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老爺是來找我的?」一種慌亂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從懷中抽出一大疊銀票,甩在我手中,道︰「請李姑娘遠離這里,不要再接近我家主人了。這是十萬兩銀票,足夠姑娘活下半輩子了!」
他的語氣充滿了諷刺和不屑,讓我感覺如同針扎一般難受。他口中的主子,一定就是柴紹吧!真想不到,事隔多月,柴紹的爪牙還會來找我。我還以為他被關在公主府里,我就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了呢。
看著那厚厚一疊銀票堆積在我手中,想到柴紹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我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冷哼一聲︰「是柴紹讓你來找我的?」
「是不是都無所謂了,總之請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快點離開我家主子。你巴巴的跟著他身邊,不就是圖他的錢嗎?現在你想要的,全都在這里了,你還不快拿錢走人?」
這男人可真是低估我了。我越听越氣,感覺心里像煮沸的開水一般,熱氣蒸騰直往頭頂上冒。我緊緊攢著那疊銀票,朝他胸前用力扔過去。那銀票頓時如落葉一般飄飛的滿地都是。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不稀罕這些錢!他若不來招惹我,我自不會腆著臉去找他,你大可以安心離去,請不要擾亂我現在的生活。」
我感覺難受極了,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奴僕這樣羞辱我。那些下人不懂得情況,覺得我是貪圖富貴的女人,隨他們怎麼說都好,反正我一分錢也不會拿,到時候自會見分曉。
這些奴僕是和我的人生沒有半點關系的人,我才懶得顧及他們。如果說這樣的羞辱只讓我難受三分,那麼柴紹的態度才是令我如火攻心的真正原因。
他不知道我有身孕,那是因為我不想告訴他,不想給我們兩人束縛,這也就罷了。可他竟然在自己官場失意之時將我拋棄。他打了敗仗,被燕國皇帝小瞧,所以遷怒于我嗎?他這是什麼意思?以為給我一筆錢,把我趕走,就算解決了嗎?難道他真打算一輩子都不再見我,真的從此蕭郎是路人?
我模了模自己的肚子,用力甩甩腦袋。天啊!我這是怎麼了?我到底在想什麼?柴紹放我離開,不就是我日夜企盼的結果。那麼多個寒暑的夜晚,我都默默祈求上蒼,讓柴紹快快放過我,讓我可以過自由的生活,為什麼自從有了他的骨肉以後,我總是千萬個放不下?難道,我竟真的把他當做自己的夫君,當成月復中孩子的父親了!
為什麼會這樣。知道自己終于能夠遠離他的魔爪,我竟沒有一點開心,反而滿肚子的怨氣不知該向誰發泄。紅袖呢?紅袖為什麼還不出來?天啊,誰來救救我,誰來給我力量。
我連忙轉身,不再理會那個來勢洶洶的男人,朝樓上走去。我要去找紅袖,哭訴也好,苦笑也罷,總之我真的已經沒有力氣一個人獨自承受了。
「你給我站住!李姑娘!!」柴懷義上前大邁一步,將站在樓梯半中央的我狠狠拽住。他仇視的看著我,仿佛我和他之間有莫大的恩怨似的。我實在不明白,這個我素未蒙面的男人,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我根本不想要他的錢,我只想過平靜的日子,像現在這樣平靜就很滿足了。
「你到底想做什麼?」
「哼,李姑娘,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苦苦糾纏我家主子,居然有這麼大的野心。方才那十萬兩銀票,你嫌少了是嗎?你到底想要多少錢,開口直說好了,我柴懷義赴湯蹈火也會替主子籌來這筆錢給你的,請你不要再來糾纏主子。」
「笑話,本姑娘自力更生,誰稀罕你們這些軍人從百姓身上搜刮來的血汗錢。」
「你胡說什麼?」柴懷義一個巴掌甩在我臉頰上,頓時火辣辣的疼痛感從臉頰傳遍全身。我怒不可遏,大聲呵斥道︰「你給我滾,告訴你主子,別再來煩我,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們!滾……」
我拼命掙扎著甩開他緊緊遏制住我的手,再次轉身向樓上沖去。
可我的胳膊再一次被他狠狠鉗住。
他顯然也氣到了極點,跟我也沒了好語氣︰「天下間怎麼會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你以為纏著我家主人就可以獨吞他的財產嗎?我告訴你,你錯了!就算我主子根本不愛他的夫人,他也絕不會分給你這個沒名沒分的女人一分錢。不要給你臉不要臉,這十萬兩銀票已經算是很照顧你了,我知道你懷著我們主子的骨肉,想要借此要挾他,你不收下這銀票也罷,那就吃了這藥丸吧!」
他怎會知道我有身孕的事情,難道柴紹也知道了?難道是柴紹告訴他的?
我正驚恐的看著他想這些問題,他竟不知從哪里抽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血紅色的藥丸,就要往我嘴里塞。
這一定是墮胎藥!不知為何,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男人是來謀害我肚子里的孩子的。
我連忙掙月兌他的大手,用力將瓷瓶打翻在地。那瓷瓶順著樓梯乒乒乓乓滾了下去,血紅色的藥丸散落一地。柴懷義手中還緊緊捏著兩顆,正要塞進我口中,他是個力大無窮的軍人,我根本沒辦法逃月兌。
「紅袖!紅袖……快來救我……救命啊……嗯,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救命啊……紅袖,快,快來救救我的孩子……」我聲嘶力竭的呼喊著紅袖。
「主子,發生什麼事啦?」
紅袖從二樓廂房冒出半個腦袋,這時柴懷義才發現畫館內還有第三個人,他驚得連忙松開了手。我本就重心不穩,他這麼一放,我便失了力道,一個不留神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一時間,我只覺天旋地轉,濃重刺鼻的血腥味瞬間從我雙腿間傾瀉而出,我感覺自己的如同噴發的火山一般,拼命向外宣泄著熱辣辣的熔漿,以及我滿身的力量。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一切如同靜止,我再也沒有力氣,刺骨的疼痛感壓住我的神經,讓我暈厥過去。
「主子……主子……」
「李姑娘……喂!!你醒醒啊,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