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彌漫著惡心的腥臭味兒,燻得我幾欲作嘔。用紙巾緊緊捂住口鼻,我模索著向前探著步子。這暗巷里的老鼠越來越多,一個個長得竟然像小貓那麼大,可能是經常偷吃那中年人剁碎的肢體,眼楮竟然泛著螢綠的光芒,看起來煞是人。我終于在堆積成山的垃圾里,找到了那地下室的入口。那是個極其隱蔽的裂縫,輕輕推開,便是那入口。只開了一點小口子,那里面的惡臭就撲面而來。我險些被這惡臭燻得暈過去,定了定神,顫抖著腳步繼續向里面探去。
我一個人回到了上班的城市,沒有和母親還有墨澀打招呼。母親神智已經完全混亂了,墨澀提議將母親送到養老院,我沒有意見,一切由他做主。就在他幫母親辦理一些住院手續的時候,我回到了這里。我不想得到他的勸阻,所以選擇一個人行動。
陰森黑暗的洞口似乎要將我整個人吞噬,冷汗順著額頭流進脖子里,我不禁打了個寒戰,身體開始忍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那洞口的里面,是否就是人間煉獄?
我的眼楮漸漸習慣了黑暗,那狹小的甬道也走到了盡頭。我仿佛置身于屠宰場。你們見過真人現場殺豬嗎?我見過,將滾燙的開水澆到豬的身上,然後將磨好的殺豬刀迅速的破開豬的肚子,這時候,我們可以看見豬肚子里面的腸子跑了出來,夾雜著絲絲糞便。
而眼前的景象,和殺豬差不多。一個赤身露體的女人躺在手術台一樣的案板上,她的肚子已經被破開,里面的各類器官都被如數掏空。只剩下那已經凝結的紫黑色血液灑在身上,看起來像行為藝術作品。不過,這個女人是真的死了。她的頭顱不知道去了哪里,脖子上只有參差不齊的缺口。蛆蟲從她身體里爭先恐後的往外鑽,一些已經腐爛的部位開始流出膿水,里面還夾雜著幾只扭動著的蛆蟲,看起來格外的惡心。
牆壁邊多了很多的掛鉤,幾個女人像臘肉一樣被掛在上面,情況和底下這個一樣。無頭。被開膛破月復。爬滿蛆蟲。我淡淡的看著女人們的尸體,仿佛看著掛在菜市場過期的長蛆豬肉一般。地面上全部都是骯髒的血跡,看起來已經很久了。空氣里沒有新鮮血液的味道,看樣子,那中年人有一段時間沒有過來了。
那麼,我此刻是否應該打110報警,然後警察抓捕他。然後震驚江城的連續殺人狂出現了。而且,看這麼多的女人失去的不只是頭顱,還有器官,應該和國際販賣器官團伙有關。可是,我突然想起,我的手機在回家時已經被我扔了。隨後,我又發現了另外一個令我驚恐的事實。我進來時的入口,不見了。
本來有一條小洞口的,可現在這陰暗的地下室里,哪里來的什麼洞口,連一絲裂縫都沒有。我不害怕已經沒有生命的尸體,但是我害怕被困在在陰暗潮濕的惡心地方。就像被鎖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黑暗,絕望。我猛地吞下一口唾沫,神色慌張的四處張望著。
「這里,沒有,這里,也沒有。到處都沒有。」
我狠狠撕扯著自己的頭發,這不是做夢,這是真實的。但是那條進來的入口,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任我模遍了所有的牆壁,還是未能找到可以活動的暗門。
我沮喪的蹲子,冰冷的寒氣迅速將我包圍。那一個個已經死掉的女人們的殘肢似乎在活動,她們殘缺的身體竟然發出相互踫撞的響聲。我驚恐不已的抬頭,竟然看見那躺在台子上的無頭女尸緩緩走了下來,而其他的軀體們,也紛紛的掙扎著,欲從鐵鉤里掙月兌出來。我的身體顫抖的不成樣子,冷汗早已經將衣服浸透。無盡的恐怖如同黑色的霧氣一般緊緊將我的身心籠罩,我一時間竟然忘了自己是誰?來這里做什麼?將要做什麼?
我就這樣傻傻的看著,神情呆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里看見的一切,尸體我自然是不怕的,可這是可以自由活動的無頭女尸。她的爪子已經快觸到我的脖子。我整個人下意識畏縮著向後退著,但那無頭女尸仿佛能感受到我的方位,枯瘦僵硬的爪子隨著我移動的方向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