了她,將下顎抵在她的肩上,此時內侍監與宮婢早已被李御訣遣散,除了蘇青,沒人能看到他的脆弱。

「我知道你懷了五哥的骨肉。」李御訣的聲音淡淡的飄進蘇青的耳朵,那女子聞言頓時渾身一僵,李御訣再抱緊了蘇青,輕聲安慰,「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去傷害你的孩子」青兒,我幼年便醉心醫術,你身孕即便再不明顯我也能一眼看出,我知道你很喜歡那個孩子,如果我殺了他恐怕你會恨我一生一世

你是我一生最愛的女子啊我怎能忍心看你哭?我無論如何都不願你恨我的

「我很自私,所以才把你綁過來,哪怕每天就這樣看你一兩眼我都覺得開心。」李御訣聲音變得輕柔,「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你用強,蘇青,我喜歡你,我知道四哥也喜歡你。」

聞著蘇青發間的馨香,李御訣臉上泛出淡淡的笑意,「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什麼值得我驕傲的,那就是你蘇青,我沒有想到你寧願不要榮華富貴也不願與四哥在一起,那時你拉著我的手說要我帶你走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緊張嗎?」。

「可是我真的不能帶你走,我給不了你幸福,我帶著你只會拖累你」听著听著,蘇青的淚水不能自抑,在她的心中,李御訣從來都那麼冷漠,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是這麼在意她,可是他們早已錯過,她的心,除了李御風,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慢慢的,蘇青吃力的抬起素手,回抱住李御訣的闊背,此時看來,他們兩個人都好脆弱,一切好像又回到了采月樓時,他似乎還是那個渾身是血,誤闖進她的房間的男子,蘇青用著沙啞的聲音喚著,「林訣」

感受到蘇青的淚水,李御訣身形一震,那一聲久違了的稱謂讓他鼻子有些酸,他用力的抱著女子,「青兒,能听到你再喚我一聲,真好」

四年前,他們也曾彼此心動,他們也曾如此相依,只是經歷改變了人,時間改變了一切,她離開後,他為了報仇雪恨不惜失去人道的能力練就奇功,就算今日蘇青願意跟他在一起,他還是會如當年一樣,拒絕她,哪怕他再如何不舍

「青兒,你說上天是不是很喜歡開玩笑?四哥,五哥還有我,我們兄弟三人竟然都喜歡你,從小爭到大,最後連心愛的人都是同一個」李御訣笑著笑著,淚水也涌了出來。

「我……」蘇青控制不住眼淚,因為她的重生,她遇上了他們三個,曾以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她的噩夢,可……

「青兒,如果當時一切的壓力都沒有,如果我和四哥,還有五哥都向你伸出手,那個時候你會選誰?」他知道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可他依然想知道她的答案

「…我,不知道」

李御訣有一絲僵硬,他一直以為蘇青是被李御風慢慢感動的,而最開始她心里只有他一人的,「如果呢?如果真的是那樣,你會選誰?」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以為我心里對你很在意,可是當我第一眼見到五郎,我才知道那不是心動面對著那時的五郎,我竟然對他難以生出厭煩,我竟然難以對他冷漠那時我心里太害怕,所以一直都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第一眼見到五郎的時候,我就已經動心了

這個世界就是那麼好笑,明明心已冷成堅冰,明明已經不會再愛,可我還是愛上了他

李御訣又輕輕的笑了起來,蘇青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自卑的他,他聲音好弱,「你會選五哥」

「青兒,看著你和五哥一起走,我就知道你會愛上他小時候宮女們還有貴族的千金就都追著他,他那麼招女人喜歡,你怎麼可能不會愛上他?」

「林訣,開城門投降吧」蘇青想要勸他,「寧王會放你一條生路的」

李御訣听到蘇青的勸降,松開了蘇青,他又恢復了昔日太子的高傲,「蘇青,我李御訣頭可斷,血可流,卻絕不會投降」李御訣不再看蘇青,轉身就往勤政殿內走去,他的心好痛,她不知道,他寧願身首異處,也不要讓她看到自己軟弱的丟盔棄甲投降

何況,他這一次只想自私一回

蘇青依舊望著李御訣的背影,那身影一如她最初看到的,那樣筆直,那樣高大,此刻卻帶著無盡的滄桑。她的眼里依舊有淚,蘇青不想李御訣死,一點也不想

李御訣有他的驕傲,蘇青也有自己的天,直到這一刻他們依然要是對立的一方那麼,她不會心軟,該做的事她一樣都不會放過

自那一日後,李御訣再也不回自己的寢宮,整個正殿與偏殿只有蘇青與紫玉兩人,蘇青每日都會出來走走,隨意散散步。

那女子看似慵懶漫步,實則卻是四下留意宮中地形,現在女子款步進入囚禁了皇後的冷宮,昔日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皇後甄漪喬如今臉上全是皺紋,昔日高貴的眼中也盡是灰白。甄漪喬頹廢的坐在冰涼的地上,像是在坐等最來的死亡一般。

蘇青屏退紫玉,朝著甄漪喬打招呼道︰「皇後娘娘,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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