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超級商業帝國 三百四十. 鼓勵!!

作者 ︰ 皇家爬蟲

三百四十.鼓勵!!

黑色的紅旗轎車在燈火輝煌的惠泉主城街道平緩地行駛。沿途與五光十色的霓虹同時出現的,還有光著膀子吃夜宵的人們,他們揮汗如雨地猜拳行令,舉杯大笑天下事,開懷暢飲杯中物。方德生不由得羨慕這些生活在現代都市叢林里的「綠林好漢」。至少,這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聲談笑,比在天宮大酒樓吃一頓小心翼翼的天價海鮮,要愜意得多。

「小張,惠泉最好吃的東西在什麼地方?」

「喏,就在街邊那些小排檔。真正的江湖美食。」小張專注地開著車。

「你平時也會跟朋友到那些地方吃東西嗎?會不會擔心衛生問題,形象問題什麼的?」

「方市長,像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有什麼形象可擔心的?」小張從後視鏡里看了看方德生平和的表情,接著說,「要說衛生,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那些星級酒樓的廚房只是我們看不到,要看到了恐怕更慘。我這也是窮人說酸話,我跟朋友們當然也只吃得起這樣的地方。」

「那改天找個時間,你就帶我去試試這樣的江湖美食。」

「好啊,方市長。只要你的腸胃經得起考驗,只要你不嫌那些地方下不了腳。」

「瞧你說的。好歹我也是下過田扛過槍的人,還有什麼吃不消的」方德生哈哈笑了,「對了,小張,你家住在哪里?離我那里遠不遠,要是太遠,早上來接我恐怕很辛苦。」

「不遠,步行一刻鐘就到了。」

「那就好。如果太遠,我得考慮讓你到附近來住,平時我用車可能沒什麼規律,讓你也不能按時上下班,辛苦你了。」

「方市長,你日理萬機,為咱惠泉人民操勞,能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呢」

「你這話是誰教你這麼說的吧?」

小張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是。不過,在見到你之後,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好小伙子,好好干,會有出息的。」方德生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恰到好處地表達了作為首長的關懷與鼓勵。相信這個小伙子會激動得一夜睡不著覺。

住處很幽雅,古色古香的庭院,扎實的雕花木門和木格窗。生活秘書老唐把小張送來的行李箱接進去,方德生讓小張早些回家休息,自己又在院子里站了一會兒。惠泉,這就是惠泉的味道?淡淡的花香,濕潤的夜露,還有那一片幽明的淡藍色夜空。牆邊的大香樟樹文質彬彬地伸出枝葉,遮在庭院的上空。現在,這個寂靜的院子給他的感覺,跟此前天宮大酒樓的奢華,完全兩碼事。他覺得自己終于可以松弛片刻,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他踱到大門口,隱約看到正對的牆上掛著一幅字畫,古樸遒勁的漢隸「寧靜致遠」,正下方是一張八仙桌靠牆擺著,兩邊各有一把高靠背的太師椅。

「方市長,江河還在書房等著呢。要叫他出來嗎?」老唐在側門邊上問。

「哈,我倒差點把他忘了。叫他出來吧,我們就在院子里坐會兒,請你搬兩把椅子,再沏兩杯龍井,就先去休息吧。」他又轉身到了院子中央,仰望夜空。

老唐應聲進了側門。

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今天是農歷什麼日子呢?與兄弟夜談,要是再有一輪蘇東坡《水調歌頭》的明月就更完美了。如今,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惠泉,真正信得過,能時常相伴左右的也只有這位兄弟了。在來之前,人人都說惠泉人排外,他不信,但今晚見過那幫文化精英之後,他不得不想些應對之策。

老唐將兩把逍遙椅擺好,兩杯龍井沏好,一只開水瓶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默默離開的時候,江河出現了。他穿一身白色中式對襟,腳下一雙圓口布鞋,手里拿一把紙扇,活月兌月兌一副師爺打扮。

「大哥,你什麼時候到的?我在書房被一本《浮生六記》迷住了。那恐怕是上任屋主留下的,刻印本的。盡是些閑書雜書,大哥你算是進了福窩子啊」江河上前抱著他的胳膊,親熱地說。

「淡泊是福。如果真是這樣,這就是個福窩子。」兄弟二人雙雙坐下。他扭頭端詳了江河一會兒,「看來你對惠泉的感覺不錯,過來半個月,都適應了吧?看你的氣色比以前好得多了。」

「這都多虧了你這個福窩子,還有老唐那一手好飯菜,讓我都住得不想挪窩了。」

「你感覺好就對了,不然就成了我挾持你來惠泉,沒法向你家人交代。老弟,我們應該可以在這地方聯起手來,大干一場。」

「是啊,還是大哥想得周全,想得長遠。我們兄弟二人在官場打拼這麼多年,都是單打獨斗,大不了你做個封疆大吏,我呢,做個小小的宣傳部長。要是我們聯起手來,雖不說能在職位上更上一層樓,起碼能干一番青史留名的事業。」

「那你到惠泉這麼些日子,想出些什麼眉目來沒有?」方德生淡淡地呷了口茶。老唐的手藝的確爐火純青,連隨手一杯龍井,水與茶的比例,水溫的火候,都恰到好處。

「好茶」江河也喝了一口,贊嘆道。「我這半個月,除了呆在這里讀些閑書以外,也明察暗訪,對這里的報業狀況大致有了了解,而且找到了這里報業的死穴。」

「什麼死穴?」方德生從椅子上直起上身,盯著江河。

「死穴就是,這里的報業競爭屬于低級競爭,原始競爭,跟北京、上海、廣州的報業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就算比起成都也差了一大截。這里的報業主體歸于日報報業集團一家,這個集團旗下的報紙內容卻嚴重同質化,完全沒有核心競爭力。因此,大西集團的商報一創刊,他們就慌了神兒,一天到晚不是考慮怎樣把報紙質量提高,而是到處要政策保護,試圖用行政手段,封殺人家的廣告客戶等非正當競爭手段,來將商報擠出惠泉去。就這樣低水平運作的報業,一旦由我來整頓,很容易就會有起色,有進步。因此,我在惠泉看到了我們的希望。」

「你說的這些情況,我已經有所了解。但這都是很具體的事情,太微觀,不足以讓我們做一番真正的大事業。我們如果要在惠泉有一番別人眼紅的政績,青史留名的話,我們還得從惠泉的文化建設抓起。人人都說惠泉是個沒文化沒歷史的地方,其實不然,這里的歷史文化並不比西安、北京更短,只是千百年來疏于梳理,更缺乏包裝和宣傳。因此,我們兄弟到惠泉,真正的突破口就在于讓惠泉悠久燦爛的人文文化重見天日,發揚光大而我們最緊要的工作,也就是宣傳工作的重中之重,就是包裝一個人文惠泉出來,不惜一切代價和努力把這個概念做大,做強,做響,要讓全中國都知道惠泉是一座迷人的人文城市。最好讓全世界都知道,這是中國又一座歷史文化名城。」

「大哥高論啊,高論」江河忍不住拍了兩下巴掌。「不過,好像通過炒作文化概念來推廣城市的做法現在已經太多,太濫。王爾德說︰第一個用花比美人的是天才,第二個再用的是庸才,第三個是蠢才了。」

「要是因為怕別人說你是庸才或蠢才,就什麼都不干,那就只能是不才了。」方德生不屑地撇撇嘴,突然覺得夜露寒意襲人。「只要是務實可行的辦法,踏踏實實去干,干出成績了,就是這個年代的天才」

電話想當然地叫喚起來,文清從東方石箍得死死的手臂里掙月兌出來,披衣爬出那張陰森的老床,她的睡袍又被他死死地拽住,不得已,只好果奔到一邊的小圓桌旁,從提包里模出電話。

「喂」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一個蒼老嚴肅的女聲。

「剛才人機分離了。情況怎麼樣?」她壓低自己的聲音,同時將听筒捂在耳朵上。

「到家里再說。」

電話不由分說地掛了。她把手機扔進包里,沒精打采地走到床邊,模索著穿上衣服。

「我得走了。報社出了點急事。」

「今天又不清樣,有什麼狗屁急事?要去會另一個情人吧?」東方石從帳子里探出半截光身子,攔腰抱住她。

「哪來什麼情人?要是你還算一個的話,我就且只有一個。」她敷衍地在他臉上吻一下,又掙月兌出來。

東方石頹然癱倒在床沿上,唉聲嘆氣地望著她。

「瞧你那可憐樣兒真沒出息。周末我再來看清清。」她收拾妥當了,又變回一個文化女強人的樣子。

「當初我們協議離婚的時候,可沒說過這麼久才能偷偷模模見回面現在看看我們這樣子,比**的還不如。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光著身子沖到她身後,跪在地上,可憐巴巴地抱住她。

「我跟你說女兒呢,你怎麼這副德性?」她有些不耐煩了,忍住沒敢回頭看他。

「女兒是無辜的。」

「我知道她是無辜的。離婚的時候是我們都考慮好了的,你現在後悔了?後悔也別指望復婚你這副樣子,要是天天見,我還真煩呢」她生氣地扭打他瘦得皮包骨的手臂。

「只是我想你,老婆。那時候我們都太年輕,一時沖動,考慮不周全嘛。」他的樣子越發可憐了,看了讓人揪心。

「那你現在放開我,改天我再來看你。」她心軟了,雙手捧起他淚汪汪的臉。

「老婆,你說我們這都是為什麼啊?」他的眼淚終于滾落出來。

她心酸得不行,趕緊別過臉去,用力扳開他的手臂,三步兩步搶到門邊。

「你說我們這都是為了什麼?我只是想一個人創出一番事業,你不也說需要一個人闖蕩嗎?我們都分開十年了,再熟悉的人也會變成陌生人,你就干脆忘了我吧,我也不想再這麼耗下去了。現在,我們都有了各自的事業,女兒也長大了,我們今後就各自管好自己的生活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這些破銅爛鐵,這張破床,這陰森森的房子,還有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她發作的時候,他已經傷心得快要昏死過去。等他抬頭想再次挽留她的時候,她已經砰地摔門出去。黑漆漆的屋里,就只剩下那些冷冰冰的青瓷,那張承載了他們十幾年歡愉的老木床,以及一個光著身子傷心欲絕的男人。

暗紅的床簾陰氣十足地搭拉著,青瓷那迷人的曲線在微弱的光線中隱隱約約地舞動著誘惑。他有些踉蹌地站起來,模索著走了兩步,輕輕地摟住跟她等高的那只苗條的大花瓶,撫模跟她的肌膚一樣光滑的瓷面。他將整個身子都緊緊纏了上去,就像纏在她身上。冰涼的,光滑的,柔軟的,性感的青瓷,哦,喚起他骨子里對她全部**與迷戀的青瓷。

黃昏的衣裳解開

鐘聲搖曳尾巴

偶爾小憩在城市的乳峰間

高樓燈火漸次點亮

……

走廊盡頭,一尊青瓷

張著嘴

欲言又止

月光躡手躡腳爬上台階

瓷片開始皴裂

情緒越來越飽滿

夜,煩躁不安

他記不起哪位詩人寫過這樣充滿**的詩句。哦,青瓷,男人對女人身體的最終幻想。一切性感與誘惑,都在指尖下鮮活,都在血脈里噴張,都在欲念中**。他越來越緊地抱著那光滑細女敕得像她身體的青瓷,一股熱乎乎的粘液噴涂在那冰涼的表面。

像一根忽然間失去**和生命的藤,他從青瓷上頹然滑下,被遺棄的小動物一樣蜷在黑暗冰冷的地板上,死一般睡去。

東方石被凍醒的時候,手機發出收到短信後的怪笑聲——

自己的老婆是咸魚干,想吃可隨手拿來下鍋,不想吃便可貯藏起來;朋友的老婆是金魚,只能觀賞,不能拿來吃;「**女」是草魚,要投之以餌才能上鉤,否則便從身邊滑走;小保姆是鱷魚,不是那麼好吃的,她可能置你于死地。

這樣的短信竟然是自己的女部下汪姍姍發來的。狗日的小狐狸他合上手機,心里罵道。咸魚干?可惜老子一失手,把它放別人的冰箱里了。

總算可以回家了。卓一群坐上新皇冠的時候,徹底放松,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打得清淚長流。一同從天宮大酒樓的人都紛紛上了各自的車,很快便像夜貓子一樣消失在燈火闌珊的都市深處。

「大姐,回家嗎?」司機小王小心翼翼地請示。他給她當專職司機已經快三年,她喜歡听這個帥氣機靈的小伙子這樣親切地叫自己,上了車就有一種特別的安全感。

她正要答話,旁邊的車門悄無聲息地拉開,一個人影不聲不響地坐到她身旁。

「你干什麼?」她扭頭愣愣地望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但心里著實吃了一驚。

「姐姐,想你了唄。」那人說著,親昵地將她的頭往肩頭上攬。

小王從後視鏡里見慣不怪地看著後座發生的一切。從他給她當司機的第一天起,這樣的言情戲就時常上演。男主角長得高大英俊,比女主角小十幾歲,在沒上車之前也是這個城市一位道貌岸然的文化精英,上車之後就成為七葷八素的**高手。還好,女主角一向坐懷不亂,不至于使他這個無處回避的觀眾太難為情。他靜靜地等待女主人發號施令,叫他開車到某個幽會場所,他就把車開得盡可能平穩,不會壞了男女主角地雅興;叫他下車回避,他就知趣地溜下車,躲得遠遠的,就當一切不存在。這是一位專職小車司機必須具備的基本素質。

「今天太累了才開了兩個非常重要,非常頭疼的會,你就不能讓我安靜片刻?」

「哦,那我就是及時來聆听會議精神的。要是姐姐有什麼頭疼的事,就讓我跟你一起分擔吧。」

「算了算了,花言巧語一套套的。我真的累了,只想早點回家休息。」她固執地讓自己的身體挺直靠在椅背上,任他的手怎樣暗暗用力也不為所動。

「那我跟你回家,侍候你睡個好睡?」

「切今晚家里不方便。」

「你就一個人住,會有什麼不方便的?」男子有些失望地望著她麻木的臉。

「快下去再鬧我可煩了。」

逐客令還是忍不住下了。車上的三個人都有些吃驚,因為這是通常不會發生的事情。她輕咬嘴唇閉上眼,有一陣微微寒心。他也閉上了嘴,搖搖頭,伸手在她大腿上狠狠地擰了一把,遲疑地下了車,砰地重重關上車門。司機默不作聲地打火,啟動,新皇冠轉眼溜到燈紅酒綠的大街上。

「小王,慢點開。我想困一會兒。」她有氣無力地說著,懶洋洋地閉上眼蜷在角落里。

小王從後視鏡里看了看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有些心酸地搖搖頭,把車速降到了一檔。車里響起輕柔的小夜曲。

手機唐突地響起來,一遍又一遍地唱「當愛已成往事」。他從後視鏡里看到她沒有任何反應,于是關掉了輕音樂,還是不見她動作。

「大姐,你的電話」他小心翼翼地提醒她,車速放得更慢。

「知道,開你的車吧。」不知道她是對小王不滿,還是對那電話不滿,有些不耐煩地欠身抓起包里的手機。

「我以為你生氣了,我的電話都不接了呢。」听筒里隱約傳出一個很有磁性的男中音。

「死鬼剛才在車上睡著了。你又打電話來做什麼?」她的聲音顯得少有的慵懶,少有的女人味讓司機也覺得詫異。

「你今晚真的不想我嗎,姐姐?」

「你有什麼值得想的?」

「是不是新來的方市長是個大帥哥,而且又單身,正好跟你般配?」

「胡說八道」她嘴里含糊不清地傻笑著。

「哦,對,人家早就有誥命夫人了。不過,他現在還暫時單身,你還是有機會的。」

「我又不是莫文婭。她才有那樣的魅力。對了,文清也有。」

「文姐姐可沒惹你。」

「 文姐姐,文姐姐,你到現在還沒忘了你文姐姐?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只有我這孤老婆子才看得起你。你不是追了她好些年也沒有結果嗎?現在還念念不忘?」

「姐姐,我的好姐姐,別取笑我了。她好歹曾經是我的偶像,夢中情人,你千萬別把我心中的聖地糟蹋了。現在,我既然有了姐姐,就再沒別人。」

「狗臭屁那你那個年輕貌美的博士老婆只是拿來裝點門面的?」

他被戧住了,隔了半分鐘,才吱唔說︰「那是兩碼事,姐姐,你別混為一談。」

「我早看出來了,像你這樣的小白臉,從來就沒個動真情的時候。我都打了大半輩子光棍兒了,也不指忘你對我有幾分真,不就是找個伴兒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後兩腿一蹬的時候,心頭沒什麼牽掛,反倒自在。我不指望別人為我灑兩滴貓尿,我也不會為別人掉一滴眼淚,活著多輕松啊」

「唉,姐姐你別說了,說得我心酸得不行。听起來咱們多情得跟寶哥哥和林妹妹似的。」

「切又來了,虛情假義。男人都願意當寶哥哥,女人誰想做林妹妹?」

「姐姐,我說不過你。你都是為事業獻身,為事業獨身,多崇高的舉動啊要是報業集團的報紙能接受你的生活理念,一定會辦成一份份既時尚又前衛的新潮報紙,也不會被讀者罵保守老土了。」

「少來你那些新潮今天方市長還在會上批評我們的報紙格調低下,內容粗俗呢。說不定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是要燒掉惠泉報業那點時尚新潮呢」

「你千萬別讓他這麼干。想當初,時報不正是在你的新觀念指導下,才有今天時尚新潮的感覺嗎?你要是把報業集團弄得比以前還要八股,還要保守,我看我們的合作就暫時免談吧。我受不了到時候把《惠泉時報》搞成另一份《惠泉日報》。」

「是得緩一緩。我得模透了這個方市長的脾氣,再說讓集團收購時報的事情。本來,我還擔心你太心急,現在看來我們意見是一致的。」

「姐姐,我除了想你的時候心急以外,其他時候都沉得住氣。」

她拿著手機又一陣曖昧地傻笑起來。

「我看你也應該快到家了吧,不多說了。老婆大人看到了,又要翻我的手機。」他臉上浮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好吧,看來我也得找個老公大人來檢查我的手機。」

她悵然若失地掛掉電話,長長地嘆口氣。這個混蛋唉,屬于我們的過去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小王不知從哪里弄來的一張CD,一個女人在咿咿呀呀地唱——

才子佳人,英雄美人,寧有惆悵沒有恨。

才子佳人,英雄美人,江湖是假情是真。

多情空余恨,無情萬般不能;

忘卻了今生,容顏記到來生……

她下了車,拖著疲憊的身心消失在眼前的別墅里。門廊的燈亮起,很快又熄掉。客廳里的壁燈曖昧地亮起來,落地玻璃窗上顯現兩個人緊緊相擁的剪影。

新皇冠安靜地離開別墅。在它停過的地方,一輛白色寶馬悄無聲息地停下來。駕駛席上的男子默默地凝視著那團纏纏綿綿的影子,點燃一根煙,向著天窗上無星無月的幽藍夜空,吐出一口根本就看不見的惆悵煙圈。

新官上任,方德生時常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跟惠泉大大小小的官員都見過面,友好親切地了解過他們的工作,他每天晚上都會和江河在住處長談到深夜。盡管打虎親兄弟,方德生還是覺得自己在惠泉孤立無援,勢單力薄。虎落平陽啊,被犬欺何況四周是一群虎視眈眈的惡犬,幸災樂禍的走狗,而那老虎,卻不過是頭去勢的蔫老虎。每到夜深人靜時分,又怎一個顧影自憐了得

「在你正式到宣傳部以前,我安排了一個宣傳工作會,把惠泉上上下下與宣傳有關的官員都請了,你到時也列席旁听一下。我主要是想借這個會表表姿態,讓他們都知道宣傳輿論工作很重要,我會花大力氣來抓,到時候調你到宣傳部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語重心長地對老部下說。

江河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大哥的一番苦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明天一早,我們要第一個到會場。」

「哪有主持會議的一二把手第一個到會場的?大哥,你是不是應該樹立點權威形象?」

「遵守紀律,模範行事,就是權威形象。我不希望與會的幾百個人來等一個領導,這是我一貫的作風。」方德生在陰影里板著臉。

「說不定夜里會變天,還是早些休息吧。」江河從小到大在這位大哥面前都有一種抬不起頭的感覺。

「變天有什麼關系?就是天上下刀子,你我也得第一個到會場」他不由分說地命令道,接著又用溫和的口氣說,「你早些去休息吧,明天還早起呢。」

送江河離開,他特意望了望天,的確變天了,說不定倒春寒來了。听說惠泉的倒春寒很恐怖,比這里的嚴冬還冷得厲害。他進屋休息前,又對老唐說︰「老唐,記得明天六點半就叫我起床,有個很重要的會。」

第二天,倒春寒果然來了。還沒出房間,冰刀子就迎面扎來。真應該听老婆的話,帶上防寒服。人老了,再也沒有穿單衣過冬的窮骨頭了。還好,老唐有著豐富的生活經驗,不知從哪里弄了一件羽絨服來,大小也正合適。他就是這種做事很用心的人,可惜年紀不小了,不然,誰舍得放他退休呢?方德生穿上軟和的羽絨服時,有些傷感地想。

「方市長,你到哪兒都是這樣兢兢業業,我活六十多歲,還從沒見你這麼好的官兒呢。」老唐為他拉起拉鏈的時候,由衷地說。

「老唐,真得謝謝你。跟我這麼多年,從東奔到西,從北跑到南,你做事總讓人感覺到溫暖。你說今年就退休了,我還真有些舍不得。」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眶里潮乎乎的。

「像方市長這麼好的官,誰在你手下干,都會服服帖帖的,就像這身羽絨服。」老唐樸實地笑了,咧著缺了兩顆門牙的嘴。

江河看上去精神狀態很差,但他還是第一個到了會場,陰魂一樣坐在會場的角落里。方德生獨自坐上主席台的時候,滿意地望了他一眼。

接下來,開會的人陸陸續續入場,無一例外地抱怨著這突然變得不可理喻的天氣。早上九點,原定開會的時間到了,會場稀稀拉拉地來了一百人左右。主持會議的宣傳部李部長低聲對方德生說︰「方市長,我們再等半小時吧。現在才到不足五分之一的人呢。」

「以前都這樣?」方德生陰沉著臉,冷冷地瞟了一下會場。

「差不多吧。」老好人嘿嘿一笑。

一笑泯恩仇,有什麼好抱怨的?方德生埋頭看手里的文件。中國官僚的會風會紀差,並不是惠泉的特產,但他還很少見差得這樣離譜的。

半小時過去了,會場又稀稀拉拉來了一兩百人。李部長一邊看表,一邊吩咐秘書趕緊下去分頭打電話催問情況。他最後硬著頭皮低聲對方德生說︰「方市長,估計是今天突然變天,路上堵車什麼的,還有好些同志請了病假和事假。」

「理由挺豐富的他們都是公家配車,或者享受車貼的干部,下了場雨就隨便遲到缺席,那咱們的老百姓,擠公交車的,是不是都可以在家休息?」方德生的臉色很難看,幸好台上燈光暗淡,他也盡量克制著自己的語氣。

「那,那當然不是。」老好人不是那麼好當的。

「既然老百姓還得冒風冒雨擠公交車去打卡上班,我們的干部有什麼理由不來開這麼重要的一個工作會議?現在一場倒春寒,他們就不按時來開會了,要真是遇到什麼危急關頭,需要他們挺身而出的時候,還不都成了縮頭烏龜?」

「方市長,你可能對惠泉的情況還不太了解。」

「什麼惠泉的情況?難道比中國國情還復雜?」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現在會場已經到了一半的人了,加上請假的一百多人,已經達到四分之三的人,要不,方市長,咱們先把會開著?」

「你覺得可以開就開吧。」方德生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低頭在發言稿旁邊寫寫畫畫。

李部長尷尬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對著麥克風說︰「今天,是新到任的方市長召集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宣傳工作會議。由于倒春寒的緣故,我們很多同志遲到,很多同志請假,這樣的現象可不好啊同志們,身為惠泉宣傳戰線上的干部,這起碼的組織紀律性還是必須得有的。現在,我們以熱烈的掌聲請方市長給我們作重要講話。」

會場習慣性地響起整齊劃一的掌聲。

「同志們,今天的會重要嗎?我來會場之前,認為很重要,可現在我不這樣認為。因為,我認為現在有一件更重要更緊迫的工作要做。為什麼這麼說呢?請大家看看自己所在的會場,是不是有點像癩皮狗?賈秘書告訴我,這次會議通知與會的干部總共六百一十二人,截止到會議預定開始時間過去半小時(我們不說預定的九點鐘了),實際到場三百三十五人,李部長告訴我說,請病假的有三十二人,請事假的有一百零八人。那些到現在為止還沒到場,也沒請假的同志,估計是不會想起今天有個什麼重要的工作會議了。我們也不說那些請假的一百多位同志是不是真的病了,真的有工作走不開,更別說他們是不是請的霸王假,我現在想說的是,請大家一起算一道簡單的數學題︰我們這次會議的實際上座率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四點三七同志們,這是個什麼概念?就算那些再不好看的電影的上座率,恐怕也比這個數字好看一點吧。你們覺得一個必須跟全體與會者交流溝通的工作會,現在只有一半人參與了,這個會重要嗎?這個會還有必要開嗎?

「我看,完全沒有必要了接下來一個半小時的會議時間,我們就集體反思吧,我們這樣的工作態度,怎麼對得起國家的俸祿?怎麼對得起納稅人?怎麼對得起為你們提供會務服務工作的全體工作人員?現在,我們就用默哀的形式,反思,在我沒有離開會場之前,在座的就請安靜地坐在這里。我也沒別的好對你們說的了。」

方德生說完,又埋下頭在發言稿上寫寫畫畫。會場上一陣壓抑的哀怨聲,在他耳畔響起。他不露聲色地扯了扯嘴角。

會場上的人們無可奈何地坐在那里,弄不清這位新市長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一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人,伸長脖子在會場里左顧右盼地觀望了一陣,然後彎腰走到江河身邊的空位坐下,附在他耳邊耳語一陣。兩人微笑著點點頭,一前一後悄悄地溜出了會場。

卓一群在她那間豪華的總裁辦公室,十分鐘之內就先後接到集團三位總編打來訴苦的電話,王政、張有才和李鐘同時對一件事深感頭痛︰方德生在大會上一言不發,要求與會三百多人一起默哀一個半小時,他們的記者都不知該如何發稿。

非病理性頭痛,總是以最快的速度傳染。不到半小時,總裁辦公室里就有四個人集體頭痛了。

「我早說過,這方德生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在這樣重要的會議上,他居然也敢來一出啞劇」張有才心直口快。「咱們要如實寫了,怕又開了個國際玩笑,到時候吃不消的不是他,而是我們。」

「那肯定不能如實寫。這畢竟是一個高層會議,讓老百姓看到還以為是兒戲呢」老成持重的王政不到關鍵時刻不會輕易表態。

「老王,你做黨報這麼多年,應該有對付這種事的經驗了吧?」卓一群把注意力轉移到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老頭身上。

「我要是知道怎麼應付,也不會跟你們一起頭痛了。方德生今天這招,是百年不遇,我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王政搖頭感嘆道。

「那宣傳部會不會有通稿?只是今天暫時發不出來。」李鐘像是突然靈光一閃。

王政沉緩地搖了搖滿頭銀絲,「我跟李部長聯系過了,他比我們還頭痛。畢竟,他的處境更微妙,恐怕沒心發通稿了,會前準備的通稿也絕不能用了」。

「但方市長是頭一次主持這麼大型的正式會議,要是我們幾家報紙都沒什麼反映,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呀。尤其是,如果商報和時報來個出奇不意,我們就輸得很慘,也沒法向宣傳部和方市長交代。」卓一群不得不用手托起越來越沉重的腦袋。

「商報和時報估計也跟我們差不多,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方德生這招的確太出人意料了,來惠泉這第一把火就敢這樣玩」李鐘的話讓卓一群的腦袋輕了二兩。

「但這事兒傳出去會很可笑。他來惠泉第一批見的人就是咱們,結果他的第一把火把我們先烤蔫了,以後還在媒體圈子怎麼混?」卓一群覺得火燒掉了自己的眉毛。

「各位,這可不是我們義氣用事的時候。政治不可兒戲,以我多年經驗來看,明哲保身之道,只有沉默是萬全之策,靜觀其變,看準了風向,咱們再迅速跟上。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不說,總比張口亂說穩當。」王政的話算會議總結,也算定心丸。

「沒有別的萬全之策之前,我看也只有這麼辦了。同意王總編意見的就舉手吧。」卓一群帶頭舉起手。

眾人互相無奈地看看,心不甘情不願地也舉起了手。

緊急會議匆匆散去,卓一群坐在高靠背轉椅上還是心神不寧。她正拿起手機,手機就響起來。

「喂,姐姐,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啊」

「死人,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呢。說吧,大白天找我什麼事?」

「咳,不瞞你說,我們正為一件事兒犯愁呢整個編委會都被這事兒難倒了,我都急得直想撞牆了。」

「方德生今天開的那個會?」

「對呀。我說我們越來越默契了吧。」

「默契管屁用?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見可以給我參考一下呢」

「姐姐,這麼說來情況不太妙啊。你們那里一幫高手都沒招了?難怪我們一幫小婁羅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來呢」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就是向姐姐求援的。姐姐都沒法子了,我們也只好靜觀其變了。」

「看來我們的步調是基本一致的。不知道商報會有什麼動作。」

「在給你打電話之前,我們的臥底提供準確情報,他們也束手無策。方德生啊,方德生,看來來者不善,一出招就難倒了整個惠泉。難怪姐姐為他神魂顛倒……」

「死東西,又在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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