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忘不了高緯死前的那種表情,他叫我不要殺他,他居然還對我說‘林家樹已經死了,我的位子遲早都是你的’」說到這里,程至美突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來,只听他的嘴里不斷的重復著那句「我的位置遲早都是你的」!
方雅君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琉璃,意思是要不要讓犯人冷靜一下,琉璃卻搖搖頭,依她看來,這並沒有必要。
「你們願不願意听另一個故事,一個魔鬼的故事!」笑聲停止了,程至美的聲音卻變得異常陰森而冰冷,「有一個年輕醫生,從醫科大學畢業後,來到了一家大醫院,他並不是個愣頭青,他也懂得社會上的那些蠅營狗苟,他知道,要在這家醫院出人頭地,光憑實力與技術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總是放不下架子,他不會像某些人一樣見了上級就點頭哈腰的拍馬屁,也不會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給領導送禮塞紅包。不過,這個年輕醫生平時喜歡刻苦鑽研,有一次,他把寫好的論文拿給自己的領導看,領導夸獎了他。不久後,年輕醫生在一個醫學雜志上看見了自己的那篇論文,不過後面的署名卻變成曾經夸獎過他的領導,但是,這個年輕醫生卻覺得很高興,因為,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升遷的希望。」
程至美的口氣又漸漸趨于平靜,仿佛他在講著另一個人的故事,琉璃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謝謝,」程至美彬彬有禮的對琉璃表示了感謝,他繼續用一種淡然的語氣說道,「有一次,醫院來了一個病人,要做開顱手術,年輕醫生的領導是主刀,但這一天,這位領導的精神卻並不好,在手術時,他犯下了嚴重的失誤,導致了病人的死亡,可以說,那是一起嚴重的醫療事故,而這個年輕醫生在旁邊目睹了一切,但他卻隱瞞了事實真相。」
程至美的話讓于昊听得如墜五里霧中,如果前面程至美說的是他自己的話,那後面故事的主人公,不應該是林家樹嗎?
「沒錯,那個領導就是高緯,而那個年輕醫生……」只听程至美緩緩說道,「就是我!」。
「等等,你妻子的手術不是高緯和林家樹做的嗎?」于昊不解的問。
程至美笑了笑,搖頭說道︰「其實,就在小雨離開的半年前,醫院里來了一個車禍的重傷患者,他同樣是顱內出血,高緯對他進行了開顱手術,而那一次,手術的助理醫生並不是林家樹,而是我!」
「你是說?」于昊只感到震驚與茫然。
「是的,其實我比林家樹好不了多少,我也做過同樣齷齪的事,我幫著高緯掩蓋了那次醫療事故,就因為他在那時對我說了一句話……」
「我的位置遲早是你的!」琉璃冷冷的說道。
「哼哼,報應,都是報應,其實害死小雨的,不是高緯,也不是林家樹,而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心中的魔鬼……」程至美像是在對自己冷笑,「懦弱的我不敢去反抗高緯的權威,不敢去承擔起應盡的責任,任由他和林家樹在神經外科胡作非為,視而不見,我甚至還和他們同流合污,當了他們的幫凶,這都源于我那可笑的幻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取代高緯的位子,其實,我和高緯和林家樹都是一樣的人,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